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关中刑堂之后,楚休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风不平疗伤。
北燕那边解决了,但更远的东齐,还有其他一些宗门会不会有反应,这点楚休都不敢保证。
他现在只能争分夺秒,尽快让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
从这点便能看出来风不平这位江湖神医的价值了。
楚休是被扶进去的,一个时辰后则是自己走出来的,虽然还是有些虚弱。
梅轻怜在一旁道:“东齐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楚休沉声道:“等。”
梅轻怜诧异道:“等?”
楚休点点头道:“北燕武林实力较弱,全靠聂仁龙才能够联合在一起,我用尽手段,足以将其击溃。
但东齐武林却是不一样,强者如云,甚至我都不知道东齐之地会有多少人想要杀我。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等,集合我这边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最后一搏。”
梅轻怜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楚休竟然会给她这么一个答复。
“若是你再去东齐皇室,找东齐皇帝谈一谈呢?请东齐朝廷出手,就好像你跟北燕皇帝项隆时谈的条件那样。”
楚休摇摇头道:“没用的,虽然都是朝廷,但东齐朝廷和北燕朝廷所面临的处境根本不一样。
北燕朝廷之前联合北燕武林,而现在则是需要打压北燕武林,所以我自然是可以利用这点,说动项隆。
但东齐朝廷却是正好相反,之前朝廷跟江湖没什么联系,而在上次败给北燕之后,东齐朝廷则是已经有着联手东齐武林的意思了。
要知道,真武教可是东齐国教,真武教连续数代掌教可都是有着国师封号的。
我虽然跟真武教没什么仇怨,但我毕竟杀过纯阳道门的人,三大道门之间不说是同气连枝,但也互相之间也是有一些关系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若是跑去东齐说这些有的没的,东齐朝廷甚至会直接把我绑了送给正道武林。
况且吕浩昌此人有些过于平庸,是一个守成之主,除了活的比较长,没有任何优点,就算我说出天花来,他也未必敢去冒险。”
梅轻怜闻言顿时一皱眉,这样的话,他们又应该面对多大的压力?
看到梅轻怜的神色,楚休沉声道:“况且这次就算是有计谋,我也不打算用了,你以为这次正道武林闹出这么大的声势来,完全是因为我拉的仇恨吗?
我楚休虽然杀的人多,但好像还没这么大的影响力,也没这么招人恨,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乃是隐魔一脉的人,我若只是一个魔道散修,恐怕也不会闹出这般声势来。
一只隐藏在地下的老鼠忽然想要露面,那地面上的存在自然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跳出来,沐浴这阳光。”
楚休指了指自己的道:“我和整个关中刑堂,就是隐魔一脉所露出的一只利爪,整个江湖都想要看看,隐藏在这利爪身后的究竟是什么,是老鼠,那便将其打去,只有真正的猛兽,才有资格享受地面上的阳光。
其实整个江湖上,正道魔道,忠孝仁义之类的东西弄的那么复杂,又是道德又是规矩,但等你掀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看到的,便只有刀子和拳头。
你的拳头硬,你的刀子锋利,你便有说话的资格,有制定规矩的资格,就是这么简单。”
就在梅轻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说的不错,也难为你这小娃娃能把事情看的这般透彻。”
门外魏涯的声音传来,不过他却是被褚无忌搀扶进来的,面色有些苍白的吓人。
之前在离开虚云那里时,魏涯还没有流露出他受伤的状态,其实他一直都是在强撑着。
直到离开北燕后,魏涯这才终于撑不住了,伤势爆发。
楚休连忙迎过去道:“魏前辈,您受伤了?西楚的江湖神医风不平就在我这里,正好让他给你医治一番。”
魏涯摆了摆手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伤势,不过‘九妙龙树’虚云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虚云的妄念天大自在经集合禅密两宗精华于一身,威能恐怖无比。
据说这门功法其中一部分脱胎于须菩提禅院的秘法妄念空禅经,但此时却是已经被虚云演变的要比妄念空禅经更加强大。
我这老头子是不中用了,硬撼之下,内腑被虚云重创,却是连跟那和尚拼命的资格都没了。
这种伤势无法快速医治,但却也不会伤及到根基,所以不用去看了,修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楚休小子,最后这一关便靠你自己撑下去了,记住方才你说的话,其实一切的计谋都是虚妄,解决问题最简单的东西,永远都是拳头跟刀子。
拳头大才能够以德服人,刀子锋锐,才能够让人都听你的话,去执行你制定的规则。”
魏涯如此强调这一点,其实也是在提醒楚休,勿要迷失在这一时的成功当中。
这一次楚休虽然用计策突袭聚义庄,成功斩杀了聂仁龙,覆灭了聚义庄联盟,不过不是每一次楚休都能找到如此好的时机,都能够有着如此运气,没有出丝毫意外的。
过度迷信自己的计策,万一中途出了一些问题,那可是致命的事情。
善泳者溺于水,除了自己本身的实力底气,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不出意外的东西。
索性的是楚休还算是拎得清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在江湖上,拎得清这三个字说起来简单,不过实际做起来却是很难。
一个个的都有些傲气自大,都有一种错觉,以为我可以,以为我能行,其实各个心理都没有一点逼数。
就好似昔日的杨公度一般,自以为不靠实力,自己便能够只手搅动天下风云,结果现实给了他一个很惨的教训,让他临终之前终于知道了实力的重要性。
当然知道了也没用,他早就已经被罗神君给拍成一团血雾了。
拍了拍楚休的肩膀,魏无忌道:“老头子我始终是老了,不中用了,剩下的一切便要靠你自己来扛了。
打不过便逃,没啥丢人的,只要命还在就好,躲几年再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就好像是我一般,昔日我那几位结拜兄弟都死在了九天山之上,结果却是独留我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活到了现在。”
楚休沉声道:“魏前辈不用自谦,有时候,活着可能比死了更难受,您有活下来的勇气,而且还踏入真火炼神境,这已经足够让人惊骇了。
您活着,九天山这一脉便仍旧有人记得,有人传承,不至于被彻底覆灭那般凄惨。
您若是死了,估计现在九天山五大天魔就只剩下传说了,我等也只能去听当年的故事。”
魏涯叹息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找地方养伤。
昔日九天山五大天魔只剩下他一个,隐魔一脉中也有不少人说过他魏涯贪生怕死之类的话,为什么别人死了你却还活着?
只有魏涯自己知道,他虽然活着,但背负的东西却是无比的沉重。
死很简单,去找昔日那些仇人拼命也很简单,难的是,自己背负这些东西苟活着,为了九天山五大天魔这个名声,也为了整个隐魔一脉。
魏涯养伤去后,楚休也是抓紧时间恢复着自身的力量,准备要时时刻刻都把自己保持在巅峰,迎接即将到来的那些敌人。
此时在魏郡,沧澜剑宗内,整个沧澜剑宗一片沸腾,所有沧澜剑宗的武者都是一副愤怒的神色。
当然沧澜剑宗这幅样子跟楚休可无关,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之前沧澜剑宗听到楚休的消息后,其中的弟子也是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报仇了。
楚休废掉了沈白,更是以林烨这重身份杀了窦广臣以及沧澜剑宗内的几十名弟子,让本来实力就不强的沧澜剑宗又遭到了一重重创,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在得知楚休的消息后,沧澜剑宗的弟子可是对这件事情上心的很,甚至还在准备,自己到底是去加入东齐那边的联盟,还是去参加北燕那边的联盟呢?
结果还没等他们考虑好,便出了意外。
此时沧澜剑宗外,一名打扮粗豪,身穿灰布麻衣,手持一柄巨大斩马刀,眼神凶厉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上千名武者围困住整个沧澜剑宗。
那中年男子冷声道:“你们沧澜剑宗杀了我怒江帮的弟子,便想要这么算了?
你们沧澜剑宗雄霸整个魏郡这么多年了,行事也是嚣张至极,实力没多强,但脾气却是霸道的很。
不过今天我徐某人却也不想惯着你们,柳公元,今日我只要一个说法,不给我说法,我也不介意铲平你们沧澜剑宗!
你们沧澜剑宗还以为自己是昔日的七宗八派之一吗?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没有柳公元的人脉强撑着,你们沧澜剑宗怕是早就要跌出七宗八派之一了!
七宗八派的位置坐这么长时间,你沧澜剑宗,也应该让让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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