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的死猪猡!谁稀罕你这烂命了?”闫宏斌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住唐晋的衣襟,将他推出圈外,破口大骂道,“滚出去!”
这下可好,唐晋被闫宏斌一把推到大麻风的护卫队们跟前,跌倒在地,那些家伙只稍稍愣了一下,就被紧跟跌倒在地的唐晋滚过来的三大碗和阿肆的地躺拳绊了个踉跄。
一帮家伙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龇牙咧嘴地挥舞着长刀短剑,分上中下三路齐齐攻击还在地上翻滚着的两个流氓,却丝毫不得近身,只是,战线一下子被拉开了不少,包围的圈子被三大碗和阿肆一阵胡搅蛮缠地打斗扩大了。
乱斗中,唐晋却挨了不少拳脚,不一会儿,身上的衣衫就成了碎布条,打他的,都是麻府的家丁。对付手无寸铁的庸人,用不着刀枪剑戟的,那是对功夫人的耻辱。
大麻风那边,除了护卫队的几个人谙熟刀枪剑法的功夫之外,家丁佣工们,只能算作凑人数,撑门面的,跟在人群中,反倒碍手碍脚的。因此,这阵法,看上去乱乱的。
原本严丝合缝的圈子,瞬间就有了破口。
看得出来,麻府的队伍与慕容冲的相比而言,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有武器,而慕容冲和他的护卫都是手无寸铁。
精心培育多年的护卫队,竟然会被几个毫无准备的二货整得团团转?太丢人了!
大麻风气得狂叫乱吼,这个曾经得到过高人教化因为犯错而被逐出师门的半个道人,将手中的利剑舞成了水泼不进的风车,直逼拥着苓落的慕容冲而来。
一旁的鬼九见状,赶紧上前,怎奈何,手握枯木的肉身,无法抵挡呼呼生风的利剑,一时间,鬼九节节败退。
队长闫宏斌急了,趁乱伸脚过去,将角落里的一张长条凳勾过来抓在手中,挡在鬼九前面,和大麻风血拼在一起。可惜,毕竟是朽木,难抵削铁如泥的刀剑,但见,长条凳在闫宏斌的手中一截一截的变短了。
闫宏斌和鬼九两个,拼死拦住麻老爷这个大麻风,这一阵,亦是挥汗如雨。
三大碗和阿肆不知何时,竟然各人夺了一把?头?背靠背地对着几个麻府护卫,场面极为震撼。包围圈在他二人的奋战中时大时小,两面的家丁和佣工也是时分时合。
麻老爷无心与这几个人恋战,他想速战速决,赶快将苓落从慕容冲的身边夺回来,这就加紧逼近闫宏斌和鬼九。
虽然,老麻这个鳏夫已经年近六旬,可为了夺得美人,也是拼尽了全力,这就使出看家的本领来,一把长剑在手里翻飞,一会儿如天女散花指东打西,一会儿似龙飞凤舞忽上忽下,搅得闫宏斌和鬼九二人连连败退。
倚靠在慕容冲肩头的苓落见了这场景,已然把持不住内心的惶恐,哭出声来了,道:“冲儿,不要管我,你还是和你的人赶紧走吧,或许,是老天没有赐给我们缘分,要这样的折腾人,让我在乱世中与你相识,却又不能长相厮守!”
“苓落!你坐好,我去去就来!”慕容冲说罢,转身对闫宏斌和鬼九道,“你们过来,护卫好太守夫人,让我来会会这个老不死的大麻风!”
话未说完,却听见耳畔风声紧逼,原来是与三大碗拼在一起的阿肆手中的?头一不留神被人敲中手腕了,刚刚得手的?头就忽地脱手飞出,差点击中慕容冲的后脑勺。
果真是来拼命的?唐晋和那孙夙,还是他老麻一个村子里的相邻呢,竟然不讲原则?不讲道理的乱来?
慕容冲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迎向麻老爷,从袖中探出两粒葵又给他的无聊之际常常拿出来把玩的铁弹子,“嗖”的一声,朝麻老爷投掷过去。
谁知那个麻老爷机灵得很,听见风声,也是急急一个侧转,随即将剑往眼前一隔,便听见铁弹子打在剑刃上发出的“叮当”一声脆响,弹子落地。
然而,躲过一粒弹子,却没能幸运地躲过第二粒弹子。
慕容冲连发的两粒弹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粒顺利地引开麻老爷的注意,被他轻而易举地用剑挡开了,以至于内心还有了短暂的几秒中的窃喜呢。
不过,慕容冲投掷出去的第二粒,则在老麻侧身的一刹那间,击中眉心,顿时,老麻双眼变成了斗鸡眼,在无力翻转的恨恶的目光中,不敢确信地倒在地上,还一叠声地追问:“你到底是何人?”
得亏慕容冲手下用力时打了一个折扣,没有及时爆开那个脑袋,给老麻留了些临终交代的气力。
“在下是平阳太守慕容冲!赴任路上,却遇上你这样的害人之‘麻’!原本想抬抬手,放你一马算了,怎奈何,你逼人太甚,一贯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恶念丝毫不减,搅扰相邻臭名昭著,若是身为太守也再熟视无睹,岂不遭人诟病?”慕容冲怒道,“说来你恐怕不信,作为太守,本官上任路上,却没有了盘缠,尚能放低姿态降身为一介轿夫,与你争取一点口食,却险些丧身火海,虽然,纵火犯另有其人,归根结底,都是你麻府行的事体引起,既然本官巧遇上了,便要管个彻底!……”
不等慕容冲把话说完,麻老爷双腿一蹬,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急着去见阎王了。
东家都死了,一群护卫队就完全乱了套,纷纷缴了械。
那些家丁和佣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慕容冲知道,这些人,全都是迫于麻老爷的淫威,才违心地参与这些害人的事情的,便挥挥手,让他们各自回家,全都散了。
谁料,一大帮子人都站在原地,神情中满是喜悦。
两粒铁弹子要了老麻的性命,慕容冲觉得不够刺激,再三地对手下说:“哎,不经打!”
闫宏斌和他的弟兄们却感叹不已,原来还有一点不服的,现在,只剩下崇拜了,几个人俯伏在地,自责道:“属下护卫不力,尽让大人操心了,且请大人恕罪!”
短短地几分钟时间,就解决了麻烦,马背上的苓落对慕容冲更是佩服有加,打眼搜寻唐晋和孙夙,却不见了踪影。
“大人,听说这个麻老爷朝中有人撑腰,这一整,却让他归了西天,岂不捅破了一个大篓子啊?”闫宏斌站起来问道,“兹事体大,怕是瞒不过去的呢。”
“队长莫怕!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百姓见证为好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慕容冲不以为然地笑道,“这会儿,我们还要去那麻府,找到管家,让他把那麻府给分了,才好!”
众人期许地跟着连声道好,这便一起拥着慕容冲和他的苓落,并和护卫们一起,前往麻府去“分田地、均平富”了。
到了麻府,管家自是惶恐不安,唯命是从,将一本本地契取出来,任由慕容冲分割给佃户和一些佣工们。一时间,麻府大院内,欢声笑语不断。大伙商议,就着老麻为傻儿子娶亲的酒席,庆贺一下难得的平等机遇,感谢一下赶赴平阳的新任太守慕容冲!
只是,苓落见不到曾经的救命恩人唐晋和孙夙,正欲吐槽他们两个太会见风使舵呢,但见唐晋和孙夙各自拿着一大捆账册过来,扔在院内,回头拿来火石,擦燃材禾,将账册扔进火堆里,烧了个精光。
顿时,掌声雷动!
鬼九暗地里扯了扯闫宏斌的衣袖,闫宏斌疑惑地问道:“怎么啦,干啥?”
“走,操家伙,去账房里捯饬点盘缠啊!”鬼九嚷道。
慕容冲瞪了鬼九一眼,那货立马就断了心思,朝慕容冲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