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在护卫的带领下踏入大殿,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他早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许显纯隐晦的投过来一个眼神,张正心领神会,单膝跪地道:“属下有负魏公重托,长生丹被人赶在属下之前取走,还请魏公责罚。”
“你说什么?”魏忠贤拍打着桌子,脸色铁青的吼道,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个更不敢说话。
张正心头狂跳,但面上依旧不露惊慌,沉声道:“有人比我先一步。”
魏忠贤双眼瞪着他,好一会才让张正起来,他这个时候的表情就是狰狞。
红丸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皇帝终日留恋后宫,身子虚浮,倘若能够献上红丸,说不定就能挽回圣心。
就当前而言,也只有皇帝的支持才能够抱住他现在的势力,如若不然,要不了多久,整个魏党都要被东林党人赶尽杀绝。
谁夺了红丸,无异于杀身之仇,魏忠贤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是被谁拿去了?”
张正上前半步,冷声道:“被东林党人拿去的,他们带着兵部的文书。”
“岂有此理,又是这帮东林党人坏我好事。”魏忠贤咒骂,不过底气略显不足,他朝中势力在短短半个月不到就折损了近乎一半,如果再让东林党人取的恩宠,那败亡之日就在眼前。
张正这才有时间扫过大厅,许多熟面孔,锦衣卫敛事同知,东厂孙云鹤,五彪其二都在这里,还有几人不见,多半就是被刺杀的那几个倒霉鬼。
对这些人,他心中不屑,全是一群废物,倘若没有魏忠贤撑着,早就被人算计死了。
这半个月魏党之人能够在东林党人的攻击下存活下来,还是倚靠了浙党官员的帮助。
说到底还是东林党太过霸道,朝堂之上,他们排斥异己,妄图独掌朝纲,让浙党之人很难过,这才有了两方的联合,而且这里面也有皇帝的协助,毕竟又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臣子铁板一块。
……
“大胆张正,误了魏公的大事,你可知该当何罪。”
东厂掌班郑七突然跳出来指着张正喝问,一旁的孙云鹤没有制止的意思,周围除了许显纯之外,纷纷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对于郑七这种小角色,他实在懒得理会,张正现在是北镇抚使,地位只在都指挥使和指挥同知之下,如果是孙云鹤开口,他还有兴趣应两句,不过区区一个掌班,他轻蔑的望了郑七一眼便把头转向一旁。
一旁的孙云鹤脸上戾气闪过,不满道:“镇抚使难道不应该给个解释吗?”
“孙云鹤,你想要什么解释,有心算无心,何罪之有,别人怕你东厂,我可不怕。”许显纯就差指着孙云鹤鼻子骂了。
锦衣卫和东厂虽然都在魏忠贤手下,但两边却互相看不顺眼,根本原因还是职务重叠,全力交叉。
锦衣卫看不起东厂的阉人,东厂仗着魏忠贤,也看不起锦衣卫。两方人马私底下有不少的龌龊,眼见孙云鹏对张正发难,许显纯自然不会在忍。
“都给我闭嘴。”魏忠贤吼道:“大敌当前,还在内讧,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
原本火气汹涌的两方顿时嫣下来,魏忠贤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把张正和许显纯得罪的太狠,如果锦衣卫再倒戈,他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你可能把红丸夺回来?”他对张正问道。
“能,只要魏公想要,一日之内属下就能把长生丹从东林党人手里拿过来。”
这句话或许别人说魏忠贤不信,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魏忠贤却一点都不怀疑。
而张正也没有说大话,他手下的高手一直在暗地里追查红丸的下落,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夺回来。
“镇抚使大人莫是空口说大话了吧。”孙云鹤讥讽道。
张正只是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孙大人不要以己度人,你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你……你”孙云鹤脸上一片殷红,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论办事能力,他根本就没办法和张正比,论实力,东厂别说和锦衣卫比,就连北镇抚司都比不过。
“启禀魏公,只是属下觉得此时不宜碰红丸。”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忠贤皱眉。
张正隐晦的扫过众人,魏忠贤虽然还是不明白,但他也没有怀疑张正,只是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去。
“轰”,巨大的殿门紧闭,偌大的大厅里就只有张正和魏忠贤两人,几排烛火摇曳,明晃晃的火光照亮的空间。
“你有什么想法,说吧。”魏忠贤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
“属下前不久得到一个消息,听宫里的太医说,皇上的身子最近很弱。”
“确有其事。”魏忠贤点了点头。
“那魏公可知道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为何吃不得大补之物?”张正诡异一笑。
魏忠贤心头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惊声道:“虚不受补。”
“皇帝身子虚弱,而红丸药力强劲,就算是一些武林中人也难以承受其药力,更何况还有丹毒存在,一但吞服,后果可想而知。”他解释道。
张正一说,魏忠贤便明白了其中的联系,他在心头惊喜的时候也不免生出一丝胆寒。
能够不知不觉间把皇帝算计进去的人,绝不是小角色。
张正不知道,魏忠贤已经对他生出忌惮之心,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
现在他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可以说锦衣卫完全被他们两兄弟掌握,无论何时,魏忠贤都不敢舍弃这么大的助力。
这一次,不管怎么说,东林党都不会好过。
……
傍晚的时候,张正才从魏忠贤的府邸出来。
京城,又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东林党得了红丸,不愿意在浪费精力在魏党身上,而魏忠贤也频繁出没于皇宫之内,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败亡毫不在意。
谁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几天后,将会再度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
第二天一大早,许显纯的手下就来张正的府上请他过去,两兄弟不知道谈些什么,而他也在中午的时候,返回府邸,然后张府的大门就再也没开过,一直关闭着。
……
庭院内,春意盎然,翠色成茵,一朵朵菊黄色的花朵盛开,蜜蜂翁嗡嗡的飞。
……
一个魁梧的人影正站在庭院的中央,手中握着一柄五尺长的陌刀。
长刀快若闪电的拔出,带起一缕清风。
然后插回刀鞘中,在继续拔出。
一遍又一遍,长刀摩擦刀鞘的声音越来越轻,刀越来越快。
每一次拔刀,他身上的气势就会强大一分。
“嗤嗤”
到最后,他周身的气势凝练到顶峰,手中陌刀斩出,没有耀眼的寒芒,只有一丝黑影,还有淡淡的锋芒。
只是一瞬间,刀便回鞘,而他身前的铜人,脑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切口光滑平整,没有一点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