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来不及躲闪,被虚晃一招的闫宏斌扯掉头套时,一时还没反应得过来,傻愣愣地、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张东塍?!”眼前的这张面孔,特么的太熟悉不过了,闫宏斌万分惊诧,心里泛起了嘀咕,想道,“这货怎么闯到平阳来了?”
“算你小子有种,这么快就发达了?不过,还没把哥们给忘了。”张东塍一下子被暴露了身份,便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他有些泄气地在闫宏斌的肩胛上锤了一拳,吼吼道:“好你个狗日的闫宏斌,临走的时候,为何还让哥们背了个黑锅?!明显的是想落井下石啊!”
用不着张东塍提醒,闫宏斌瞬间想起在姚苌兵营里侮辱百夫长的情形来,笑道:“让你长了威风了,还不谢我?倒是这般记恨,还有没有良心啊?感情就为这事,千里迢迢地找来寻仇啊?刚刚下手都那么重?”
士伍们被这俩人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给弄晕乎了,瞅着这哥俩如此熟络,这铁杆的友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自然退回一步,站成一排一排的,等候闫守备发布新的任务。
“你可不知道啊,你们走了之后,我的人可遭罪了。当时,你幸灾乐祸的样子,那个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怎么的也得找个机会扳回一局啊!”张东塍嚷嚷着。
“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来平阳了?”闫宏斌盯着张东塍,追问道,“老子这些个日子,也特么不好过啊,可谓历经千难万险,总算看到点希望的曙光了!”
“你就偷着乐吧,都能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我特么还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张东塍仰起头,叹息一声道,“我是偷跑出来的,那边是待不住了。”
“怎么回事?”闫宏斌其实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像他这样驴子脾性,能不遭人算计,给他个机会逃出生天,已经是老天相助了,只是,对他跑路的过程有点好奇,便问道,“杀人了还是……?”
张东塍点点头,在他看来,杀人根本不算个事,关键是,从姚苌的兵营里跑出来,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找不到一个混饭吃的地方,特憋屈。
闫宏斌扭头看看已经被赶空了的“一万贯”,略带埋怨地惆怅道:“看来,你是习惯了被嫌弃啊?到哪里都这么自私。”
张东塍摇头笑道:“所以,我常常吃亏啊。”
闫宏斌看了看张东塍,很是惋惜地说道:“真心想要帮助你,却还是被你自己给搞砸了,你不仅破坏了平阳郡府的美好计划,还撕毁了自己远大的前程。”
“此话怎讲?”张东塍不解地问道,“我可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闫宏斌默默地看着张东塍,有点埋怨他怎么这么拎不清?生硬地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兄弟,今晚我是来抓赌的,却毫无收获,你说,让我如何向太守大人交代?要是,让大人知道了你从中作梗,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当然了,你无所谓,反正也没指望能留在这里找个活计啊啥的,我可就惨了。”
“别介啊!”张东塍瞅着闫宏斌,“我认识的闫老兄可不是这么悲观的一个人啊!怎么,当了官了,胆子反而变得小了?也不自信了?”
闫宏斌上下里外的仔细查看,这就发现,后门水岸之上,他派过去的十几名士伍竟然也不见了踪影,横梗在河面上的船只,却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
“闫宏斌,我总不能什么都输给你吧?”张东塍靠近闫宏斌,轻轻一拍他的肩胛,道,“那是我送给太守大人的礼物,也是真心想要投靠他的投名状!”
闫宏斌诧异地看着张东塍,似乎有点不太认识他了,然后,若有所悟地点头,笑道:“有长进!”
随后,张东塍打了个呼哨,船上这就有了烛光,隔着河面看过去,绰约的人影中,只有两三个自由走动的人,在船头和船尾之间指挥着众人蹲下。
“我把这里收拾了!”张东塍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场一共有一百零三个人在赌博,我和几个兄弟过来时,桌面上的银两和铜钱堆积如山。没见过那么多钱,有点心慌,让兄弟给装了一大袋子,放在船舱里了,赌徒们都被扣押在船上,呵呵,有点忙不过来,正好你带人来了,没和你打招呼,就让你留在后门的士伍们过去帮一下,没有意见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执行任务?”闫宏斌奇怪地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是你啦?”张东塍回道,“只想在拜见太守大人之前,给他留个好印象,显示一下我的实力。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
“哈哈哈哈!”闫宏斌突然大笑起来,“鬼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我也听说过,这里的太守就是大王身边的**慕容冲,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种版本,然而,相同的经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和我们一样,被人尽情地侮辱过!我敢保证,慕容冲会接受我们的。但是,当我知道,跟在太守身边的助手就是你闫宏斌的时候,就当场决定改变了主意。”张东塍毫不避讳地告诉闫宏斌,“我要打败你!逮个机会和你比试一下。”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感觉怎样?”闫宏斌不无得意地笑着问道。
“感觉我和你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我这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厚道了,总是不小心就上了你的鬼当!吃了多少次的亏也不长记性。”张东塍叹息一声,随后,腾空而起,只身飞向湖心的那艘船。
“等我!”闫宏斌回过神来,跟着起身一跃,纵身飞向那艘“一万贯”的商船。
岸上的士伍们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过去,奈何无法跟着上船看个新鲜,都惊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老老实实地守在岸边。
闫宏斌随着张东塍先后飞身上了湖心的那艘船,站稳脚跟,细细一看,但见整个船舱,蹲满了赤膊的汉子,捆绑他们的就是他们身上脱下的上衣,还被扯破的衣袂堵住了嘴,许是太过于难受,以至于满头大汗,见来了个刚刚赴任的守备,以为是来救他们的,都哼哼着,挣扎着要站起来,表示各自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