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正值深秋，今天的天气异常寒冷。楚瀚拎着自己的那个破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风吹过，不由得紧了紧裹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夹克。
冷风萧瑟，楚瀚从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连捅了两次才把钥匙捅进锁眼里。
“咔哒”
钥匙随着他的手转动，门锁发出一声短促响声，在幽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走进房门，楚瀚把包一扔，随手按了灯的开关。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亮，但是依旧难掩房间中的寒冷。
“怎么还没有暖气？”楚瀚皱眉嘟囔了一句，换了拖鞋之后，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飞一般的拉开了房门。
在他的房门上，那个门牌的缝隙上面插着一张小纸条，楚瀚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下来。
回到屋内，借着房间的灯光，房东沉稳有力的笔迹跃然纸上，但是楚瀚的心却是一点点冷到极点。
“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暖气费的交款时间截止到本星期日下午五点！”
一行黑色圆珠笔字苍劲有力，而楚瀚像是听见了房东的怒吼，心脏猛然一阵收缩，颓然坐在自己的破床上。
“房租，暖气费，哪里有钱啊！”楚瀚不由得哀嚎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久久不肯放开。
楚瀚，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一个天生劳碌命的小销售一枚。
大学毕业前还是踌躇满志，像是做好了一辈子的规划，可是进入社会的刹那便被打回了原型。
应届毕业生不好找工作，用人单位动不动就是问你有几年的工作经验，听到否定回答之后就直接告诉你回家等消息。
可是他从来没有等到过哪怕一个消息！
刚毕业的两个月，楚瀚都是靠着家里的救济过活，每天吃最廉价的泡面，去最便宜的网吧上网找工作，穿的比乞丐都穷酸……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在网上发现一条招聘，没有工作经验要求，学历门槛还不高。
然后，符合这些条件的楚瀚，就把自己的简历扔进了对方的邮箱里。再然后，就是投简历的两天之后，被通知去公司面试。再再然后，一做就是两年，直到现在。
现在的楚瀚心里面恐怕是有些后悔了，悔不该当初那么轻易的答应那个公司面试的主管，悔不该当初签合同一下签了三年，悔不该……
所有的一切下来，就是现在楚瀚的现实处境。工资低的可怜，依然还不敢穿好衣服，依然吃着最廉价的泡面，依然租住在这么一个廉价的小旅馆里。不仅如此，还要每天面对领导的批评，面对那些毫不体谅他的客户的苛责，最后还要面对自己房东的各种催债。
“我不想这样了……！”楚瀚大声吼出来，然后换回来隔壁一声大骂，“别他妈的喊了！”
楚瀚瞪着眼睛，愣是半天没敢还嘴。他清楚隔壁住的那个，人比他壮，脾气比他臭，关键是好像还是道上的。
楚瀚把手里那张纸条扔掉，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哪怕就是给他限期到下个星期日，他也拿不出暖气费了，就算是下个月的房租都要去和别人借了。
楚瀚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便是看到了自己那个工作群上显示的红色数字，已经好几十条了。
“下班都不放过啊？”楚瀚不由得心里大骂，关掉微信打开浏览器，向上滚动着今天的新闻。
突然，新闻中间的一行广告吸引了楚瀚的目光。
“招聘文字录入员，可全职可兼职，千字五块，工资可日结可月结。”
如果放在平时，这样的招聘广告很容易就被楚瀚忽略掉，而且必然还得附上对其的评语：这帮骗人的假货！
但是现在……
楚瀚手指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那则招聘信息，然后刷新进度条开始向后移动。
招聘信息的全文突兀的出现在了楚瀚的眼中，不过楚瀚觉得这个招聘信息发布人不仅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懒蛋。
招聘广告上的那行字就是整个招聘信息的全文，在这句话的下面，附上了一个二维码，并且还有一行蝇头小字：有意者加微信私聊。
楚瀚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扫描了对方的二维码，然后添加，再然后秒过！
秒过！
楚瀚都有些不可思议了，即便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微信，也不可能秒过吧？点开微信不用费时间么？点击通过不用时间的吗？
也许这是个电脑上自动的。楚瀚用这种方式安慰着自己，还没等他询问，那个微信已经主动给他发信息了。
“您好，您有意应聘么？”
楚瀚看着信息，心中稍定。最起码这句话还算是正常，不太像是骗子。只不过对方的微信名称还有头像就……太那个了吧？
微信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头像，头像还是一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正巧笑倩兮地盯着他。
“嗯……是的。”楚瀚回复着信息，“我想问一下，你的招聘信息是不是真实有效？”
“当然。”对方回应，“如果您加入我们，我可以现在就支付您一万字的报酬。”
楚瀚翻着白眼算了半天，才算清楚一万字的报酬只是五十元。虽然抵不上房租，也交不上暖气费，但是他可以不用再吃泡面了。
“好。”楚瀚输入着文字，“不知道有什么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只要您有一台电脑即可。”
楚瀚斜眼看了自己那台已经老掉牙的台式机，心想如果只是打字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您有意应聘么？”
“有，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楚瀚还能说没有么？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我把你拉入我们的群，工作任务会在群里发布。”对方的信息出现在楚瀚的手机上，“我一会会把答应给你的报酬发红包给你，祝你工作愉快？”
楚瀚发出一个“ok”的表情，然后就退出了微信，静静等待对方把自己加群。
片刻之后，楚瀚的手机发出一声鸟叫，那是他信息的提示音。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就看到列表里最前面的那个微信群。
楚瀚盯着手机，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在他看来群名字很……有个性。
鬼差兼职群！
这名字……啧啧啧！楚瀚点进群里，就看到一条欢迎信息，不过欢迎信息也很有个性，一串骷髅头的表情。
“呦，来新人了啊！”
“大家快出来看啊，别潜水了，有心人进来了！”
“老鬼你别吵吵，一会把新人吓跑了怎么办！”
“放你的屁！我什么时候把新人吓跑过！”
楚瀚看着这一条又一条的信息，不由得哭笑不得。心说一个兼职群，你们有必要弄成这样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好长时间没有新人来了，咱们一起欢迎一下吧，怎么样？”
“好！”
“OK！”
“你起个头！”
然后……
楚瀚就被一排排的造型各异，颜色各异，数量各异的骷髅头给砸的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