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慕容冲和已经汗流浃背的侍女,竟然有些发呆了。
这时,御医也来了,过来问诊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才升任不久的“疾小臣”葵又。
“你师父呢?”苻坚见来的是个弟子,有些不悦,沉声道,“难道,清河公主不配老御医亲自来诊治吗?”
看得出苻坚还是蛮紧张清河公主的身体呢,慕容冲苦着的一张脸慢慢地松弛下来。
“回大王的话,”葵又放下柳条药箱,躬身答话,“师父去慈宁宫了。”
苻坚一怔,这就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在太后那?太后怎么啦?啊?!”
葵又道:“小的刚刚正准备和师父一起去往慈宁宫的,清河殿这边急召,师父不敢怠慢,便着葵又过来了……”
苻坚听了这话连连忙摆摆手,呼道:“来人,备轿,起驾慈宁宫!”
一行人等着急慌忙地备好娇子,请上苻坚,就这么地扔下清河公主和凤皇不管,赶往慈宁宫去了。
难得这般清净!慕容冲有些兴奋,侍女和葵又看他这般模样,虽然有些愕然,却因为差不多大的年龄层,顽皮一点也都可以理解。
慕容冲是被苻坚虏获的***,尽管在这里被苻坚宠着,什么事都由专人给他打理,却毫无自尊可言,内心也是万分受伤的。
别看侍女侍卫们对他唯唯尊诺的样子,然而,对这位靠一张脸吃饭的家伙,侍女侍卫们是打心眼里极度鄙视他的。
不过,刚才慕容冲拿酒淘洗毛巾,让侍女给清河公主擦拭身子降温的方法,使侍女长了见识,对慕容冲公子不得不有点刮目相看了。
“慕容公子你会治病?”没有大王在旁边,侍女轻松了许多,她收起铜盆,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慕容冲,问道,“怎么这酒擦着擦着,清河公主的身子就不那么的烫人了?”
“什么?用酒擦拭,发烧的身子就不烫手了?”听了侍女的问话,葵又转身过来,惊疑地道,“我说怎么会有那么浓的酒香味了呢?”
“嗯,可神奇了。”侍女因为帮疾小臣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而兴高采烈。
慕容冲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这点小伎俩,在21世纪,几乎没人不知道的,酒精擦拭身子,物理降温,算不上什么秘密的。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慕容冲忽然有些念旧,想起了后现代的生活,很是沮丧。
侍女和葵又张大嘴巴,听不懂慕容冲说的什么意思,怔怔地看着慕容冲,希望他能说得明白一点。
慕容冲自知说漏了嘴,赶紧改口说道:“我是说,我小的时候,体质较弱,常常因为顽皮而弄得高温发烧,母后就拿酒来擦拭我的脑袋,久而久之,便记住了!”
“哦?”侍女和葵又异口同声地道,“那后来呢?”
“后来,父王给我派了私塾先生和武师,指导我学习和健身。多读书、多锻炼,晓得生活卫生,再掌握些技能,便好多了!”慕容冲胡诌一通,总算骗了过去。
“那以后有机会,公子也教我们一些基本的功夫哦,锻炼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葵又也来了兴趣,“难怪师父说,公子的身体素质奇好,却原来也是练出来的啊?更想不到的是,你也曾那么柔弱啊?”
慕容冲挠挠头,笑了,然后,又沮丧起来,道,“又能有什么用呢?我还不是成了阶下囚了?”
这句话倒提醒了葵又和那侍女,这位公子是大秦国从燕国掳来的俘虏,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够安全。
三个人都沉默了。
“‘乒乒乓乓紫雪丹,不声不响至宝丹,稀里糊涂牛黄丸!’,阿紫啊,我来问你,你服侍在公主身边,可知清河公主的症状是什么样的?”葵又背了一通顺口溜后,问这个叫阿紫的侍女。
“诶,敢问医生,您刚才的那个顺口溜叫什么来着?”慕容冲有点好奇葵又的顺口溜,追问葵又。
慕容冲说的话让葵又一脸的茫然,他不明白慕容冲说的“医生”就是疾小臣的意思,耸耸肩,摊开双手傻笑不语。
慕容冲补充道:“请问疾小臣,您刚才说的是……?”
葵又盯着慕容冲,因为慕容冲的兴致而使他感觉自己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回道:“哦,这个嘛,是师父教给我的口诀。对付温病,我们有可用于发烧退烧的温病三宝,即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和至宝丹。三者选用是有讲究的:安宫牛黄丸呢,适用于那些高烧不止、神志昏迷,被认为是‘稀里糊涂’的患者的;紫雪丹呢,则适用于伴热惊厥、手脚抽搐,经常发出乒乒乓乓声响的高热、烦躁甚至昏迷的患者;而至宝丹因为药方采用了许多芳香开窍的药材,因此对于昏迷深重伴发热痰盛,表现得不声不响的患者更为适用。”
“原来这些口诀果真是老古传下去的呢,难怪后来的网络上依然有人查阅!古人的东西真是博大精深啊!”慕容冲想起了穿越前的后现代生活,一时间走了神。
“是这样啊,那,清河公主该用‘紫雪丹’了。”听了葵又的解释后,阿紫点点头,笃定地建议道。
“不,不是,我是不是泄密了啊?”葵又一面打开柳条药箱,一面打趣的道。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床上的清河公主惊厥地嚷叫起来,双手在半空中乱划乱舞着。
“姐姐!”慕容冲走近了去,伸手抓住清河公主的手,“冲儿在这呢,别怕!”
“公主受到的惊吓太大了!”阿紫同情地看着面若桃红的清河公主,轻声说道,“自打‘龙抬头’祭祀后回来,就一直的惶恐不安。”
“听说那个刺客竟然是宫廷乐师引荐来的新手,不知为何要……,哎。”葵又叹口气,不解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凄凄相煎熬?!”
“你说什么?”慕容冲似乎听出了疾小臣话外有话,苦苦追问葵又,“你知道个中缘由的,是么?”
葵又也被自己的话怔住了,连忙打岔道:“没有的事,我哪里知道什么了?”
“你是知道的,你肯定是知道的,你一定是知道的,是不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慕容冲激动地扯住葵又的袖口,嚷道,“他们那些凶手,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和我家清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