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漂泊的人有酒喝,愿孤独的人会唱歌。”
这一句话,袁俊阳已经记不得从何处看到,但一直记忆深刻,此刻满天星光闪耀,他却有些犯酒瘾了,一旁的篝火在周围散发着热量,温暖,灼热。
酒是喝不了了,但却可以开口唱歌,祖地之时,既不喝酒,也不唱歌,他唯一爱好便是唱歌,既能缓解压力,又能抒发心中情绪。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
轻轻的哼唱着,这歌声在四周游荡,在原野中飘散,在树梢上缠绕,在星空之中发光,在某个人心里起伏。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不可能更快乐。”
月瑶仙子也随着轻哼着,脸上突然闪出晶莹的泪花,一双玉白的手,缓缓的捂着嘴,整个人似是陷入了情绪之中,深深不可自拔。
“慧剑斩情丝,当断则断。”
玄昂仙尊看着泣不成声的月瑶仙子,摇了摇头,心中颇有些为难,情劫过后必会成长,但这阵痛,他却不知月瑶仙子能否承受。
夜已深,唯有星光依旧闪耀,高挂于天空之上,原野之上,寂静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蛙鸣声,以及林中的鸟啼。
一轮篝火在夜空下,冉冉升起,火光四射,热气腾腾,一侧的树枝旁,有一人影睡在长袍围成的睡袋中,长袍两个衣袖紧紧栓在树枝之上。
“我想去看看师弟,求你了,玄昂叔叔。”
分光镜之外,月瑶仙子猛的跪倒在玄昂仙尊面前,额触地面,发出砰砰响声。
“哎,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去吧,去吧,切勿让其发现,否则试炼难度,会增加数倍。”
玄昂仙尊挥了挥手,发出一声长叹,明知爱情苦涩,却又不肯清醒,好似飞蛾一般,他也不能奈何,若是袁俊阳心中无人,他也乐见其成,然如此一般,却是劫难。
“多谢玄昂叔叔,多谢玄昂叔叔。”
月瑶仙子连忙拜了拜,转身便冲进了分光镜之中,出现在原野之上,离袁俊阳不过数十米远。
“分光化影,隐。”
月瑶仙子想起玄昂仙尊说的话,不由微微一叹,伸手掐了一个法决,身形逐渐淡去,似如消失一般,缓缓走向了袁俊阳。
月瑶仙子蹑手蹑脚的走到袁俊阳所在的果树旁,终于看到了躺在长袍之中的袁俊阳台
一头银发散乱,发丝搭在脸上,脸上还有些泥泞,身上白色的内衬皱褶不堪,身子在长袍之中微微抖动,似是有些寒冷,看起来极为狼狈,疲倦。
与那一个狂傲不羁,持剑挑落四界的天运子,好似不是同一人一般,只是月瑶仙子发现袁俊阳虽是狼狈,疲倦,但脸上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温和,安宁,似是宠溺。
没来由,月瑶仙子心中一痛,生出一个莫名的想法,想去袁俊阳的心中看看,看看这一抹微笑,是为谁而绽放,又是为谁而宠溺。
“呼,呼。”
原野之上,突然吹过一阵风来,熟睡中的袁俊阳,似是感觉有些冷,伸手扯了自己的衣服,月瑶仙子这才注意到,放在袁俊阳胸口上的双手,似是握着一个东西。
月瑶仙子仔细一看,乃是一个木雕,那一个被他捧在手里亲吻的木雕,那一个在弹着曲调时,深深凝望的木雕。
“需要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
看着这一幕,月瑶仙子不由有些痴了,需要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需要多痴情,才能拥你前行,他一定很累,很累了吧,她想。
她伸手想去拿木雕,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袁俊阳如此死心踏地,只是这一双手即便是熟睡,却也紧紧,紧紧的拽着那木雕,如同拽着一辈子的梦,决然不肯放心。
“若有人能这样爱我,我必不会辜负他,一生常伴。”
月瑶仙子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伸手轻轻的理了理袁俊阳的发丝,从身上取出一块丝巾,轻轻拭了拭袁俊阳脸上的泥泞,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呆呆的凝望着,凝望着。
“嘶,嘶。”
又似一阵风吹来,袁俊阳发出一声吸气声,身上微微的抖动着,全身缩作一团,似是更加寒冷了一般。
月瑶仙子方才想起,她似乎站错了方位,挡住了篝火的温度,连忙走至风吹来的一侧,想用背影将吹来的风挡住。
“此刻,我不想做什么仙子,也不愿做什么上仙,只想做一个凡人,用自己的躯体为你挡下每一道风,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会不会感动?会不会为我而心疼,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静静地站在,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凉意,月瑶仙子心中一阵安宁,她终究为他做了一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仅仅是挡了一夜的风,她想若是自己是凡人的躯壳,或许他会更感动吧,
爱之深,恨之切,有人爱上一人,便恨不得把所有一切,全部奉献而出,月瑶仙子便是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篝火也开始逐渐黯淡,似是将要熄灭一般,月瑶仙子连忙跑去添加材火,鼓捣了一阵,篝火却并未燃起,冷意四起,在周围翻滚。
“我一定会把它弄燃起来,不依靠任何法力,不依靠任何人,师弟为他所爱之人能够做到,我也一定能。”
见篝火已经熄灭,月瑶仙子不由心下沮丧,不知为何脸上又有了泪花,准备伸手施法点火,却又停住了,缓缓俯下身子对着篝火堆,开始吹着气起来。
“咳咳。”
翻腾的烟灰,将月瑶仙子呛得轻声咳嗽起来,她不敢咳的太大声,怕吵醒了袁俊阳,嗓子却又一直难受,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不容易,她问自己值不值?也没有一个答案。
“起来,起来,起来,哈哈,哈哈,起来了,起来了。”
原野之中逐渐漆黑,一个素白身影,正匍匐在碳火旁,不停地吹起,脸上带着期盼的神情,篝火中的火苗开始逐渐升起,热量笼罩整个原野,白色身影在篝火旁又蹦又跳,似是激动之极。
“值么?”
她不知道值还是不值,但她知道这一刻,是她懂事以来,最快乐,也是最幸福的一刻。
“痴儿,痴儿,若是等你这番折腾,你天运子师弟,早已经被冷醒了,也罢,我成全你一次。”
玄昂仙尊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看着蜷缩在长袍中的袁俊阳,伸手一点,出现一团光罩将其笼罩,将风屏蔽,又看了一眼还在埋头吹气的月瑶仙子,不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