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大半年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
天资卓绝的张角,早已经将《太平要术》上卷前九层,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奈何没有后续功法,无法突破到更高境界。
期间,张角收了两名弟子。
这两名弟子,虽然出身贫寒没钱没势,相貌普通学识一般,但却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品德方面出类拔萃。
张角很大度,三位亲传弟子,以及两位弟弟,都可以随时翻阅《太平要术》前九层。
遗憾的是,除了张角以外,其他几人的修炼进度并不快,修为最高的张宝,也才堪堪练成了第六层。
……
巨鹿郡太守府内,几位县令素手而立,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秋收已经结束,可你们收上来的赋税,却不足朝廷规定的三分之一,你们是不是不想做官了?”暴怒中的太守,掀翻了身前的书桌,书桌上的竹简立刻散落一地。
绝大部分百姓,都依靠种地为生,粮食是唯一的收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百姓最富有的时刻,家家户户都可以从田地里,收割一定量的庄稼。
朝廷会在秋收之后,派官吏收缴赋税。
“大人息怒,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天公不作美,我们也无可奈何啊!”其中一位县令,对着太守拱了拱手,“今年全国大旱,冀州的灾情尤为严重,超过四分之一的土地颗粒无收,剩下的地方,也因为降水量不够,而导致粮食大幅度减产。我们巨鹿郡能收到三分之一的赋税,已经算是不错了!”
东汉的疆域,被朝廷划分为了十三个州,冀州就是其中之一。冀州共有十几个郡,其中就包括巨鹿郡。
巨鹿郡灾情严重,粮食产量比以往少了很多,百姓交不起赋税,纯属理所当然。
“这些废话,我不想听!”太守怒喝一声,然后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把赋税凑齐。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就上奏朝廷,参你们尸位素餐!”
太守是一郡之首,若是无法缴纳足够的赋税,朝廷必定会问责,轻则贬官,重则免职。
事关自己的乌纱帽,太守怎能不动怒?
“太守大人,我想了很多办法,我甚至亲自带领官差,挨家挨户的搜查粮食。”另一位县令,对着太守拱手施了一礼,然后满脸无奈的说道,“可惜,今年旱情严重,田地里的庄稼长势不好,百姓收获的粮食太少,根本就交不起赋税,我也无能为力啊!”
太守看了这位县令一眼,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这个县令缴纳的赋税,足有定额的五分之四,绝对是众位县令的表率。
“无法从百姓手中,获得足够的赋税,那就去拜访本地的豪族,从他们手中拆借!”太守想了想,给诸位县令提了一个建议。
“太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一个县令闻言,连忙开口劝阻,“那些豪族,大都和洛阳的权贵关系密切,若是得罪了他们,下场绝对凄惨!”
汉朝的选官制度,不是科举,而是举孝廉,即官员向朝廷推举人才。
人,都有私心。
官员举荐自己的儿子,儿子举荐孙子,孙子举荐曾孙,曾孙举荐玄孙……他们利用这一项制度,世世代代为官。
以四世三公的袁家为例,袁安在汉章帝时为司徒,儿子袁敞为司空,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
世世代代为官的家族,被人们称为豪族。
豪族通过数百年的积累,拥有极为可观的财富,他们通常坐拥良田无数,依附于他们的租户数不胜数,有些豪族甚至蓄奴上万,俨然就是一个小王国。
豪族之间通过联姻,构建了极其复杂的关系网,和豪族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静静地等待朝廷责罚吗?”太守很愤怒,但却也无可奈何,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豪族。
今年粮食大幅度减产,粮食价格必定会飙升,豪族可以把以往的存粮,拿出来高价出售。
向豪族拆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把粮食借给朝廷,不但价格低,还不一定能按时偿还,风险大没收益,注定赔本的买卖,傻子才会去做。
“太守大人,或许,我们可以从张角身上想想办法!”一个脸上有痣的县令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张角?”太守的眉头挑了挑,然后略有些奇怪的问道,“张角的医馆,我曾经派人打探过,他收取的诊金太低,虽然接待的病人多不胜数,但赚取的钱财却非常少。张角的那点家产,即便全部捐给我们,也至少杯水车薪。”
“太守大人,【祛病符】在张角手中,只是价格一百文的低廉物品,可若是到了我们手中,这个价格,就远远不止这一点了!”太守的话音刚落,脸上有痣的县令,便说出了他的真正想法。
这一瞬间,在场的人们齐齐露出了如有所悟的神情。
一张【祛病符】,成本九十几文,化为五杯符水,一杯二十文,也就是说,售价为一百文。
在张角手中,一张【祛病符】只能赚几文钱,实在是不足挂齿。
“【祛病符】乃是仙人所赐,张角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实在是有辱尊贵。”太守并不笨,经过县令的提醒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我认为,我们应该将【祛病符】收归朝廷,然后由我们代为出售。至于价格嘛,一百文收,一贯铜钱出售,你们觉得如何?”
“太守大人英明!”这一刻,在场的几位县令,齐齐对着太守拱了拱手。
张角太过仁慈,一张【祛病符】只赚几文钱,即便一天卖一千张,也不过是几贯铜钱。
若是太守的阴谋得逞,那么一张【祛病符】,朝廷便可获利九百文,一千张便是九百贯。
只需一两个月,朝廷的赋税便可以凑齐,几年之后,在场的每一位官员,都可以腰缠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