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没有选择在自家市坊里面售卖，而是带着歆儿来到帝都最为繁华的街段，花了五文铜钱租了一个靠前摊位。
将‘张氏纸张’的牌子挂在了摊铺前。
半个时辰过去，他想象中的哄抢买卖并没有出现，反而无人问津。
思绪一转，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懂这东西的便利，不太识货。之前他看到那孔明灯上的油布，虽然可以写字作画，可人们的意识思维局限，固本守末。
得想办法才成，想什么办法好呢？
直接宣传，会被人当神经病之类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子，这些读书人，平时心高气傲，现在居然连好东西摆在眼前都知道，是不是很没脑子。”一旁的歆儿，看着路过瞟了一眼他们摊位，连问都懒得问的人，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只是她这无心的话，正好被一个路过的读书人听到，那人顿时驻足，怒气盎然的看着她：“小丫头，你敢骂我们读书人没脑子？”
“我没有……”歆儿吓得小脸惨白。
看她被吓得紧张兮兮的，张轩眼睛一亮。这不是正愁打瞌睡找不到枕头么？
将欣喜的神色压在心底，张轩便将她护在身后，对那读书人笑道：“这位兄台，我家小丫头既没有点名道姓，又没指着骂你没脑子，别对号入座啊，这智商变成硬伤可不行，真无脑那就得去看看大夫，别出来闲逛。”
“穷酸书生，你敢骂我无脑？”那少年书生脸上怒气连连，冷笑道，“破落户，你看你卖的都什么贱（货），卖的东西贱（货）也就算了，还不敢真面目示人。好，既然如此，那爷我今天可怜可怜你们，帮你们开张。”
说着，他就抓了一张纸起来，哗啦地撕了扔在地上。
歆儿看得心疼，上前就要将这货正在撕的纸抢过来。
张轩拦住她，笑道：“让他撕，他不是说了么，今天帮咱们开张，赏咱们几个钱哪。你数着，他撕到十张的时候告诉我。”
说着，张轩坐在桌子上，连看都懒得看他，暗自观察着周围情形，发现没什么可疑的人，这才转身坐下来。
“一张，两张……八张。”歆儿心里虽然紧张，嘴里却是数着书生撕去的纸张。
“公子，第九张了。”歆儿紧张地说道。
“这位兄台，可以了。一人限量购买十张。再撕下去，我怕你赔不起。”
“哼，我……我赔不起，这种贱（货）我会赔不起，你说，多少钱一张？”
“十两金子一张。”看着他，张轩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十两金子一张？”那人猛地跳了起来。
“对啊，十两金子一张。”张轩懒洋洋的坐在了凳子上，敲着二郎腿，悠闲的说道。
“欺人太甚，你去抢啊。”
“欺人太甚？”张轩斜眼看着他，脸上怒极而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种货色，你居然敢要十两金子一张，咋不去抢啊？”书生脸色涨红，气得咬牙切齿。
“这黑心商家吧，这种东西敢要十两金子。”
“就是啊！”
这里本来就是闹市，从一开始自然就有人注意，此刻听到这薄薄的东西，居然敢要十两金子一张，许多人纷纷起哄。
“你这是敲诈勒索，我要报官，还要告这小丫头侮辱诽谤读书人。”书生得理不饶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人潮涌动。
看人潮声言讨伐，小丫头脸色惨白，紧张地看着自家公子，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公子还这么悠闲的坐在那里。
看的人越来越多，那撕了纸的书生，叫嚣的更凶。
扫了这嚣张的家伙一眼，张轩这才起身，示意歆儿将笔墨拿过来：“你看好了。”
话音落下，张轩提起笔就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写完将毛笔搁在一旁，张轩将写好的《声声慢》拿了起来，看着那撕纸的书生，笑道：“这下你知道这东西的用途了吗？不知道是吧！好，下面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撕了的纸张到底值不值十两金子一张？
各位看客朋友，你们之前觉得我这张氏纸张讹诈，但现在你们看好了，我给你们普及一下，这东西到底值不值十两金子一张。
想必大伙儿不陌生竹简，长久以来，我们写墨宝、写封家书……只要用笔写的东西，几乎都离不开竹简。
可是我发明出来的纸，他可以代替我们长久以来使用的竹简。你们看，这副临摹的《声声慢》，原先需要一副比较大的竹简才能写完，现在只需要薄薄的一张纸，看好了，是一张不算大的纸，就能完整写出来，携带轻松无比……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用来写家书，军队中传递情报，都是比较方便、轻巧、好藏匿，还可以培养一些天上飞着的飞禽鸟兽，将纸张挂在它的脚上将情报快速传递出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听到张轩说的这些功能，他们纷纷反应过来，这叫做纸的东西真的好像值得十两金子一张。
那撕了十张纸，吵着要报官的书生，此刻也是脸色惨白。
尽管他辩解是因为被骂才撕纸，可惜现在丝毫没有人会同情他，这等好东西，他竟暴殄天物，随手就撕了十张。
简直就是天怒人怨。
“这位老板，刚我们错怪你了，给我来十张，我要十张，这是一百两金子。”有人立马反应过来，冲到了摊位前，对张轩道。
“这位兄台，先别急。等我处理好事情，肯定有你的份。”张轩没有忙着接他的钱，让他稍安勿躁。
一旁紧张的歆儿，也早在公子那有条不絮的说辞下，镇定下来。此刻，脸上洋溢着浓浓的自豪感。守在那一沓纸旁，生怕别人出手抢夺。
张轩看着那嚣张的读书人，笑道：“这位公子，你说她侮辱你，指名道姓了吗？”
“没有，可是他那话，分明就是说读书人。”
“我也是读书人，可我怎么不觉得？”张轩盯着他，见他哑口无言，看着周围的人问道，“刚才你们谁听见我们骂人了？你们谁看见了？”
“没有，没有……”
自从看着张轩写了一副临摹墨宝，知道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多用途，他们也是识大体的人。
见到人群一致的口吻，张轩笑吟吟的问道：“你不是要报官么？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报官，将我这为国为民造福的东西随手撕毁践踏，你说我要是用这个罪名报官，你？”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多事，可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呵呵，没钱，没钱就行了？”张轩可没有要同情他的意思，面色一变，冷了下来，“我要是将你杀了，别人指责我，我就和他们说一句，我不该多事在你还没到老死的时候将你杀了，行么？”
“就是，这都什么读书人，气节呢？刚才大爷，现在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就是啊，气节呢？都被狗吃了是吧！”
“真是丢读书人脸。”
“……”
墙倒众人推，情况一边倒，唾沫星子差不多将他淹死，根本没有丝毫同情他的意思。
见情绪煽动的差不多，张轩连忙罢手制止了下来，低头看着早已瘫软在摊前的书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赔偿一半的钱，然后在这里帮我卖纸。没钱的话，那就第二个选择……”
“我选择赔偿一半的钱，帮你卖纸。”那人一听，如蒙大赦，有些不舍地从兜里取出了一个荷包递给张轩。
打开一看，刚好五十两金子，身上文运之力稍微一动，张轩便将那五十两金子放到了空灵戒里面。
周围不乏修道者，见张轩凝神境界的文运之力涌现，本想着待会儿买纸的时候做点小手脚，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歆儿，你看着他数纸张和记录，我收钱。”张轩很是淡定的吩咐两人，这才看向围观的众人，道，“下面，需要买纸的人请排队，纸张有限，纸张有限啊，上限十张，卖完为止，大家准备好钱。”
哗啦！
他说完，嫌贵的人则是不甘心的站到了一旁，有钱的人，或者说，带够钱的人，则是喜笑颜开。
一百两金子，一千两金子……五千五百两金子。当那最后一张纸卖完，张轩看到空灵戒中的金子暗自爽翻。
看到那些没有买到纸张愁眉苦脸的读书人，张轩则是笑道：“大家放心，今天买不到，以后还能买得到，不用担心。”
“那你可别骗我们啊！”
许多人失望的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我可以走了吗？”将人群疏散完之后，那撕了十张纸的书生，此刻也不敢多表现出什么不满来，语气不足的问道。
“可以走了。”张轩淡漠的说道。
一切事毕，张轩带着歆儿快速走出闹市，找到一个无人的巷子，两人将人皮面具取下，又取出一百两金子，递给了歆儿。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看到那一百两金子是给自己的，小丫头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拿给你改善伙食的。我给你留着两成的份额。剩下的你需要了和我说，我再给你。毕竟，你现在实力低微，拿多了不安全，被歹人惦记得不偿失。”
“公子，歆儿哪还敢要，你千万别再给我了。”
“嘿，你知道今天卖了多少吗？”
“不知道。”
“告诉你吧，有五千多两金子。”
“五……五千多两。”小丫头刚才见到那一百两就已经目瞪口呆了，可现在听到公子说五千多，在她脑海里成了一个庞大数字。
“放心吧，今天买的有一千两是你的。以后还有得赚，这才刚开始，是个头呢。”拍了拍她呆傻的小脑袋瓜，张轩笑着朝前走去。
“一千两金子是自己的？”小丫头顿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神色一喜，反应过来，迈开步子一脸崇拜地追了上去，兴奋的说道，“公子，你知道吗？这小半天，咱们赚的抵得上市坊半年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