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伙计问了侯府位置,拿着请柬,江晨离开了茶楼。
既然是发了请柬,招待黜置使肯定是摆了宴席的,也不知道唐朝设宴款待上级领导是个什么样子。
这还是江晨穿越到此,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能去领略到大唐风土人情。
下午时间宁县街道上冷清了许多,大唐娱乐节目少,又是个小县城,没人闲逛是正常的事。
沿途景色倒是不错,没了现代都市的喧嚣,环境的污染,这里空气清新,河水清清,虽比不上扬州城中那般风光旖旎,繁花似锦,但也算是花红柳绿,清静怡人。
穿过了几条街,终是看到了几百步外的侯府。
黜置使原来的身份就不一般,现在又被圣上钦点,巡查各地,今日到访宁县,身为县令的候越定是非常重视,不该有所怠慢,所以设宴邀请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与其一同接待。
太阳西沉,宴会即将开始,各路宾客盈门,此时侯府里外都是热闹非常。
江晨原地驻留了一会,没急着进去,他一介布衣,身份低微,又没相熟的人,去早了也是尴尬,踩点进去就好,然后找个角落休息,见见世面,有机会的话就开溜。
不过他倒是看到个熟脸,就是刚才在茶楼办了贵宾卡的宁县首富刘三全,坐着马车,带着小妾来的。
按理说刘三全商人身份,不应该被邀请到这种场合,不过想到他是盐商,就明白他与候越关系不菲。
唐初虽然还未对盐实行官买官卖,但对盐的售卖还是有严格的要求,没有官府的支持,私卖盐是犯法的。
因为技术的原因,盐的产量低,但盐在古代社会的消费支出比重又很大。
粮食在古代贸易中是最大的商品,而盐的流通和粮食的流通又是形影相伴,这一点也就说明控制了盐的流通也就相当于控制粮食的流通。
实际上在华夏厉个朝代中,盐税都是国家财政收入的最大来源之一,因为控制了盐的生产销售,就能控制盐的供应和价格,就能向消费者收取食品消费税。
盐在普通人家都是消耗极少的,因此对盐的价格也就不敏感,即便是加了一倍也无关痛痒。
当然这样说也有些夸大其词。
这也是为什么刘三全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宁县首富的原因,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此时宾客渐渐少了,侯府门口几个负责迎接的下人,是累得够呛。
因为黜置使身份尊贵,怕宴会混进去闲杂之人,在里面闹事生端,所以对来人身份验证都非常认真,先是检查请柬是否是伪造的,再核对宾客身份,确认无误后才请入府内。
江晨走了过去,递上请柬。
那侯府下人机械的接过请柬翻开检查,但待看到请柬上的名字后,蓦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江晨一阵恶寒,正要询问,便听那下人道:“你可是那‘天上人间·晨楚轩’的东家?”
“嗯,我就是,怎么?有问题吗。”江晨疑惑道。
见他承认,那侯府下人瞬间眉开眼笑,旋即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道:“还不请江老板进去。”
看他那笑容,江晨觉得非常不舒服,这笑容不是为迎客的那种礼貌笑容。
此时另外一个侯府下人对他说道:“江老板,这边走。”
来不及多做思考,江晨跟着带路的下人,进入了侯府。
迎面是翠竹青葱,花繁叶繁,沿着石子小路走了一会,又是一番新景象,泉石树木,亭台楼阁,尽显富态风流。
这侯府还真够大的,江晨心道:候越还真会享受。
又走了一小会,来到一靠着府墙的小亭子,那下人只说了一句在此等候不要乱跑,便匆匆离开了。
在此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江晨眉头微皱,打量起四周。
小亭子边上有两棵已经枯萎的桃树,花草也是残败不堪,应该是侯府偏僻之处,平时少有人来。
一阵微风吹来,枯叶飘落,感觉到一股寒意,走进亭子,石桌石凳上布满灰尘。
即便自己身份低微,也不该如此对待,江晨顿时心生怒气,又结合刚才那个下人的笑容,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
准备离开之际,听一熟悉声音响起。
“你是何人,为什么擅闯侯府重地?”
江晨定眼一看,来人正是候越的外甥,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崔柳毕。
只不过这几面之缘都是以崔柳毕出丑而结束。
“吹牛逼,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晨眉头紧锁,对方本是认识他,却故意装作不认识。
“快来人,将这来历不明的人给我抓起来!”崔柳毕罔若未闻,大喊起来。
“你……”江晨脸色颇为难看,现在看来候越的邀请本就是个圈套,为的是引自己进来。
“你们几个快抓住他!”这时一个女子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
江晨一看,这女子是崔柳毕的表妹,昨天一起来过茶楼。
周思云一脸笑意,走过来对崔柳毕说道:“表哥,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二表哥会做,没想到你是留了一手。”
崔柳毕没有说话,有一个那样的弟弟,总是会知道不少对付人的手段,只是平时没用得上。
江晨不仅是让他在学府被人嘲笑,又让李暮雨对他的印象转变。
他对江晨的恨意加深,昨天回来本想跟姨父借人找个理由把江晨的茶楼封了,可却是被姨父骂了一顿,又限制了他两天自由。
他知道江晨今日会来赴接待黜置使的宴会,就交代了在门口迎客的下人,一定要留意江晨,一旦江晨来了,就带来此地。
那几个下人本就是他的人,事先已经与他计划好了。
主子下令,他们便朝着江晨走去,表情恶狠狠的,边走边撸起了袖子。
江晨喊道:“慢……吹牛逼,我可是有候大人的请柬。”
崔柳毕看着他,冷笑道:“此人私自伪造请柬,擅闯侯府重地,欲对黜置使行凶,被我撞到,还想杀人灭口,你们给我狠狠的打。”
一旁的周思云冷哼一声,道:“有请柬又能怎样,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江晨眉头紧锁,他现在没权没势,这个帽子扣下来,即便是杀了他,崔柳毕也不会有事。
“兄弟们,别省力气。”领头的下人喊道。
看来今天是难走出去这侯府了,江晨轻叹一声,自己还是太年轻。
“啊……”
蓦地,只见一人捂着下体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崔柳毕脸色阴沉,没想到江晨还敢先动手,怒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你们干什么!”
另外几个下人正欲要一拥而上,却听一声音震耳欲聋,皆是愣在了原地。
崔柳毕与周思云也是一惊,双双偏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直奔江晨而去,激动道:“恩公,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