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显然在刘永超的意料之中，被他拒绝之后刘永超不急不缓地拍了拍手，道：“如果你对合同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嘛，何必拒绝的那么快呢？”
“早听说商人重利，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王道临冷笑道：“刘总编好算计，仅凭这一纸合同便要我签下这卖身契，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吧？”
“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刘永超脸上的笑容不变，一副吃定他的样子：“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长空出版社在这福城市的影响力吧？”
“你想说什么？”王道临阴沉着脸道。
“整个福城市只有长空这一家出版社，这意味着你要想出版，只有从长空买书号，我们长空虽然说不上手眼通天，但跟各大图书公司都有不错的合作关系，我想你是聪明人，剩下的话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刘永超虽然没有把话说满，但他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意思很明显。
你今天要是不签这份合同，你在福城市的出版将寸步难行！
王道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刘永超很聪明，正因为金瓶梅的成功，所以刘永超想从他身上获得更多利益。
同样的刘永超也没说错，他想出版，一定得买书号，只要长空不卖，他就别想出版！
这是个死循环，刘永超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订下这份不平等条约。
好一个长空出版社！好一个刘永超！
看着他阴沉的脸，刘永超哈哈一笑，道：“我知道这份合同是苛刻了点，小哥犹豫也是正常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这是我的名片，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吧，鄙人随时静候佳音！”
说完掏出了一张名片随意地往桌上一甩，带着孙主编笑着走了。
拿起桌上的名片，王道临直接将其揉碎丢进了垃圾桶，脸色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老黑略带歉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没事。”王道临摇了摇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易地而处我也会想方设法地从一个没有多少手段的素人手中多捞点好处。”
“但是他们这合同……”老黑瞥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无奈地说道：“这合同完全不对等。”
王道临耸了耸肩道：“无妨，我还是高估了刘永超，我原以为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上长空的策划总编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是很聪明，只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老黑一愣：“怎么说？”
王道临在原地踱了几步道：“杀鸡取卵，目光短浅，这是最愚蠢的行为，他忽略了我的年龄，如果我面临生活的压力或许我会选择签下这份合同，但我还有大把时间，拖得起！”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签下这份合同了？”老黑瞪大了眼睛道。
王道临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垃圾桶里那张被他揉得稀烂的名片，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老黑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后咬了咬牙，道：“如果长空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别的路子。”
“哦？”王道临闻言双眼一亮：“说来听听。”
老黑迟疑了两秒之后才说道：“正规出版是要购买书号没错，但如果是自费出版，不在市面上流通，仅做收藏使用的话其实可以不用书号的，这样一来只需要联系图书公司，咱们出钱，让他们帮忙印刷即可。”
见王道临神色微动，老黑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肯定想说如果不在市面上流通的话，出版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道临点了点头，道：“没错，而且哪怕省掉购买书号高昂的费用，光是印刷就得投入不少成本，再则，没有书号的书就相当于黑户，到时候如果被长空发现的话，免不了又要横生枝节，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老黑颔首应道：“如果被长空发现，以刘永超的为人，他完全可以直接剽窃，再申请一个独立书号，再狠一点还可以反过来告我们剽窃。”
“那自费出版又有什么意义呢？”王道临道。
“有！”老黑郑重地说道：“一来，我们只要有实体书就可以去申请知识产权保护，这样一来长空想耍阴招也无计可施；二来，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联系其他地方的出版社，只要他们看到成书，在利益的驱动下就算得罪长空也会有人去做！”
王道临闻言低着头沉思了许久，他在思考老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老黑的方法当然可行，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他的书符合大众的口味。
《三国演义》是四大名著不错，可这里不是他前世的地球，他也无法保证三国演义在这里同样能收到欢迎。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着急，毕竟他还有大把多的时间可以耗，但是刘永超临走前的嘴脸还历历在目，要是他因此而退缩了，也并不符合他的处世之道。
想到这里，王道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儿。
“干了！”王道临恶狠狠地说道，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这点从他训练时疯狂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了。
刘永超的脸他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得够劲儿！打得响亮！
老黑闻言当即打着包票说这事儿就由他全权负责了，对于老黑，王道临虽说只跟他接触了不长的时间，但他完全可以肯定老黑是个信得过的人，因此也并没有反对。
两人随后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王道临才拉着李大义离去。
出了门以后李大义还在跟他兴奋地说着他今天在书里看到的剧情，显然李大义并没有注意到今天发生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有时候想想，其实像李大义这样懵懵懂懂的也挺好，最起码不用因为那些破事而头痛，但转念一想，如果就那样沦为平庸，他是决计不甘心的。
既然上天让他重活一次，那他就该干他个轰轰烈烈，干他个无怨无悔，也不枉他两世为人，在这个世上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