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燕鸣转身回到木茶几前的时候，只见到上面除了录取通知书和装有灵钞的信封外，还多出两张东西。
将用来写欠条的纸笔放下，燕鸣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因为燕鸣答应跟她交换的缘故，谭双翘像是放下心头巨石，脸上不由多出几抹笑容，说道：“交换生的意向确定书。”
她也知道依照燕鸣的条件，可能不了解这其中的奥秘，因此详细地解释道：“道院和仙院两所学院一直都存在交换生制度，来之前我问过姐姐了，道院和仙院每年都会出现少量的交换生，交换生是可以自愿申请的，也有由学院强硬指派的。因为交换生不仅有学员，也包含学院导师在内的师资力量，两所学院的自愿型交换生会要求单对单，就是我这所学院过去多少个，你那所学院就要过来多少个。当然了，学员们的学籍都是保留在原学院，以后毕业也要以原学院学员自称，除此之外，学院对于学员们的交换年限，几乎不受限制。”
听起来，倒是很公平的样子。
燕鸣朝她点点头，想要多了解一下信息，也不懂套话的技巧，因此直接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对道院的事一点都不了解。”
“是的，我也明白，尽管我自己了解得也不是很透彻，但我会将我所知的全都告诉燕子你的。”谭双翘将燕鸣放在茶几上的纸笔拿过去，很是干脆地刷刷刷几笔写好了欠条，签好名，递给燕鸣。
燕鸣小心地将之折起，贴身收好，之后又将茶几上的《意向确定书》按照谭双翘的要求签好，连同自己的那份《仙院提前批录取通知书》一起递给谭双翘。
再顺手将信封也拿过来。
谭双翘见状微微一愣：“我以为……”以为这四千灵钞算在那二十万里面。
燕鸣就当自己完全听不出谭双翘话里面的未尽之意。
燕鸣仔细打量过谭双翘，这小姑娘虽然话里话外都说自己过得苦哈哈的，但起码吃得饱穿得暖，身上一套衣服还算崭新，而且有手有脚，还会谋生手段，有人生目标。至于他呢，非但发现自己是怪物，身无长物不说，记忆还严重缺失，都快活不下去了，想得过且过都不行。
这个时候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厚起脸皮。
大家是都不容易，可他实在顾不上其他人了啊。
谭双翘是知道燕鸣过得苦，但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不由出声道：“燕子，你不是也被人收养了吗？为什么你会？”变得这样陌生。
收拾东西的时候是看见了收养证书，但燕鸣只知道自己被扔了的事，哪知道对方去了哪里，随口应付道：“你不是看到了吗？这里就只有我一人。”
只有一个人。
那么领养人就是死了吧。
真是可惜，相比较起来，她是幸运的，起码她的姐姐还活着。
以前在孤儿院里面燕子还不是这样的，没想到世事无常啊。
想着想着，谭双翘双目泛起柔柔的光，不由自主地露出同情和怜惜。
燕鸣看到对方的眼神本能地反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拿那种眼神看他，好像自己像只在油锅里挣扎的卑微爬虫一样。
“好了，不是要将道院的事告诉我吗？”燕鸣皱眉挑起话题，不想再让谭双翘继续用那种眼神看他。
谭双翘这才想起这一茬，目光微顿，说道：“道院就坐落在临近的风州，那是大片名山大川连成一整条山脉的大型洞天福地，其上风景如画，灵气充沛。道院的师资力量雄厚，它的资产更是惊人，光是道院直属的秘境和遗迹就超过双十之数，更别说其他。天、上、仙、道四院，道院是公认的垫底，因为道院的包罗万象，有教无类理念盛行，导致内部鱼龙混杂，我一直都听人说，按照道院这种办学理念，迟早要完，可这些多年过去，也没见道院真凉了，可见大众的观点不一定全是对的。”
天、上、仙、道。
道院是垫底？
难怪会被拿出来交换啊。
燕鸣低头默默消化着谭双翘话中透露出的大量信息。
谭双翘觉得嘴巴有点干，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低头呷了一口，稍微润了润嗓子：“其他三大学院都有主攻方向，仙院主打娱乐圈和文学圈，上院搞科技修真，天院想要回归自然和信仰，唯独道院没有，它就像一个溺爱晚辈的老人，放任自己的子孙去蹉跎挣扎一生。学院对于门下学员的要求是最宽松的，所有课程全部选修，只要你觉得你可以，除部分重点课程外，学院不会给你设置门槛。”
谭双翘说自己对道院了解不多，那是谦虚。
她是详细研究过道院的。
如果燕鸣不同意跟她进行交换，她也只能乖乖地进入道院，至少她不会再继续待在分院，毕竟分院的师资力量和修炼条件跟总院天差地别。
燕鸣认真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过去，因为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讲都是很重要的信息。未来，他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待在那个名为道院的地方。
谭双翘的声音还在房间里继续响起。
“道院内部的修炼分支是最全的，也是最繁杂的，燕子我劝你先想好对于未来的规划，不然进入道院你会眼花缭乱，这个也想学，那个也想学，导致最后样样都会，样样都不精通。”
“符咒、法器、法阵等等，你总是要选择一个发展方向的。”
“对了燕子，离道院开学还有段时间，我们手里都没有多少灵钞，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工？”
谭双翘说完，眼睛亮亮地看他。
对于这种问题，燕鸣根本不需要犹豫，当即答应下来：“好啊。”这样他就不用想办法，再找其他借口要求谭双翘带他离开这里了。
“太棒了燕子，那我们现在就走！”谭双翘雀跃地说道，急忙就要站起来，却被燕鸣伸手制止。
燕鸣很想马上离开这里，但他刚有离开这里的念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丑东西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顿时说道：“等下，我还有东西需要收拾，而且你这么大老远来肯定风尘仆仆，不如你休息一下，我也去收拾一番，等你差不多恢复了，我们再走。”
谭双翘想想也是，点头说好。
将谭双翘安抚住，燕鸣回到屋子里简单收拾一番，再出来，又对谭双翘说道：“你在这里等下，我得先去处理点私事，马上回来。”
谭双翘确实是有点累，闻言趴在茶几上，侧着脸对他柔声道：“知道了，燕子。”
燕鸣见她答应，急匆匆离开。
此去，燕鸣是想说服丑东西跟他一起走。
但他也知道，丑东西是个独立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加上丑东西天性敏感，不容易被说服。时间匆忙，燕鸣也想不出比直接说服更有力的方式，干巴巴地说上几句话，丑东西未必愿意跟燕鸣走。
只不过，不努力一番，燕鸣实在不甘心。
不敢说以后，但此时他真的觉得丑东西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是最重要，就因为一颗果子？
“对，就因为一颗果子。”燕鸣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
燕鸣不得不承认，他一个大男人，也就这点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