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四面八方更是火箭不绝,他们的船只一会儿就燃起熊熊大火,映彻的周围海面一派通红。
船舱内浓烟滚滚,呛人口鼻,秦慕雪急道,“白云,如今只能从海中逃走,前往远处岛屿才有一线生机。你带上龙涎香,我们一起走!”
白云二话不说,凝聚剑芒,在一侧舱壁上破开一个大洞。秦慕雪抱起水清尘,他也抱着龙涎香,三人一起跳进了海中。
龙涎香浮于海中,秦慕雪一手抱着水清尘,一手扶着龙涎香,两女倒不至于沉下水去。白云左手扶龙涎香,双脚用力向远处岛屿游去,空中不时还有火箭射来,全靠白云右手持剑抵挡。
那驼背岛主也知道光靠箭矢,杀不了两个炼气士,射了一阵也就停止了。白云一行人避过几个急流险滩,大半个时辰后终于登上了岛屿。
秦慕雪抱着呛了好几口水的水清尘走在沙滩上,白云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二女穿的本就不多,此刻全身湿透,衣裳紧紧贴在肌肤上,玲珑曲线一览无遗,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自觉的动了下喉咙,似乎想要吞咽什么东西似的。刚才在海中要抵挡箭矢,还要与凶猛的海浪搏击,心弦紧绷倒不觉得什么。此刻一脱离危险,看着二女的身材,心里居然躁动起来。
前方的秦慕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接着全身散发一股热力,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将衣服全部蒸干了。
白云不由大为尴尬,连忙移开目光,打量周边的环境。
这岛屿远看如龟蛇互缠,气势森森,此刻登岛后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们走过沙滩,仅仅深入一两里,眼前便是一片翠绿的世界。地上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草,还有些野花迎风摇曳,散发阵阵花香。远处的树木繁茂无比,有些甚至有三五个人合抱之粗,怕是生长了几百年之久。
白云用精神一感应,便发现方圆百米内天地灵气充塞,比外面大海上浓郁近乎一倍!
“这岛上的灵气怎么如此浓郁?”白云疑惑的问道。
“若我所料不差,这岛屿天然组成了奇异阵法,带有聚灵阵的一些功效。”秦慕雪惊疑的道。
“哼!败类,这算什么!我们紫阳仙山,天地灵气比这还要浓郁的多。”水清尘冷哼一声,刚才海中急流涌荡,浪头翻滚,她浑身动弹不得,倒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白云不理水清尘,继续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师妹重伤行动不便,只能等我师父到来了。而且发现无生道余孽非同小可,这次恐怕整个紫阳门甚至朝廷都会震动。”秦慕雪叹息道。
当下他们也不再说话,白云和秦慕雪都在默默恢复体力和真气,刚才在急流涌动的海中一番折腾,他们就算是炼气士也消耗不小。水清尘见那两人都是闷葫芦,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恢复伤势。
翌日清晨,一轮骄阳跃出海面,温暖的朝阳洒在他们的身上。秦慕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惊喜的道:“师父!你来了!”
白云听闻这话,也连忙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远处一道身影,身穿月白长袍,脚踏紫色长剑,飞行而来。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年华,相貌清秀,眉毛轻柔如柳,虽是女身,却给人一股英气。
“师父!你终于来了!”远处的水清尘语带哭腔的呼道,“这么晚才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先到泉州城,探寻打听一番,才知道你们描述的是龟蛇岛,才确定了方位。不然大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你们呢?”月白长袍女子解释道。
“师父,这是白云,这次就是他救了师妹一命。”秦慕雪介绍完白云,随即又对白云道:“白云,这是我师父姜英仙子,紫阳门剑竹峰峰主,朝廷金门羽客。”
姜英笑着看了白云一眼,随即看向躺着的水清尘,脸色不由一沉,四周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她话音未落,人便到了水清尘旁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翠绿莹莹的药丸,塞进后者口中。那药丸不过绿豆大小,可一倒出来,白云便闻到一股沁人心鼻的清香,他知道这药丸定是了不得!
水清尘在海水中浸泡了半个时辰,虽然休息了一天,但脸色还是苍白无比。但此刻这丹药一入口,脸色竟然迅速的恢复红润,显然伤势大有好转。
“师父,这是九转小还丹?”水清尘惊道。
“哼!这九转小还丹还是我跟丹霞峰峰主交换而来,不然你这次元气大损,何日才能康复?”姜英说话之间,连连训斥,“叫你行走江湖,谨慎小心,你就是不听。这一次吃了这么大亏,可有什么收获?”
“师父,我突破炼气五层,引气境界了!”水清尘忙献宝般道。
“我说的是你的心性参悟,不是你的境界修为。”姜英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水清尘信誓旦旦的保证。
“希望如此吧!”姜英无奈道。
“师父,无生道余孽的事?”秦慕雪轻声问道。
“我都知道了。”姜英说着叹息了一声,“如今的神州,不仅摩尼教、浮屠道作乱,阴阳道也在蠢蠢欲动,没想到海外也出现无生道余孽,看来天下又进入多事之秋,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啊!师父,如今形势恶劣至此了吗?”秦慕雪惊道。
“嗯,天下虽承平已久,但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矛盾尖锐不可调和,一治一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姜英叹道,“但以阴阳道、蛊巫派、无生道、浮屠道、摩尼教为首的一些炼气士,趁机煽风点火,搅乱风雨,谋夺私利,局势变得愈加复杂。一旦朝廷崩溃,天下如火如荼,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师父,朝廷昏庸无道,任他自生自灭就是了,我们何必插手?”水清尘疑惑的道。
“清尘,我们道家虽然讲究无为而治,但那是天下太平之时。”姜英语气平和,缓缓解释。随即语气一变,锋芒毕露,寒声道:“如果天下大乱,黎民百姓受苦,为了拨乱反正,我们道家从来都是无所不为!”
“无所不为?”
一旁的白云听到这话,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姜英真人,这岛上还残留着无生道余孽,该怎么处理呢?”
“我来时神识扫过全岛,无生道余孽都已逃光,连他们劫掠的财富都点滴不剩了。”姜英说着,看向白云,“你叫白云是吧,是你救了清尘?”
“是的,晚辈白云!”白云恭敬的道,“云州泉州城外,秦小姐也救过我一命。”
“师父,在云州伏虎崖上,白云确实救过我一命。”水清尘道。
“师父,白云救了我们紫阳门弟子赵启远,得到一枚紫阳令,还献上部分龙涎香,想成为我们紫阳门弟子。”秦慕雪说着,连忙示意白云拿出紫阳令,还指了指他身旁的龙涎香。
白云连忙从怀中取出紫阳令,递给了对方。
姜英伸手接过,却是不怎么在意。扫了眼龙涎香后,目光又落在白云身上,缓缓开口道:“白云,我不知你心性如何,是否适合炼气,但你根骨一般,本来是进不了紫阳门的。但你既然得了紫阳令,救了清尘一命,又献上龙涎香,我也给你个机会,你就成为我剑竹峰外门弟子吧。”
“谢真人!晚辈一定努力修炼。”白云恭敬的道,“对了,我能叫您师父吗?”
“白云,剑竹峰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叫我师父。师父者,如师如父。师父需要弟子传宗接脉,弟子要替师父光大师门。我每收一个真传弟子,都要对他的未来负责。以你的根骨,即使我全力相助,也无法使你突破化神境界。所以我没资格当你师父,你叫我师父我也不敢应。”姜英语气平静,缓缓的述说着。
可这声音听在白云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般,震的他呆呆傻傻脸色发白。
姜英看见白云这幅模样,似乎也有些不忍,安慰道:“好了,白云,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也不过是刚突破化神境界不久,并不是真正的名师。或许返虚境界的祖师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佛门不是也说‘众生平等,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能成佛’嘛!”
“还有,白云,你也不必叫我真人,跟其他外门弟子一样,叫我峰主就可以了。”姜英苦笑道:“上古之时,只有得道之人才能称为‘真人’,如今道法零落,连我这个化神境界的炼气士也被恭维成‘真人’了,真是令人无奈!其实你我都是‘未得道的假人’,天道之下苦苦挣扎的凡尘蝼蚁罢了!”
“是,峰主!”白云表情恭敬,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对于炼气之路,又有了更深的认识。连姜英这种化神境界的神仙人物,都说天道之下,皆是凡尘蝼蚁!那他又算什么呢?估计连蝼蚁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