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的塞伦盖蒂万草枯萎,只有少少几颗大树顶着光秃秃的枝干耸立。
但只要雨季来临,天空降下清澈的雨水,深埋在地下的草根就会立刻绽放出翠绿的嫩芽,几天之内,长成半人高的草原,随风摇荡。
不过,现在还是旱季。
“大狮子,还有多久?“
吉普车的轮胎压过枯草,激荡起满满尘埃,变成车子后面滚滚长龙。
带着阻挡尘埃和紫外线的墨镜,洛林握紧方向盘,头也没回。
“吼~”
不知道~
朝那边走~
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追随角马大迁徙好几天了,二师兄已经和这帮人混熟,也告诉了洛林一行人,自己叫木法沙。互相间培养出了少许默契。
有时候,不用摩斯电码,互相间也能了解彼此的意思。
此刻就是这样。
光是听二师兄红烧低吼的腔调,洛林一行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和洛林换了座位,靠在二师兄红烧旁边的特里,不由抱怨。
”又是不知道?“
“木法沙,你可是斯瓦希里的国王唉~”
“怎么感觉比我这个离开塞伦盖蒂大草原好几年的小年轻还不靠谱~”
脑袋上架着洛林同款墨镜——出发时候只准备了少少时间,但特里准备的东西还挺全,无论是此刻的墨镜,还是女士用的防晒纱巾和帽子,都一应俱全。
就连二师兄红烧的大脑袋上都顶着一顶大牛仔帽,挂住左边耳朵。
“吼~!”
你知道什么!
斯瓦希里别名移动的荣耀之地,每时每刻都在大草原上游荡。
没有我的带路,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扭过头,斜眼藐视了一眼小黑炭,二师兄的爪子依旧架在吉普车的车架上,压得车架咯吱作响。
爪子很大,洛林不用抬头就可以看到,他转动方向盘,向着二师兄红烧指点的方向前进。
在车厢里,凯瑟琳和莫莉倚靠在一起,有气无力地喝着水。
直到吉普车前方出现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
河岸边,无数的鳄鱼趴在泥滩上,让炎热的阳光照射在背脊上,让温度刺激肚子里的消化菌——它们的肚子都鼓鼓的,不久前刚刚饱餐一顿。
“吼~”
停车~!
河岸上满是凌乱的足迹,河水里还有不少漂浮的角马尸体。
二师兄红烧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他低吼一声,传达出让洛林停车的意思,自己却在车子还没停下来的时候,就飞身而出,落在河岸边。
随即,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吼叫,引得河岸边的鳄鱼纷纷抬头。
“木法沙在干什么?“
“这么突然下车了?”
姑娘们的胆子还是偏小,面对成群的鳄鱼,都缩在车上张望。
倒是洛林和特里在二师兄跳下车后停下车来,捞起车上的猎枪就跟着下了车。
没想到,两人刚刚下车,晒太阳的鳄鱼群就骚动起来,无论大小都突突窜进了河里,直到一个两米多长的脑袋从水里探出来。
任凭汹涌的河水冲刷,都巍然不动,仿佛礁石。
“好大的鳄鱼!”
“照比例算,怎么也得十米长啊!”
看了下手里的猎枪,洛林和特里摇着脑袋回了车上。
这样的块头已经不是猎枪能够对付的了,就跟穿了身钢铁铠甲一样,猎枪子弹打上去说不定都得崩飞。
凯瑟琳和莫莉更是紧紧关注,做好了随时尖叫的准备。
大鳄鱼没有上岸,就这样泡在水里,和二师兄交流起来。
“吼~”
“嗡嗡~~~~”
“吼~”
“嗡嗡嗡~~”
雄狮的低吼和鳄鱼发出的声音交相辉映,也让洛林一行人看到了鳄鱼奇特的发声方式。
每一次发声,巨大鳄鱼都是会深深吸一口气,把背部浸进水里,接着他背上的水面就会剧烈震荡起来,发出连绵不断的嗡嗡声。
这种嗡嗡声原本是公鳄鱼求偶时候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但对面这头大鳄鱼显然也是个智慧动物,这种嗡嗡声现在被他动作和二师兄沟通的语言,不断表达出大鳄鱼的意思。
”吼~“
“嗡嗡嗡~~~~”
沟通持续了好一会儿,也让车上四人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
生怕大鳄鱼冲上来——毕竟论个头,二师兄只有对方的一半,几天前还受了伤,实力受损。
万一打起来,大狮子吃亏了这么办?
要不要上去帮忙?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河岸边的二师兄扭头走回车边,随便一蹦就跳上了车,大鳄鱼也慢慢沉进水里,随即一旁漂浮着的角马尸体呼噜一声,就沉进了水里。
“啪啪啪啪啪~”
虽然有了些许默契,不过复杂的事情还需要摩斯电码交流。
跳上车的二师兄拍打着车架,发出一连窜的声响。
“大迁徙的角马群已经过河了~”
“统领斯瓦希里的是我的妻子,斯瓦希里的王后沙拉碧。”
“现在有点麻烦。”
“这车开不过马赛马拉河~”
当然大鳄鱼和二师兄之间的沟通并不仅限于这些事情,另外关于黑狮子亲王沙卡拉,科莫多龙和太攀蛇,橘色小猫大显神威之类的事情,二师兄红烧认为并不需要和车上众人述说。
再说了,大鳄鱼也并没有亲眼看到。
虽然马赛马拉河有一部分属于塞伦盖蒂,但大鳄鱼的地位,在斯瓦希里更像是一方诸侯国,每年上供下,并不需要日日上朝问安。
“已经过去了啊?”
听了凯瑟琳的翻译,特里摸着脑袋。
身为塞伦盖蒂的土著,特里知道在马赛马拉河上确实有桥可以通行吉普车,这不成问题。
问题是,马赛马拉河是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边境线。
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办签证才能够翻越马赛马拉河,继续追随大迁徙的脚步。
“办签证和入境手续要耽误不少时间~”
“要不这样,木法沙先到河对岸等着我们,我们开着吉普车办好手续,再开车来接木法沙~”
特里出了主意。
让凯瑟琳用摩斯电码给二师兄解释了一遍。
虽然听不懂签证,手续,入境许可什么的专业名词,不过红烧可以听出来让自己先过去,然后在对岸等他们。
“吼~”
点点头,跳下车,二师兄扑通一声就跳进马赛马拉河,快速向对岸游去。
随即,从水里冒出无数个鳄鱼脑袋,最前头是两米多长的鳄鱼脑袋,橙黄眼眸上两层瞬膜开合着,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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