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沈言那无聊的样子看得安娜想挠他!
觉察到女爵的意图,沈言连忙摆手,“我之前不是和你聊过吗?布列薛之岸这酒我不是很喜欢,因为那个老家伙态度非常讨厌,堂堂一个公爵居然派个管家来占便宜,他也好意思……他拉低了陶森特贵族的平均水平,你为他生气值得吗?
再说了,亲爱的,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儿上。这个配方我不但自己不会用,还会赠送给你——无偿!”
“哦——真哒?哈~咳咳,那个老家伙确实……嗯,拉低了我们的平均水平。”安娜女爵眨眨眼睛,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刚刚的三千怨气早就不翼而飞。
因为沈言这一下,再次正中她的“要害”。
刚刚沈言一听就明白了,安娜说的可是“连公室都不敢”——既然不敢,那肯定是有怨言喽。
要说陶森特这个国家,地方不大却有十几个世袭公爵。虽说都是“红酒公爵”(类似于宫廷公爵,但可世袭),除了自家葡萄园和品牌之外没有任何领地也没有军事权力,可爵位上却与安娜大公平起平坐的啊,这让安娜女爵如何开心得起来。所以陶森特所有发布的正式公文上,统统强调安娜女爵“陛下”这个称呼……众所周知,公国应该够不上“陛下”这个称呼。
然而红酒是这个国家命脉,优质的红酒品牌都掌握在这些家族手里,公国不得不付出财富、爵位乃至联姻去笼络。到了今天,这些家族的地位已经升无可升——每当帝国要红酒,公爵们要利益,安娜女爵就要在中间受夹板气。
但今天……安娜突然觉得地上倒着的这桶酒简直是个小可爱!
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只谈利益!有制衡的政治才是好政治。
如果她手里有配方,布列薛公爵家族再敢作妖,只消悄悄的送一桶新酿布列薛之岸红酒过去……哦哈哈哈~肯定吓得布列薛那个老棺材的半身不遂!老娘好兴奋啊!并不需要真的大规模生产来制造不死不休的仇恨。只要安娜陛下证明了自己拥有酿造出布列薛之岸的能力,布列薛家就是安娜最忠实的盟友!
否则,嘿嘿,信不信真要有公国覆灭的那一天,忠臣一把火把所有配方都烧了却唯独留下布列薛的……那可坑死人了。
“你可真厉害!快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听说那个老家伙根本没亲自来,居然让个管家送来几瓶酒就想拿走灵药,当时就气坏了。也就是你心胸宽广,要是我就把他赶出去!这件事我特意发动了好些人来嘲笑他,相信我,他在鲍克兰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
“你的心胸……测量完毕,如丘如壑,柔软棉弹,吾不如也。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做的比那个老家伙更过分?”
“讨厌,别乱动,这桶酒也送给我好不好?”
“可以。”
这个就更无所谓了——之前酿酒的目的是分析配方,现在目标已经达成。
由于酿酒使用的葡萄是市面上买来的普通货色,酒中那股子独属品牌的口感用炼金药剂来弥补,说起来真达不到一流水准。现在配方到手酿造手法完全掌握,沈言如果用合适的葡萄重酿一次甚至能超越原版,自然再看不上这些次品。
如果安娜不开口索要,他原本打算拿去坑人来着……
*****
抚摸,拥抱,亲吻……被弄得迷迷糊糊的安娜心里还在想,你怎么这么熟练?随即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安娜忍不住深深吸气,仰起头,将完美的脖颈暴露在沈言的狼吻之下。脖子痒痒的,想被亲吻……就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扫过摆满木桶的地窖木架。
摆满木桶……摆满……
“停一下,你先等等!”安娜猛的拍掉他伸进衣服里的大手,强忍着从迷乱中脱离出来。她一手捂着衣领,在室内搜寻了一下,气喘吁吁的将一把带着长锥尖儿的铁器横在胸前。
瞬间,将一个坚贞不屈、勇于反抗的小寡妇形象演的活灵活现……
“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沈言立刻高举双手,痛心疾首的说……你比在喉咙上我都不会服软,可你为什么要比在胸口?我家兔兔哪里得罪你了?
“见鬼,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别小瞧我,我可是红酒王国陶森特的主人!”
安娜女爵将手中的长锥握着,用力反手一插!刺穿了身旁架子上的酒桶的软木塞……暗红的酒浆沿着中空的锥管中流淌出来。安娜没在意什么形象,她拿手挡了下衣领,直接凑到出口处接着喝了一口。
“果然是东之东!哼!”
拔出长锥,让酒桶的软木塞自行收拢。安娜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沈言,反手又将酒锥插进另一只木桶,凑了过去。
“等一下,那个……”
“不让我尝?我偏要!啊呸~好酸……这是还没到时候的波米诺,呕~~水水水。”
……
等到终于缓解过来,安娜仰头看着挤满墙壁的木桶,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的突发灵感并非错觉……这家伙真的那么干了!他怕是将整个陶森特公国的红酒配方都一扫而空!
“唉,东之东的主人,贾里德公爵视你为至交好友!凡是贵族聚会,他都在到处宣传你的好客与博学,甚至积极帮你运作爵位。你在陶森特的好名声,一半是他帮忙得来的。如果他知道你偷了他的东之东和波米诺的配方……”
安娜女爵神色复杂。
“你说得对。”沈言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把配方交给你的!”
“哦——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我是个十分有原则的男人!”
*****
玩笑归玩笑,能帮安娜女爵巩固位置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一个谁都指望不上的女人,被捧的高高的在台上当玩偶,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拿高傲和身份来掩饰自身的无力……说起来也挺可怜。
当然,如果沈言没上过,那肯定觉得关我鸟事。现在……确实关他鸟事。
“一个盒子两把钥匙,只有同时打开才能看到配方。”
沈言拿着带有两个锁孔的青铜盒子演示了一遍:盒子未上锁,两把钥匙同时转动,药方出现;钥匙抽出或转动错误,盒子内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其实配方并不存在盒子内,这是个传送机关,只是在打开盒子那一刻将配方传送过去了而已,这一点肯定能误导许多许多人……与“传送背包”的原理相同。
安娜,安娜当然是被震了又震,失水过多。
抓住盒子,她才觉得这一生稳如泰山!
前面的“多子多福灵药”是施恩,现在的红酒配方就是敲打的大棒!
这一刻她才切实感觉到身为一位陛下,被权力附身的力量。公国的兵权一直在她手里,可一位统治者如果手握兵权却不敢用,那是屈辱;如今她手握真正的兵权却不打算用,这是仁慈。
……她现在就打算回去把那群王遍!
“不急,不急。”沈言摸着她的长发,跟摸小猫儿似的。“手握四条艾斯你还急什么?回去后把你的心腹聚起来,把配方给他们看看,让他们来帮你想立威的办法。将来出了问题也有人背锅。这些事儿你别亲自下场去做,王者永远不会弄脏自己的双手……因为他有手下。”
“嗯,别叫王者我是公爵……别当着外人的面说。”安娜陛下抱着箱子将自己藏在沈言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就算生而公爵又怎样,谁不是积累了一肚子委屈无处说。“你有什么要求吗?沈。任何事情,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哪怕你要的是这个国家!”
“真的?”
“真的!”
“……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
“我已经有老婆了。”
……
“啪!”
“你松开我,松开!”沈言只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安娜陛下抱着盒子,气冲冲的离开。
不过在踏上地窖电梯的那一刻,他却看见安娜重又恢复了神采飞扬,她转过头来昂着头对他说。
“你记住,不是你拒绝我,而是我不想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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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冒还没好,先更一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