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很自信，自信除了书科之外，数、礼两科都能拿甲上。
所以他没有兴趣去看那已知的榜单。
但方堪客更自信，他自信姜韵文试三科都能拿甲上。
所以他提醒季凌一行人去看一眼榜单。
然而，这句话，落在季凌一行人的耳中，便成了切实的嘲讽。
尽管，这句话可能是一句大实话。
季凌眼瞳冷芒闪烁，盯着木风不说话。
“哼！”江恭辉一声冷哼，右脚猛地向前一踏，盯着方堪客，冷笑道：“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文试榜单上的甲上还能是其他人不成？”
方堪客神色平静，笑了笑，说道：“别说那么笃定吧？毕竟你们也没看过榜单，说不定真的另有其人，这时候去休憩庆贺，到时候回来发现那个名字不是你预想中的那个人，岂不是会让你们很难堪？”
江恭辉朝地上呸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方堪客，又指了指季凌，然后对着方堪客冷冷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方堪客点头，平静说道：“如果他是季凌的话，那我应该听说过些。”
江恭辉一愣，没想到这个白衣少年竟认得季凌，不过他的平淡语气，着实令人恼火。
既然听说过，难道不该表现出震惊？
他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如果连他都不能夺得礼数两科的甲上，你来说说，还有谁能在院试中夺得甲上？”
方堪客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了紫稠轻衫少年身上，他淡淡地看着季凌，说道：“我只是提个醒，至于你们看不看，确实不关我的事。”
“而且......”方堪客将交叉的双手摊开，瞥了一眼远处的红纸榜单，回身说道，“我真不认为你能夺得甲上。”
此话一出。
顿时。
众人的神情，瞬间为之一变。
季凌的目光忽然凌厉，紧紧盯着方堪客，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许久，季凌嘴角一勾，竟轻轻笑了起来，说道：“我从不曾说过我会拿甲上，不过文试三张榜单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总该去看一看最终成绩。”
然后他做了个手势，“恭辉，你去看一眼好了，看完后记得来告诉我。”
说完，他深深看了方堪客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他可是十五岁不到便成了修行者的天才，更是要拿到院试首榜首名的人。
他的自信又岂会因为方堪客的几句话而动摇？？
江恭辉点头应是，上下冷眼打量了方堪客一番，随即冷笑着走向那堵街墙。
......
......
江恭辉刚一过去，便有好些人恰巧走了出来。
于是他一下子便窜进了人群，挤在了最前方。
他想着方才倚靠着桃树的白衣少年那番话，内心冷笑更甚。
甲上是谁，这本就不出意外的事，还需要来看一眼榜单？
然后，他冷笑抬头，冷笑看向了三张榜单。
然后下一刻，他的笑容陡然凝固。
他猛地扑上前，直勾勾的盯着红纸榜。
礼科，季凌，甲中。
书科，季凌，乙上。
数科，季凌，甲中。
江恭辉不信邪，便再次看向季凌那个名字。
还是一样。
然后第三遍，第四遍......
再三确认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文试三科中的甲上，季凌竟一个都不占！！
那个桃树下的少年，竟然猜对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
江恭辉攥紧了拳头，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然后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间惊醒。
与其他人无二。
他艰难抬头，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最上方那个名字。
三个名字，竟然是同一个人？？
文试三科，门门甲上？？
这名叫姜韵的人，到底是谁？？
江恭辉目瞪口呆，一脸无法置信的走出人群。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确认了一个方向，忽然快步走了起来。
他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季凌。
......
......
路过桃树。
方堪客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武试三科的榜单也出来了，你不去看一看？还有那术试，过不了一会儿，想必也会出来，不如就都看完，知晓最终结果后，再告诉季凌？”
江恭辉的脚步一顿，冷冷扫了方堪客一眼，犹豫一番后，还是回身走向那面街墙。
就算那个姜韵拿了文试三科的甲上，但这武试与文试完全不一样，而且一听名字便知姜韵是个女子，而女子又多为柔弱之辈，又怎么可能在武试中超过季凌？
江恭辉心中抱着这个念想，然后抬头看向墙上，刚贴出的正丹纸榜单。
“这甲上，果然是季少......”
江恭辉嘴角一勾，盯着那张射科榜单许久。
然后他从上往下看去，直至看到最底下，依然没有看见“姜韵”两个字，江恭辉嘴角的笑意更盛。
“身为女子，果然是不擅长武试啊！”
江恭辉感叹一声，神情十分得意，然后向右走了两步，看向后面两张武试榜单。
“这姜韵又怎么可能夺去季少的风头，摘得院试的冠军？”
他摇了摇头，笑眯眯地看去。
然后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当看到乐科、御科最上面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江恭辉神情便再次一滞。
他猛地上前，用力拍了拍额头，确定自己脑子清醒后，然后定睛看去。
还是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突然冒出来的姜韵，到底是谁？？
江恭辉震惊无言，双手不自觉攒起了拳头。
文试三科拿了甲上，武试还有两科也拿了甲上？
这姜韵，除了文采斐然外，还擅长御马，奏乐？
这可是天星学院的院试，但凡能在其中取得甲等成绩的人，多是可以到朝廷拜官鬻爵，直接一步登天。
而这个名不经传的姜韵，竟然文武双全？
五科甲上，这样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绝对会是最后几张榜单上的首榜首名。
江恭辉颓然低头，想要直接追上季凌，然后告诉他榜单上的一切。
然而，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气。
明明季少才是要摘冠的人，这姜韵，凭什么超过季少！！
这股怒气，让他心中忽然爆发了一丝侥幸。
“还有机会！”
他心想着，这姜韵不过是五科拿了甲上，但术试的成绩还没出来！
只要这姜韵术试的成绩被远远甩开，那么季凌，依然会是最后的首榜首名。
因为季凌，十五岁不到便成为了修行者，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这最后的术试三科，不要想便知，季凌一定会取得三科甲上。
四科甲上，加上其余科目的优秀成绩，就算姜韵文武试中取得了五科甲上，但季凌依然有很大的机会摘冠。
所以，江恭辉没有离开，他要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他站在原地，准备静等那几个怀捧术试榜单的杂役，前来张贴榜单。
然后，一睹季凌三科甲上的风姿。
......
......
太阳渐渐西去，仿佛要沉入大山之中。
术试三科的榜单，终于在江恭辉枯燥到极点之时，张贴在了那面墙上。
他那疲倦的脑袋瞬间清醒，然后再次凝神望去。
季凌！季凌！季凌！
当看到三张榜单上，甲上后面的季凌两个字后，江恭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果然如此！
然后他的目光向下扫去，准备寻找姜韵的名字。
但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那双往下看的眼睛忽然一顿，江恭辉猛地抬头，看向榜单的最上方。
甲上，竟然有两人？
竟然有人能和季少并列甲上？
这些考生中还有如此具备修行天赋之人，莫不是那孙家的那个孙静静？
然而，当江恭辉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时，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像是见到了某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可能！！！”
江恭辉大吼一声！
声音中充满了难言的震撼，以及极为凄厉冷冽的无法置信。
“文试，武试拿了五科甲上也就罢了，她凭什么能在术试三科中，也取得甲上！”
江恭辉双目呆滞，声音无比凄厉，“这姜韵，到底是谁！！”
......
......
方堪客背倚着桃树，张嘴打了个哈，看着远处那堆人群缓缓走散，他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小妮子是去哪了？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方堪客嘴角微微上扬，忽然笑了起来，神色带着宠溺，“也是，像她这么笨的，估计这点路，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再次摇了摇头，方堪客弹去手上的那根细小断枝，抬腿向前迈去。
榜单早已贴完，而人群也是一来一回。
虽然对那些榜单上的名字毫无兴趣，但方堪客总要去看看。
而且，他虽然有信心能通过院试，但他毕竟缺考了这么多的科目，总是个不确定的因素。
但最为重要的是。
他家小妮子的术试成绩，他还不知道呢。
总归是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