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闭眼,思索着,这个案子,不好办啊。大人没有明说,意思是什么?而且这个案子很大,牵扯到了左右仆射,牵扯到了尚书令,甚至牵扯到了皇家与儒家。
但他现在是刑部侍郎,刑部尚书大人不明说要办,也没有明说不办,那该怎么办?
现在头疼到了极点,自从十几年前那件事后,他就没有感到如此头疼过“果然,和余家有关的事都麻烦。”
“查,但不要轻举妄动,法令滋章,盗贼多有,但……不可无法!”
说完,转身离去,这件事,就先这样吧,而且很多东西还需查阅,还得去中书省以及门下省跑一趟,唉,一生劳碌命啊!苍龙心里想着。
……
娇艳的朝阳,已从东边群山背后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霭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光环。
道观里,微风徐徐,风轻轻吹过几人的脸庞,吹动发丝,显得很唯美。但此时却没有人去欣赏这份唯美,离别在即,谁又有心思去赏那风月?
就连平时跳脱的陶陶,在此刻也显得几分伤感。
“道长,你可不可以,不去那什么青河道院?”陶陶眼巴巴的看着吴尘,语气也很失落,更带着一分祈求。
“陶陶,不可胡闹,你家道长这次出门是干大事的,到时候啊,修成大神通回来,咱这道观就要在扩大十倍,然后啊,再给陶陶专门修一个宫殿,很大很大的那种。”
倒是唐樱一直微笑着,没有一点离别伤情,反而是希望吴尘赶紧走似的。
这让吴尘感叹这姑娘懂事了之余,还带着小小的失落,贫道都要走了,你难道就不伤感一下,煽情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伤感一下,悲情一下,就算不掉眼泪,也得眼睛通红的说一句,此去山高水长,天涯路远,望君保重?别做梦了。”唐樱这时说出,把吴尘弱小的心灵打击得体无完肤,这是暴击啊。
“呵呵,到不能这么说,好歹过了这么多时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至少装个样子吧,昨天明明还挺生气的啊。”吴尘苦笑,这姑娘,昨天明明还为吴尘要走而生气,今日却是这般,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昨日不过是因为你走了便没有人做饭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你走了,这里就我们自己做主,细细想来,我还赚了不是。”唐樱笑道,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灿烂,明媚了这里的气氛,接着唐樱又开口:“倒是吴道长,把道观交给我们,放心吗?”
“道观道观,道在前,观在后,在道不在观,我心有道,行到何处,何处有道,问道求真,不假他物。而且一个破道观而已,小偷都不会光顾,嗯……除了某只猫。”吴尘开口,说出了他对道的理解,对财物的理解,而且,生活了这么几个月,他很信任唐樱陶陶。
“呀,不要说了,道长,这个给你。”陶陶不好意思了,摇头晃脑的,不过却给了吴尘一个玉佩。
“这?这是?”
“这是柔柔姐给我的,说是保平安的,道长你拿着,不许弄丢了。”陶陶看着吴尘,满脸认真的说到,不容吴尘拒绝。
玉佩类似勾玉,是一个阴阳鱼的一半。没有任何灵性,只是古补了点,吴尘料来,也不会是什么厉害的宝贝,于是就收下了。
“知道了,我家陶陶给的东西,道长会一直保管好的,倒是你,我走后,不跳脱胡闹,不可夜间不归……还有,吃东西一定要吃熟的,晚上盖好被子,早上山里凉,多穿点衣服,明白了。”
“知道了,比大长老还啰嗦。”陶陶小声嘀咕着。
吴尘假装没有听到,这么些时日,吴尘觉得自己快成父亲了。摇摇头,把这些想法甩掉,想什么呢!而后传头看着唐樱:“别的也就不说了,此次去青河,实在不得已,师命所在,不得不去,陶陶就交给你了,看着她点。”
“嗯,义之所在,唐樱明白。”而唐樱听到他的说语,面上没有半点变化,但心里却砰砰直跳,他这是在向我解释吗?他为什么跟我解释?是在乎我吗?
“那么,贫道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都要走的,吴尘交代完之后,就踏着山路,下山去了。
迎着雾气,迎着朝阳,吴尘便走进了山下,踏上了……道途。
有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大道路上,有无穷危机,也有无尽光彩,去看看也好。
吴尘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唐樱的眼中,看着那道背影,唐樱神情落寞,不复刚刚那般开怀。
或许,刚刚的只是装的。
又或许,是现在才突感悲伤。
“樱姐姐,我们回去吧,陶陶饿了。”陶陶其实不饿,但她看不得唐樱如此模样,于是便找个话题吧。
听着陶陶的话语,唐樱收回思绪,恢复微笑的模样:“好,我们回去。”
我们回去,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若是有一天,吴长风也回来了,这个家……也就完整了。
你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若草木有心,草木也至情至性!
……
另一边,吴尘走在路上,看着两旁熟悉的景物,看着这边熟悉的天空,想到就要离去,心里不是滋味,抬起右手,看着陶陶给的玉佩,落寞的心被温馨包裹。
吴尘看了看直通远方的山路,又回头看了看破旧道观,轻轻地笑了。
道者本心,随缘随性,一切皆随心转,又何必那么多苦闷!缘之所至,意之所起,好好珍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