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完全被眼前的状况吓懵了,竟然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小敏。
小敏握着剪刀乱舞,不停地骂道:“你这个人鬼不分的恶魔,害得我好惨!……”
小敏的动作太过突然了,以至于一旁的翠娥有点接受不了,她想也不想地就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小敏,拽着往后退了两步,怎奈何小敏力气竟然比平时大了不知多少倍。
清河公主依然懵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样侧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翠娥紧张得要命,若是小敏的剪刀刺伤了清河公主,那罪过谁也抵挡不了。
“小敏,你脑袋让驴给踢了?”情急之中,翠娥爆了粗口,她死死地抱住小敏的腰,坚决不松手。
小敏嘿嘿地笑了起来,她眼神迷离地看了看翠娥,随后,竟然猛地反手将剪刀刺向翠娥的手臂,顿时,翠娥的手臂上鲜血淋漓。
小敏还要戳时,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个侍卫,那个侍卫从小敏的手中取下剪刀,将她扔在一旁。
翠娥手臂被小敏的剪刀戳伤了!她眼含泪花的忍着巨痛,转过身去,对解救他的那个侍卫说道,“谢谢!”
侍卫却道:“新任的药监司大人葵又先生到!”
葵又进来,果然连一身的行头都变了。
翠娥见状,感觉来了救星,也顾不上流血的手臂的疼痛了,躬身行礼,迎接葵又。
葵又自不言语,来到床前,见清河公主一脸的憔悴模样,不由得一阵茫然。他是在御医房从赵显晟的手中接了大王的圣旨,被任命为药监司司长不久,就又被人急急地传来慈宁宫的。
“清河公主这是怎么啦?”葵又看了看清河公主,又瞅了瞅地上的小敏,再瞄了一眼手臂滴血的翠娥,立马从随身带的柳条药箱里取出止血的药粉和纱布,给翠娥包扎起来,连声问道,“公主怎么被安排到了柴房?你们……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问着话,被侍卫推倒在地的小敏忽然抽搐起来,刚包扎好伤口的翠娥赶紧调头回到小敏身旁,哭道:“小敏,你怎么啦?你别吓我!”
葵又跟着过去,见了小敏那样,心里疑惑:她这症状,怎么看,都像极了师父提及的失心伤智的‘迷魂毒’啊!而且这么严重?这慈宁宫,王太后呆的地方,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有什么秘密非要置之于死地?
小敏越发抽搐的厉害了,翠娥一叠声地央求葵又道:“先生,快帮忙救救小敏吧!快救救她啊!”
刚刚履新,就碰到这样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葵又自知已身陷旋涡之中,不敢贸然猜测更多。
葵又正欲伸手搭脉,就听见外面有人传话:“王后驾到!”
除了坐在床上的清河公主和躺倒在地上抽搐着的小敏外,所有人都跪迎王后娘娘。
苟氏王后来到屋里,眼前的一幕,似乎并未让她感到意外,继而又好像忽然记起什么似地,来到葵又面前,垂询道:“药监司?这不是老御医吴铁飞的得意门生葵又吗?”
葵又赶忙拱手答道:“小的正是,药监司首任司长葵又向王后娘娘请安!”
苟氏王后笑着点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小小年纪,就已掌控药监大权,大秦百姓的身家性命,得全仰仗葵又司长的保护了!”
葵又低头看着抽搐不已的小敏,已然焦急,若不紧急诊治,恐有生命危险,对王后的训示,又不能退避,耐着性子道:“葵又年轻,自知责任重大,未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王后的教诲,葵又定当谨记于心。”
“那是!”王后盯着床上的清河公主,对葵又说道,“葵又你可知道,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清河公主,已然中了邪气,被妖魔缠身,危及了慈宁宫的安宁和王太后的康健,奈何大王仁慈宽厚,垂怜其甚,欲竭力救之。奴家问你,要驱邪降魔,当如何行?”
听了这话,葵又知道,王后这是要给清河的病因下定论,暗示葵又,清河公主是被妖魔鬼怪缠上了,药监司来给清河治病,要顺着这个思路进行。
葵又是要服务大王的,怎敢绕开大王,来听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论断?就有些为难。
“不用说,她肯定是被可恶的邪灵盯上了,而这邪灵,除了清河之外,还能有谁有啊?窃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降妖除魔!”不等葵又答话,王后瞟了一眼地上的小敏,伸手指着小敏说了这一番话,作痛惜不已的样子摇摇头,然后,再瞅瞅手臂上缠着纱布的翠娥,“再不抓紧,奴家真的担心,会殃及池鱼啊!”
“大王下旨,传令药监司前来,协助并监督术士,一起救治清河公主,葵又自当全力以赴,请王后娘娘放心!”葵又当然不会轻易就范,告诉王后,自己是大王的旨意过来救清河公主的,言下之意,就是连术士王嘉的行动,都要受到葵又的监督。
王后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骂道:这个挨千刀的!不识抬举?!
跟王后说完话,葵又依仗着大王的旨意之名,才胆敢起身,来到小敏跟前,径直伸手给小敏搭脉,可惜,脉象极弱,呼吸衰竭,已无生命体征,随后叹息一声。
翠娥见小敏断了气,自是难过,然而,在王后面前,又不敢流露太多的悲哀,更是不敢哀嚎,只默默地流泪。
王后看了这样的场景,一边摇头转身离开,一边略显生硬地道:“葵又司长,这小丫头的死真的很让人痛惜,哎,邪魔真的太可怕了?难道不是么?大王给你的任务严峻而又艰难啊。”
送走了王后苟氏,葵又心中突生凄楚之感。
慈宁宫,一个连大王都要敬畏三分的地方,在她的柴房里,一个侍女的命运,仅仅如草芥样,说枯萎就枯萎,说消失就消失了。
小敏僵硬的尸体被人抬走,翠娥坚持要送好友最后一程,跟着出去了。
葵又默默地回到清河公主的床前,关切地问道:“小公主,这些日子,在慈宁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河公主晦涩的面容写满了恐慌与不安,她听了葵又的问候,似乎还未从惊悸中醒来,以无法信任的目光默默地仔细看着葵又。
“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发誓,极力保护你的安全!”葵又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清河公主了,说出来的真心话,倒是极为温暖的!
这时,一直坚强的清河公主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