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赖他!”正僵持着,大院里冲出一个人来,朝一大帮人嚷道,“那个守玉被我放走了……”
“什么?我操你祖宗!”骂人的竟然是闫宏斌,鲁莽的家伙转身就一拳招呼了过去,正打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腮帮子上,小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却并不告饶。
“孙夙?”唐三彩晕乎乎地调过头去,惊疑地看着那个年轻人,吼道,“你把人放了?谁给你的胆子?不是让你照应好你那‘姐姐’的吗?却怎么把她给放了呢?人家麻老爷可是给足了礼金的——”
“好你个兔崽子,快说,人呢?”刚才闫宏斌那一拳砸过去,大管家很是解气,凑上来逼问孙夙,随后,又朝跟过来的人叫道,“你们也四下里找找看。”
闫宏斌烦躁地喊着唐晋,这单业务是他介绍的,现在弄成了这样,跟他脱不了干系。
另外,刚刚来接亲的时候,这小子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还以为你们来不了呢”,什么意思?感情就是连昨夜的火灾也与那瘪犊子有关啊?哥几个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这一刻便想起来要找他,却到处看不到他的影子,原来,那货趁乱从人缝里溜了。
一时间,这唯一通往外面的道口上,全乱了套了,倒是那个傻姑却嘿嘿的笑个不停,连声呼叫:“好玩!”
鬼九和三大碗也急了,他们知道,这一单生意做好了,接下来的盘缠才有着落,可要是就这么被那唐晋给耍了,那不就黄了吗?
好不容易傍了个太守,虽然是个悲催到没有盘缠的新人,但毕竟是大王钦点的自己人,希望总是有的。
这回,特么的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去做土匪了!
就这么的,两人把轿杠一扔,也跟着过去拉扯那个叫孙夙的小子,让他把新娘交出来,可惜,那个一脸红肿的孙夙一声不吭,很不配合,就彻底惹毛了两个土匪。
“他姥姥的,废了他得了!”鬼九吼着,撸起衣袖看着孙夙,冲三大碗嚷嚷,“你别拉我哦。”
大管家笑眯眯地走到孙夙跟前,拍了拍他的脸颊,怒道:“小子,识相点,赶快……”
不等大管家把话说完,孙夙就怒目圆瞪地往他的脸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们压榨乡邻百姓,欺男霸女,弄得咱孙家村生死不得安宁。可惜,还有这么多疯狗甘愿作践下流地跟着到处乱咬人!只可惜,没能一把火把你们全都烧死,哼!……你想从我这得知守玉的去处,我呸,做梦去吧!”
“你骂谁是狗呢?”鬼九听了孙夙的骂,撸起袖子就往孙夙的脸上抽过去,被下马过来的慕容冲一把抓住。
“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与麻老爷只是帮佣关系,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慕容冲咬牙切齿地瞪着孙夙,扬起手,问道,“你刚刚说,可惜没能一把火把我们烧死?我特么也好久没有尝过打人的滋味了,正憋得慌,今儿个破例开开荤!”
正当慕容冲的巴掌快要挨近孙夙那张红肿不堪的脸颊时,阿肆却从屋后的地窖里揪出了唐晋,骂道:“看你这个鳖孙往哪躲?”
所有人顺着话音看去,阿肆揪住唐晋的衣襟一把推了过来,这下可好,闫宏斌、鬼九和三大碗一齐涌了过来,抓住唐晋能够抓住的任何一个地方,“砰砰砰”一通胖揍。
唐晋可没有孙夙那么硬气,不住地哭爹叫娘。
慕容冲随即将孙夙也推到唐晋跟前,再也不阻拦几个流氓护卫的粗暴行径了,随便他们如何招呼两个家伙。
正在这时,后院的柴垛里传来女孩嘤嘤地哭泣声来。
大管家赶紧着人过去,扒拉开柴垛,一把揪出隐藏在里面的女孩,细看,正是改名换姓为张守玉的苓落姑娘!
许是正准备走到时候,被堵在屋里了,只好躲在柴垛里,隔着柴垛的缝隙朝外窥探,当她看到掩护她的孙夙挨揍了,就隐忍不住地低声饮泣,不一会儿,那个藏在地窖里的唐晋也被人揪了出去,心里就更慌了,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事,使得两个小伙子遭了殃,更加的难过,一时控制不了,就哭出声来。
人堆里的慕容冲一时间愣住了,他觉得这姑娘脸熟,可又不敢确定。
这时的苓落,土头灰脸的,挂着的泪痕将原本标致的脸庞弄得像虎皮,斑斑点点的,虽然滑稽,却没人敢笑,这等模样,让人看了反而心疼不已。
苓落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碎花布包裹,这就被唐三彩一把扯开,里面除了几个窝头外,还有一些麻老爷家送来的碎银聘金。
“好啊!这个死不要脸的,拿了麻老爷家的聘金就要逃?!”唐三彩噘着大黄牙,拿手抖落那只被扯散了的包裹,又掉落出一张她的头像来,没错,正是慕容冲偷偷为她作的画!
慕容冲看得真切,一下子怔住了,泪眼朦胧的,仿佛掉进了梦中一般。
唐三彩伸手捏出苓落的头像,就要撕扯,还讥笑道:“臭美的!哪来的这画像啊?”
帛书画像软绵,就凭唐三彩那手势,根本就撕扯不动,便随手往外一扔。
慕容冲搞不清眼前的姑娘究竟是不是苓落,但自然有他给苓落绘的头像画,就肯定是知道苓落的事情的,这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画像快要落地的那一瞬间,一个侧卧飞,接住了画像,跟着一个翻腾,站稳脚跟后,就心疼地掸了掸帛书上面的灰尘,将目光投向茫然若失的苓落姑娘。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苓落彻底惊呆了!她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当她看到,这个飞身接住画像的俊俏郎,竟然就是自己日思夜念的小凤皇时,完全醉了,心里疑惑,被囚禁在大王身边的人,这一刻,怎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村落?
如此大的惊喜和太多的不确信,让苓落有些承受不了,从万分恐慌到彻底放松的心情之间没有一点过渡,就使她透支了本该缓缓释放的激动,忽然间就晕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