在西街转了一圈,江晨有些郁闷,这号称宁县最繁华的街道竟然没有一家店铺是卖衣服的,倒是卖布匹的店有好几家,这是什么情况?
林楚楚见他眉头紧锁,脸上表露出了失望之色,开口问道:“江大哥,你怎么了?”
“我是想买几件衣服,可是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家店铺是卖衣服,这宁县人难道是不买衣服穿的吗?”江晨郁闷道。
“江大哥,不是这样的,衣服是要买布匹回家去自己做,或者拿到裁缝店去请人做的。”林楚楚解释道。
“啊……是这样的吗?”江晨脸一红,顿时有些尴尬,他以为唐朝也和现代一样,服装店铺走哪都有。
其实这是因为古人缺乏尺码系统,所以很少有售卖崭新成衣,一般到布庄或布店买布,拿回家由家里的女眷量体裁衣,或者去到裁缝店,请裁缝量体裁衣。
这也不怪江晨,其实裁缝店是有成衣展示的,只因这条街的裁缝店今天关门,所以闹了这么一个笑话。
早知道就开口问了,走了这么一大圈冤枉路,江晨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的一些现代思维方式是不适合在这里用的,以后要多问,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尴尬。
就比如上厕所,现代思维方式是上完厕所肯定是用纸解决善后的,而在这里就不行了,纸在唐朝颇为珍贵,文人们惜纸如金,上完厕所用的是都是木条或竹条解决善后的,所以你不能让别人给你递张纸来,那样会被教育批评的。
这做衣服的布匹有很多种,也有品级之分,最贵的肯定是极品丝绸,卖三四贯一匹,最差的是普通生绢,卖三四百文一匹。
在一家布匹店看了看,听老板推销了一会,江晨最后选择了一种叫火麻布的中等档位麻布,五百五十文一匹,青灰色的男女都能穿,而且耐脏,他是个小农民,要下田下地劳动,穿好衣服去实属浪费。
唐朝的一匹布大约是长五十尺,宽一尺八寸,这一匹火麻布做江晨与林楚楚姐弟每人两套衣服都有余。
买了布匹后也没再去找裁缝店,因为林楚楚会做,她平时除了去山里采药外,也做一些女红的活,所以她就揽下了给他们做衣服这事。
虽然布匹店没有成衣卖,但是有被褥这些床上用品卖,林楚楚家那比毯子还薄的被褥着实是有些难以承受春寒的侵袭,所以江晨想也没想直接买了四床,一床用来盖,一床当床垫用。
这衣食住行的“衣”和“住”解决了,就该解决“食”和“行”了。
关于食,上次买的米还够吃上一段时间,这次就不准备买了。
上次江晨是买了一些肉回去,不过这唐朝没有冰箱,虽然现在气温不高,但肉仍是存放不了几天的。
上次买的就够两三天吃,这次是又买了三天的量,刚好是可以吃到三天后要来木匠铺看看新犁具的制作情况。
现在是要做的事太多了,不然江晨准备养些鸡啊、鸭啊、猪啊的,不说拿来卖,起码是可以自己有得吃,不过这事看是要等到第一批农作物种出来再说了。
而最后一个行,在唐朝无非就是牛马驴骡子。
不过这些牲口的粪便是很熏人的,所以骡马市场也就不可能开在县城内,而是开在县城外面。
西街一直往西走,出了县城,又走了几百米就隐约闻到了那刺鼻的粪便味。
骡马市场周围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里面是各个商家搭的马厩,圈养着供以出售的牛、马、驴、骡子这些牲口。
进进出出的行人也都是有不少牵着牲口的。
江晨一行人刚走进大门,离着最近的商家就走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他满脸笑容,大声说道:“几位客官,你们这是要买还是要卖?要是买,我马二这里的牲口可是一等一的好,您随便挑。要是卖,牲口没带来也行,我待会派个伙计跟您走一趟,去估个价,要是价格您满意,那就可成交。您放心,我马二在宁县还是小有名气,价格方面绝不会让您吃亏的。”
这种拉人的活就是要嗓门大,脑子灵活的,他这一喊,不仅是拉到了江晨他们,还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买东西是要货比三家,但是江晨对这汉子的性格很是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不会磨磨唧唧的,于是笑道:“马大哥,我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牲口。”
“好嘞,小兄弟这边请。”马二在这卖牲口七八年了,已经是练就了自来熟,见江晨直奔主题,也颇为喜欢。
江晨一行人在马二的带领下,在他的马厩转悠起来,里面有不少牛、马、驴、骡子这些牲口,有的牲口看起来卖相不错精神很好,而有的就不好说了,看起来病怏怏的没精打采。
“马大哥,这马多少钱一匹?”江晨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买马,现在他用不着,只是看到这里还是马比较多,便问了起来。
马二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兄弟,这马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普通能骑能拉车的也就是六七贯,好一点的就得二三十贯了,当然你要是想要突厥宝马就得上千贯了。唉……不过这养马的人越来越多,马是没有以前值钱了。”
古代华夏中原地区因为缺乏大量优秀的战马而无法消灭周围众多的威胁力量,在冷兵器时代,战马不仅是冲锋陷阵、克敌制胜的极为重要的军事装备,也是驿站、后勤保障的主要战略投送能力运输工具,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负,因而备受关注。
最初的马政确实专为了统治阶级所占享有,究因马匹是国防上的利器,所以历代也特别重视它,列它为经国要政之一。
在周官里描写着杖人及太濮等职,原是封建主的马弁头目,这也就是华夏亦是世界上马政职官制度的嚆矢,那个时候自封建主以下,已有法定的养马制度,而且把马匹别为种、戎、齐(仪仗用)、道(驿马用)、田(佃猎用)、驽(杂役)六种,秦汉以降制定了以太仆卿掌舆马,从此亦逐渐树立完备的马政机构及设施,特别在唐朝,马政建设的规模更是空前的,太仆寺统全国厮牧车马之政,由乘黄、典厩、典牧、车府四署组成,辖各地国有牧马场(当时称牧监)多至六十余所,还有驾部掌全国驿马,及官私马的簿籍。
据史料记载,唐朝控制的官马就有五十万之多,这还不算明间私养的马匹和每年周边一些国家进贡的马匹,加上这些起码有百万之多,唐朝的马匹数量与日俱增,越来越多,所以也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这好马不仅速度快,而且耐力极强,我这刚好有一匹突厥来的上等好马,至今没人能驯服,小兄弟要不要看一看?”马二拍了拍江晨的肩膀说道。
“马大哥有千里马,可小弟并非伯乐呀。”江晨摇头可惜道,其实啊……是囊中羞涩,小时候在农村每逢中秋重阳村里或者县里都有赛马会,他也骑过马,知道骑上一匹好马驰骋的感觉。
“啊……吁……啊……吁……”
就在两人说笑间,一头黑驴似发起了疯,扯著脖子,啊吁啊吁的高声大叫,撅臀踢腿,在棚里乱转。
“你这畜生,皮痒了是吧?又在发疯!”马二眼睛一蹬,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见状林楚楚拉着弟弟后退了几步,王有夫妇也是退到了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而王大力和江晨却是觉得这黑驴有些意思,饶有兴趣的看着。
“我让你疯,我让你疯!”马二大步走了过去,拿起挂在棚边的藤条就往黑驴身上打。
他这一鞭下去,黑驴似乎更疯了,眼睛通红通红的瞪着马二,随后仰起头一声长吼,似要挣脱绳索与马二一决高下。
说也奇怪,这黑驴一闹,周围的棚子里顿时就静悄悄的了,就连本是在吃草的牲口都停下了嘴,退到了棚子的角落。
江晨暗道,没想到这黑驴还是这里的小霸王,旋即仔细打量起这头黑驴,它虽然身高上比不上马,但四肢粗壮有力,脸和鼻子很大,耳朵很长,颜色也不是普通驴子那样是灰褐色的,而是一身纯黑,黑得发亮,眼睛炯炯有神,一身力气像是使不完似的。
“这驴长得挺特别的。”江晨笑道。
“这畜生一生出来到现在,不仅是吃得好,还要住的好,只要是吃不好或者是没人给它清理粪便杂草,就要发疯。”黑驴折腾了几下好像是静了下来,马二走了过来向江晨解释道。
“那为何马大哥还留着它?”江晨有些疑惑,这驴子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卖出更高的价钱,而且还是一头难伺候的驴子。
“唉……一言难尽,不说它了,我带小兄弟去看看其它的。”马二摇头道。
可就在这时,黑驴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只听咔嚓一声,拴住黑驴的木桩被震断了。
黑驴一得自由,撒了欢了蹦跳着,在棚里横冲直撞,而其它牲口也都是纷纷退让,哪里敢拦它的路。
转了一会,黑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马二,眼睛似有怒火升起,脚一发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
“江大哥小心!”
谢特,你要报仇找马二单挑啊,别往这里冲,江晨大急,心中无数草泥马飞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