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衣店出来的陈梦吉已经换上了一身相当古风的长袍马褂,一把檀木纸扇,价值20银币呢,不过对于他这样的来钱快的人来说,还真的不需要太节省。
而且就是逛衣服店的功夫他也知道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海安,只是在脑袋里一思索,陈梦吉立刻知道了自己现在就是在中国的长江入海口以北,而明朝时期能够出海的几个大港分别是:杭州、泉州、福州、澳门、沂州,而其他的小港相对而言就还剩下连云港、海安、威海,威海很有名的就是甲午中日海战了,不过现在是明朝时期的历史背景所以中日海战还没有发生。
所以相对而言,选择最大的港口的话,那么当然就是用就近原则了,陈梦吉立刻决定采买一些货物走陆路运到杭州,同时在杭州寻找机会出海。毕竟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他听都没听过,能怎么办?所幸陈梦吉这些年醉心于网络游戏,大航海系列、航海家系列以及其他的海洋系列历史系列的游戏都玩了很多,所以陈梦吉的地理知识相对于大部分人还是算比较渊博的。
但他从车行买下了一辆驴车时,他才体会到海上贸易与陆地贸易的巨大差距。郑和宝船可是号称一船就能拉2500吨的东西,这个破驴车想要跑得快连两吨的东西都拉不完,2:2500,这么巨大的反差,难怪人家说远洋赚钱,不赚钱才怪呢!
残阳如血,夕阳如画,岁月如诗,海风习习,陈梦吉双臂一展让我们出发!征服世界的第一步从这里开始!这样的豪言壮语是不存在的,因为他正被当成二货被围观!打一个响鞭,小毛驴就一扭一扭的龟速走上了大道。倚在买到的2吨大豆上,陈梦吉啃着油饼突然有些怀念家里了。
那个时候,晚上回家老妈总会给他煮一碗面,还会细心的加一个鸡蛋,就算是寒冬腊月里,凌晨5点被从被窝里喊醒,吃着尚且温热的面条,面的蒸汽扑到昏黄的白炽灯上,走出屋子,一阵寒气逼人,世界皆暗,唯有启明星引路,这样的日子,好像再也回不去了。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思绪从过去拉到现实中,现在我要努力奋斗,为了拯救世界,为了能够复活!为了回到那个世界,不努力怎么行?
驴儿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在路上响着,从树林里射出残阳的微光,仅仅走了有十几里路,天色就暗了下来,远远地能看到几点火光,拍了拍陪着自己的毛驴,“看来今晚咱俩能找到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咯。”
汪汪汪汪!有犬吠传来,不禁让人想赋诗一首: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可是我要归向何处呢?叮叮当,叮叮当!驴脖子上的铃铛依旧在叮叮当当的响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村口,成群的狗叫声汇聚了起来。
“哦,原来是旅行商人啊,请这边来吧!”还没有走进村子,就有老者迎了出来,料想旅行商人应该经常光顾这里吧!毕竟对于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走出这方天地的机会很少。
“地方有些小,请把车卸下来吧,也给你的老伙计休息休息。”老者熟稔的帮陈梦吉卸下了车,将驴身上的橛子还有护肚取了下来,开始拍打驴子的身体,能看到有大量的烟尘从驴子的身上被拍了下来,驴子舒爽的叫了一声,老者笑了笑,“刚才说错了,看来你还小啊!”看着这样的老人反而觉得他与毛驴的交流也许会比人顺畅许多。
从内屋走出来一位老妇人从柴房里拖出了一大堆麦秆,小毛驴发出欢快的叫声,开始撕扯起面前的麦秆起来。
“这边请,这边请。”老者弯着腰,抽着旱烟在前面引路,昏黄的油灯,只有米粒的微光,麦子混合着阳光的气味带着温度,一切那么真实的展现在面前,面前的老人皱纹已经爬满了脸庞,被晒得黑中透红的肤色,老人斑夹杂其间,穿着破了个洞露出咯吱窝的麻布衣,蹬着双草鞋。
油灯下的老妪则细细的纳着双新鞋,密密的针脚在这片方寸之地纵横捭阖。老妇人不时用针划过自己的头皮,隔一段时间就咬断一根麻线。
“你大概是饿了吧!不要急,我这就去做饭。”老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细心的问道。陈梦吉摸着不争气的肚子尴尬的笑了,老者依旧坐在那吸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梦吉聊着,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官府收了多少租,自己的儿子在隔壁县里面当大头兵,谈到儿子,能看到老者的眼睛里面闪着光芒,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吧,养出了一个当兵的儿子。
不时能听到毛驴打着响鼻的声音,从屋子里能看到老妇人在灶前生着火,火石啪嗒啪嗒的在摩擦中跳出一个个火星,老妇人就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在那打了有一分钟,终于火绒感受到了燃烧的味道,瞬间达到燃点,一刹那的加热,就看到一团火光出现在土灶前,老妇将引火的火绒丢到灶底,火光里能听到老妇操着地方口音,道,“家里就剩下些昨天做的面条,还请客人多多担待。”
有些过意不去的笑容,伴着火光能看到老妇人缺了一颗的门牙漏着风,短暂的等待后,揭开锅盖,冲天而起的水蒸气,在夜色中绽放,老妇人从泥盘里抓起了一把看不清楚但绝对不是白色的条状物,丢了进去,冲着陈梦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补了两把。正准备盖上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将本来要盖上的锅盖半掩着放在了那里,老妇人健步如飞的走了出去,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就听到一声疙瘩的鸡叫,然后就是老妇人欣喜的音。
“果然在这里,今天刚下的鸡蛋,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还请多多担待。”这边说着老妇人擦了擦手,将鸡蛋对着泥盘子的边缘轻轻一敲,然后手指一撬,就看到完整的鸡蛋壳被均匀的分成了两半,有透明的蛋液和鸡蛋黄飞快的落入锅中,水蒸气里的那个身影,让陈梦吉的的心被轻轻敲打了一下。
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那转啊转,那一定是沙子吧!一定是今天的风沙太大,不然怎么眼睛涩涩的,陈梦吉揉了揉眼睛自己安慰的想。他努力的抬起头,咬着牙,有一种无言的感伤在心里回旋,这也许就是失去后才珍惜的道理吧。
“来吧,趁热吃。”散发着热气的面条上面有一个完整的鸡蛋,嗅嗅!多么熟悉的味道,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了,那还是上初中时候的事情吧!水汽氤氲,那一秒里有某颗液体不争气的落到了碗里,陈梦吉好像疯了一样,大口的吃着面条努力的将自己的脸埋下去,他想放肆的哭一场,为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自己向死而生的经历,远离家人朋友的经历,这一切对于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而言都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