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我,早该洗洗睡了,你却这么能折腾?到底想要干什么?”慕容冲盯着梅儿,问道,“‘怡香园’的存在,本来就不合法,作为地方官员,前任太守钱东明,不惜以身试法,到头来落得个身败名裂,难道还不够你警醒吗?”
然而,在“怡香园”享乐惯了的一帮吃瓜群众仗着人多,听不了慕容冲的义正辞严的大道理,依然举着火把,团团围住已经觉得没脸见人的正在自省之中的燕家亮,肆无忌惮地伸拳踢腿地对付他,还骂骂咧咧地呛道:“叫你欺负百姓、欺负良家妇女,该打!”
慕容冲哪里见得了这个场面,让这帮不讲理的无赖欺凌自家兄弟?还有王法没?当下怒不可遏,自然是要修理一番这些青头了,也不用自己动手,朝闫宏斌喊道:“对于无耻之徒,何须礼让三分?宏斌,愣着干嘛?怎么还不动手?”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的闫宏斌,得到慕容冲的批准,立马就怒气重生,大吼一声,飞身挡在被人砸破衣衫还破了相的燕家亮跟前,左冲右突,只消一个喘息的功夫,就把一大圈人给制服了,那一大帮身心俱疲的汉子,哪是闫宏斌的对手?全都蹲在地上喊冤叫屈的。
燕家亮显然有些麻木了,他仍然处于深深地自责当中,轻易不肯原谅自己,他感觉是他为老大添了麻烦,给丛林狼的脸上抹黑了,就像一个受了刺激的婴儿,满脸羞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梅儿算是傻眼了,牺牲色相,勾引了燕家亮后,出现变故,为了自救,匆匆赶回“怡香园”,拿出“怡香园”近一周的经营款项,紧急撒发给正在“怡香园”行好事的平阳的好事之徒,怂恿无知的人群,跟着她的一大帮相好的赶往商埠,为的就是欺生,将新任太守的郡府搅浑,非弄他个天翻地覆不可!
本以为,用这种钱色交易,足可以平衡一下与慕容冲之间的悬殊的。起码,也可以削减一下慕容冲的锐气的,再适时地再给他上点眼水,大不了,白给他小凤皇一些好处得了,只要能留给自己一个好的营生就行了,她甚至还打好了腹稿,要与小凤皇进行一次谈判,并且保证,从此,便井水不犯河水。
梅儿太天真了,她认为,那个钱东明一开始不是也标榜勤政为民的吗?后来,不是也同样被她拿下,跌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等你这个小凤皇新官上任后的三把火全都烧完了,总有“醒悟过来”的一天的,暂时,只是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梦想太过美好,现在却很残酷!
小小慕容冲根本不是梅儿想象的那么简单!试想一下,一个能从秦王苻坚那里,闯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布下的重重难关、躲过肱骨大臣设下的各种圈套,历经千难万险,打妖怪、斗群魔,在荆棘丛生的陌生之地,也能获得重生的帅哥,怎么会是你梅儿的菜呢?!
刚刚还扯破嗓子喊着大闹平阳府的一群大老爷们,火把都被吓出来的尿给浇湿了,在闫宏斌面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猪猡。
平日里,在“怡香园”丢下几个铜钱,就能吆五喝六、人魔狗样的嚷嚷着喊三小姐、四妹子侍寝啊啥的,其实,就特么是一团臭肉,这会儿,全认怂了。
梅儿指望这帮货色替他出头,真是笑掉大牙了!
却说那一伙商户,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指东打西的功夫都不在话下,看见那么多人围着一个闫宏斌转悠,竟然丝毫不占便宜,眼睛都直了,赶忙调转风向,站到慕容冲的身后,一个比一个能扯。
“大人!这会儿总算看到你了。”
“刚刚黑灯瞎火的,闹不明白是咋回事呢,就见燕协理被人扭住了,说是白占了怡香园的便宜。”
“哎哟喂,他们怡香园人多势众,我们怕燕协理吃亏,正着急慌忙地找你呢!大人,那个小祸害、简直就是一个妖精,可不能轻易放了她啊!”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扯犊子。
慕容冲其实是一肚子的大明白,只是,现在还有需要用他们的地方,暂时不便点破,不过,以后,再想让他相信这帮人的鬼话,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家亮!”慕容冲走到燕家亮跟前,心疼地扯下自己的长衫给他披上,安慰道,“人非圣贤,焉能不犯错?再说了,今天这事儿怨不得你,是那妖精太刁钻……”
“大人!是我对不起您和兄弟们!”愣了好一会儿,燕家亮才醒悟过来,面对宽厚仁慈的慕容冲,他有一脸羞愧地深埋下头去,“噗通”一声,跪地不起。
“本官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就是轻易不弯腰!更不要说给人下跪了!”慕容冲一把拉起燕家亮,凝视着他,说道,“知道你的内心会不安自责,给你点小小的惩罚,也还是必须要有的!只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多谢大人!”燕家亮也不拘泥,当即将手一拱,沉声道,“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这时,跑来几名地方“士伍”。
原来,卫检署署长燕家豪刚从平阳一家叫做柳氏医馆的祖传骨医家访谈出来,在路上和两个陪伴燕家亮的小卒相撞,看那二人慌慌张张地往兵营跑,追问下得知,商埠协理燕家亮被人挟持了。
燕家豪当即火冒三丈,责问那二人,缘何光顾自己逃了出来?二人支支吾吾,说,燕协理与那怡香园的梅儿行苟且之事,被闫守备看见了,互相不得妥协,糟糕的是,好像怡香园又出动了好多人过去,还有好多不明真相的人也跟去凑热闹了,我等这就是要去找太守大人呐。
燕家豪当即拦住那二人,让他们领着自己过来,顺路还带了一些由闫宏斌吩咐在街头巡逻的“士伍”跟着,以防不测。
兄弟几个处了守在郡府的燕家恩没来外,都聚在了一起,慕容冲满意地点点头,朝闫宏斌招招手,喊道:“闫守备,带人将这些无赖之徒都绑了,兵器库正缺少劳工,这不就补齐了?”
“慕容冲,你好歹毒啊?”人群里的那个瘦小的老头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还想再吐一口的,却被闫宏斌一把扭住衣襟,当场咽了回去,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只缩头乌龟,猥琐地待在一旁,只听他的喉咙里不住地打着咔咔。
“一个个的病得不轻啊!都敢藐视府衙、违抗朝廷了?!不妨告诉你们,我慕容冲来了,平阳的天变了!”慕容冲看着一帮人被扭在一处,绑了个结结实实,当即宣称,“本官就是来给你们治病的,我给你们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