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趁赵秋月冲过来而众人一愣神间,手快速地伸向放在桌子上的匕首,他的手刚抓住匕首柄,就听“嗖”的一声,一把飞刀插在他手背上,“啊……”,路三惨叫一声。
出手的当然是王永梁,一进门,他就发现了桌子上的匕首,心里就加了小心,此时见路三果然是困兽犹斗,就甩出飞刀,把他的手盯在了桌子上。
战士们一拥而上,制住了路三等人。
永梁吩咐把四大金刚和李玉亮押出去,分开审问。
此时,木屋内剩下王永梁、朱林、一名战士和路三在屋里,路三趴在地上,那名战士单腿跪在他脖子上,微冲枪口对着他的头部。
“路三,我是王永水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王永梁问道。
“呸!老子既然落到你手,要杀要剐随你便,想叫老子说什么,你做梦!我记住你了,只要老子不死,你要小心你的小命!”路三侧过脸,瞪视着永梁,脸上的横肉颤动,眼中凶光毕现。
永梁蹲下身,用手套拍拍他的脸,笑道:“傻逼,既然落到我手,你还想活命吗?”
永梁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对朱林说:“此人不能留了。”
朱林会意。永梁走出木屋,听里面传来朱林的声音:“路广业持刀袭击现役军人,就地处决!”,随后就听“呯”的一声,屋里再也没有动静。
路三自知罪孽深重,难以活命,所以起了反抗之心。四大金刚只是协从,却不肯就此丢了性命,一听屋里传来的枪声,知道路三已死,立即吓得瘫倒在地。
王永梁问道:“你们谁来告诉我王永水在哪里?”
四大金刚知道路三已经死了,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惧怕之极,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好好交待还有可能活命,如果顽抗,被安一个袭击现役军人的罪名,当场击毙死也白死。所以,永梁一问立即争先恐后地交待起来。
原来,路三派人勒索王永水不成,反而被打,王永水还扬言要除掉他,使得他火冒三丈,立即就要多招集人手进行报复。二金刚比较阴险,阻止了路三,他分析说王永水身为鲁省人在尹秋市刚刚立足,根基不稳,不如设计除掉他,大山上一扔,哪里去找,这样可以永绝后患。路三听了,深以为然,就依二金刚之策,先是销声匿迹,麻痹王永水,并让表弟李玉亮打入面粉店内部探听消息,后趁其在夜来春饮酒之际,让叶春给他下了迷幻药,套出了藏钱地点,他一刀刺死王永水,又带人把钱抢到手,扛着王永水的尸体上了东山。本以为王永水一个鲁省人,即使向公安机关报案,公安机关也不会很快就能破案,等事情慢慢消停下来,他的家人也就不再闹腾了,到那时他路三就可以重新回到尹秋,继续他的老大。没想到,王永水不但在尹秋有人,而且人脉还非常强大,根本没有去报案,而是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他们可不知道,王永梁和王永水还有着如此复杂的关系,找上他们也并不是单纯为了报仇,而是还有除掉他们这个团伙的打算。
王永水的尸体很快被找到了,虽然面目依稀可见,但由于鲜血流尽,再加上热胀冷缩,尸体干瘪成了瘦小的一团,浑无往日的高大英俊。赵秋月抱住尸体痛哭失声,赵春花垂泪不止,王永梁却在悲哀之余,为王永水下了总结断语:丧德败行,取死之道。
王永水的死让赵秋月心中残存的那点希望彻底消散,她就像被抽干了鲜血,浑身无力,脑子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干嚎着。
赵春花见不是事,和永梁商量了一下,抱过赵秋月,对她说:“秋月,别哭了,得商量一下怎么办?”
“姐,我一点主意没有,你和永梁商量吧。”赵秋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把他的尸体就地火化吧,行吗?”
“行,也只能如此了。”
……
赵秋月回到军分区的训练基地就病倒了,朱林找来军医给她诊治,医生说是悲伤过度,惊惧有加,必须让她好好休息,补充能量。在医生打了一针并挂上吊瓶后不久,赵秋月沉沉睡去。
王永梁回到自己房间,赵春花和赵兰也跟了进来。
“永梁,怎么办?”赵春花问道。她问的是王永水的丧事如何办?赵秋月如何自处?
王永梁当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沉吟片刻说道:“姐,秋月和王永水并没有结婚,他在世上的亲人只有燕儿一人了,披麻戴孝,发丧入葬的事也只有燕儿来承担了。秋月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再去参与这些事,我的意见是你带王永水的骨灰和常勇坐火车回去,让她跟我走,让赵兰照顾她,至于她以后怎么办,等她回复正常状态再说吧。”
王永梁这样安排是非常正确的,考虑得非常周到,只是有些委屈赵春花。
赵春花听了这话,想了一想,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遂恨恨地说:“你说他妈的这叫什么事?他背叛了,我还得给他收尸,给他发丧,真是不甘心!”但是没办法,王永水再可恨,他也是燕儿的爹,赵春花要是弃他的尸骨不顾,王燕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赵春花一辈子,再说了,他的情人如果是别人也好,偏偏是她的亲妹子,为了家人的名声自己也得忍气吞声。
第二天一早赵春花就和常勇坐火车走了,赵秋月醒来以后已是中午,赵兰告诉她王永梁的决定,她没有表示异议,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她考虑,也知道,姐姐心里肯定是十分委屈。此时此际,她心里除了悔恨就是悔恨,还能说什么呢?
中午,永梁向马司令辞行,马大亮给他准备了欢送宴席。席间,永梁衷心表示感谢,不断地赞扬朱林等人。在马大亮的鼓动下,朱林等人猛灌永梁,把王永梁喝得脸红脖子粗,吐了好几回,没办法,欠人家人情太大了,不愿意喝也得喝。最后喝得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马大亮才拉倒。
吃过饭,赵兰叫来赵秋月,请许桂生、朱林把永梁抬上直升飞机,辞别了马大亮、朱林等人,向哈市飞去。
飞机起飞不久,永梁暗运内力,慢慢把酒气逼出体外,不到半小时就神清目明,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意思?许桂生见状,不由奇道:“永梁,你刚才不是装醉吧?”
“我哪敢啊?那对马叔叔也太不敬了。我这人有个特点,醉得快,醒得也快。”
“行啊你,等到了哈市咱再说。”
“别,许哥,饶了小弟吧,等见了林爷爷,我就回去,家里一大堆事呢,你可别让我到民航飞机上吐酒,那样笑话可大了。”王永梁连忙抱拳求饶。
“那行,你记着欠我一场酒。”许桂生说道。
“行,等有机会咱哥俩喝个痛快。”永梁连忙答应。
自从上了飞机,赵秋月就木木呆呆,她心中有三种情绪在交织着。
一是悔恨。当初她爱死了王永水,觉得他那样英俊,那样完美,在她认知的世界里,王永水就是唯一。于是不顾一切地爱了,虽然那是她姐夫,也没觉得有多么丢人,她认为那是爱情,爱情是伟大的,人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现在她明白了,建立在背信弃义基础上的爱情是没有好结果的,包括互相爱着的双方,也会因为良心的谴责而产生裂痕,比如王永水之后对自己的痛骂。
二是感激。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拯救自己的正是她和王永水背弃的两个人,她被二人博大的胸怀所感动,尤其是姐姐赵春花,自己捅她那一刀有多深啊,一听自己有难,仍然毫不犹豫地来到自己身边,强忍着巨大的愤恨,给王永水收尸,还要给他发丧入葬,这是怕自己难做,给自己收尾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照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三是茫然。自己欠了姐姐和永梁的人情,就用这辈子来还吧,但怎么还?王永梁这么强大的人脉关系,自己和王永水当初想跟他对着干,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人家根本就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要是想,早就被收拾了,还能让你得瑟到今天?他不缺钱,不缺人脉势力,前途肯定远大无比,姐姐跟永梁这么亲近,肯定也会有美好的未来,自己怎么做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还清这个人情债呢?
赵兰看到了秋月自己打的那一巴掌了,似乎也清楚她心中所想。但对她没有一点好感,也没有一丝同情,却有了一点戒备。她想:“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是不能放到永梁身边的好,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爬到永梁的床上?这很难说,她姐夫的床都敢爬,别人更不在话下。”她越想越有可能,于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飞机到达哈市以后,永梁和二赵在许桂生的带领下,来到军区副司令林家玉的家里。
林家玉长得高大威猛,比王吉安高了得有半头。
许桂生介绍完毕,王永梁连忙上前鞠躬问好:“林爷爷好,我是王吉安的孙子,王永梁。”
“哈哈,你好,永梁。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得也俊。”林家玉见永梁小小年纪如此懂礼貌,非常高兴。
“林爷爷,我这次来东北,您帮了大忙,我分量太小,就不说谢了,我回去后让我爷爷给你道谢吧。”永梁非常知趣。是啊,这么大的人情,他要是说出谢谢二字,才是真不知趣,因为这份人情可不是他这个小肩膀能承受的。
“哈哈,王吉安那个犟种拧熊,他才不会给我说谢谢呢。行了,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客气了。”林家玉见永梁如此明白,非常欣赏。
“那,林爷爷,我就告辞了,等您和我爷爷见了面让他敬您几杯。”
“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在我这里吃了饭就走,那个犟种不但不感谢我,还准得骂我一通,挨骂的事我可不干。”林家玉说到这里,对许桂生道:“你去给永梁订好机票。”许桂生领命而去。
永梁无奈,只得在林家吃饭。
饭桌上,永梁向林家玉介绍了王吉安的近况,当然也把回乡祭祖的事说了一遍。
“唉,我这老伙计这辈子就这块心病,现在总算是解开了,真为他高兴啊。”林家玉感叹道。
“林爷爷,我对您和我爷爷,包括马叔叔,你们的战友情份真是钦佩。”
“是啊,我们都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枪林弹雨中有多少战友倒下了,活下来的人自然是非常珍惜这份感情。我和你爷爷搭档时,也没少吵架,有时急了还差点拍桌子动手。不过,过后都不往心里盛,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又没有私人恩怨。吵归吵,一天不见还想得慌,你说怪不怪?我们这份情谊,你们是不理解,可以这么说,就是亲兄弟也不一定赶上我们。”林家玉说道。永梁自是点头不已。
就在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门口进来,个头不高,一头短发,眉目精致,长是不是很漂亮,但也不丑,走路速率很快。林家玉叫道:“冉冉,快过来吃饭。”扭头对永梁说道:“我孙女,林冉。”
见林冉向餐桌走来,永梁连忙站起来,跟她打招呼:“林冉妹妹,你好,我叫王永梁。”
“你好。”林冉根本不看永梁,敷衍一句,自顾自坐在林家玉身边,拿起筷子就吃。
“这孩子,真没礼貌,让我惯坏了。”林家尴尬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呢?谁没礼貌了?我不是打过招呼了吗?”林冉根本不给她爷爷面子,板着脸,冲林家玉说道。
“好好好,爷爷说错了,快吃饭吧。”林家玉无奈地认错。
王永梁已经是见多不怪了,前世这种恃宠而娇的孩子多了去了。于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继续和林家玉聊天。
林家玉问永梁:“听说你在家乡开了个面粉厂,是吗?”
“是的。”
“多大规模?”
“年产量万把吨吧,效益到是挺好,但现在的政策不允许,也不敢上规模。”
“嗯,等等看也好。现在的争论很大,也不知道以后会向哪个方向走。”
“林爷爷,您放心吧,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改革开放是必然的,中国一定会沿着这个方向走。”永梁坚定地说道。
“嘁,你谁啊?小小年纪也敢大言不惭地议论国策?”林冉不屑地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