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贱人,何须愧疚?”苻坚松了口气,道,“太子,当虚怀若谷,雄才大略,怎能为此等小事牵绊絮叨?好了,寡人出征回朝,还未曾与太后谋面,这就去了,太子若无大事,不如随寡人一同前往。”
苻宏心下甚喜,既然要去拜见太后,那,太后奶奶岂能不帮我一把?先做足了对父王的前期抚慰工作,还怕对付不了那个清河公主不成?这样想着,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父子二人来到慈宁宫时,恰巧遇见那个宁贵妃娘娘也在,太子虽心头不悦,却也没法,细细瞧去,但见宁贵妃娘娘带着她的小公主翠莲,正在给老太后捶背。
老太后犹自怜悯自家的侄女苟王后,并不十分待见这个宁王贵妃娘娘的,怎奈何,侄女自暴自弃,刚刚和宁王贵妃娘娘为太子误伤清河的事情有了争执,言语上不和,就闹着要太后给分个黑白来。这不是拿人难堪么?
当时,那宁王贵妃娘娘就当作老太后的面,“诚恳地”自我批评了一番,却到底难以平复苟王后心头的傲气,她竟听不得自己的姑姑老太后的劝,独自回坤宁宫去了。
老太后也是暗自哀叹,苟王后的不争气,已经到了母子不认,甚至是形同陌路的地步了,已经如此失败,却依旧十分固执?
其实,那个坤宁宫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在大家看来,倒像是一个没有被封门的冷宫,至于王后的地位,只是个虚名而已,要想恢复昔日成就,怕是早已回天无术了!
再看看这个宁王贵妃娘娘,倒是沉得住气,一步一步地熬了过来,从一个妃嫔慢慢晋升到今天的王贵妃娘娘。
老太后心头自是郁闷,按说,这个侄女和大王本就是亲上加亲,应当胜过任何一个娘娘才对,然而,却滑落到孤苦伶仃的地步了,若不是老身撑着,我的大侄女苟王后诶,何止是打落冷宫啊?!
每次想到这些,老太后便唏嘘不已,有几次还做了噩梦,梦见先王责怪她错把苟氏硬塞给苻坚,坏了两个人的幸福不说,甚至有可能会毁了大秦国,起码也会阻碍了大秦的发展与进步。
就这样,每次梦醒过来,老太后总是一身虚汗,独自呆坐,无处申诉,仿佛大病了一场一样,神色惶然。
这些不愉快的往事,让老太后越发的萎靡,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家侄女毕竟还为苻坚留了后,现如今也已长大成人。本以为从此顺风顺水,为苟家争了面子,却谁料,经不住奸人的唆使,竟然将太子发配到边塞去了,还是长期的,美其名曰给太子镀金?
这次太子回转,老太后原想凭借自身的力量,无论如何要将太子留在宫中的,不曾想,又在清河公主身上犯了事?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却还是在地沟里翻了船。
老身今日仍健在,王后行事尚如此艰难,若是以后独自面对一帮牛鬼蛇神,则真的让人不敢想象!苟老太后心事重重。
“哎,可怜的侄女啊,你怎么能随意将心事说与自己的仇敌?难道,还嫌宁王贵妃娘娘的能力不够强悍吗?她的后面有个大王身边的红人罩着呐,而我们,仅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就能稳坐钓鱼台?我也不能老是凭着母后的身份就不顾一切地对大王横加干涉吧?自己葬送了机会还不听人的劝解?哎,看来,先王责怪的没错,她不是当王后的料,也真是苦了她了!”老太后暗自叹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掩埋不了心头的哀愁啊。
老太后皱皱眉,索性闭上眼睛,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竟然鼓励了小翠莲,锤捏的动作更加频繁了。
老太后努力想要忘记烦人的过去,便听凭小翠莲双手轻锤按捏,倒也是真心放松了许多。
确实,这小翠莲实在讨人喜欢!
这后背经小翠莲这么一锤,果然轻松舒服多了,气也消了不少,不一会儿,直喜得老太后眉开眼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说起小翠莲,其实这个名字是宁贵妃娘娘给起的小名,她的正名叫苻锦,是苻坚亲自给取的,意思是要让大秦永远锦绣天下。
当时,宁贵妃娘娘无心地笑着说,这名字虽然大气,却像是给男孩起的呢,便惹得苻坚愠怒,好在当时唯有这一个小公主,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让这小丫头有了两个名字,在咸宁宫中,宁贵妃娘娘和她的侍女雅兰都称其为翠莲,而在正式场合,只能叫她苻锦!
却说苻坚领着太子进来,环顾四下看时,却是独独不见王后,就有些失落,他真心想让这对母子在自己跟前把个心结打开了的,因为,再过几天,他的太子还得回边关去复命,只可惜,这王后心气颇高,许是因为见不得宁王贵妃娘娘的作态,自个儿回她的坤宁宫去了。
这一刻,苻坚对王后,也没了太大的激情,心中**道:不见了便罢,倒也省心。
苻坚刚一迈进门槛,正好苻锦抬头就看见了,这就松开给老太后捶背的手,蹦着跳着跑向苻坚,朝老太后嬉笑着嚷道:“太后说得真准,这会儿父王就过来了。”
苻坚奇道:“哦?”
宁王贵妃娘娘赶紧过来拜见苻坚,正欲行礼呢,苻坚却被苻锦强拉了过去。
“锦儿拜见父王!恭喜父王全胜而归!”苻锦拉住苻坚,跪下叩首敬拜,抢白道:“知道父王太忙,尽管回来已有一日,却无暇顾及家人。哎,难得看到父王身影,就有些心急!母妃告诉锦儿,来太后这边,一准能见着父王,也顾不了那许多的礼节,催着母妃带锦儿赶来,刚刚和太后说着这事,大王就果然来了。锦儿甚是感动,暗自许诺,当以父王为楷模,遵守孝道,凡事,亦当以国为重,便是父王常常提起的‘先国而后家’。”
苻锦这般懂事,让苻坚甚感欣慰,这就朝宁贵妃娘娘点头,以示赞赏,笑着道:“锦儿能识大体,寡人甚感满足,宁贵妃娘娘,教导培养有方,着实费了一番心事啊!”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能为大王分担一点也是幸事,若是大王另有教导,不妨也为锦儿提点一二!”宁贵妃娘娘当然急着要为女儿争取更多的福利,其实,她还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最大的野心,竟然是要为锦儿争取到半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