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峪县的天亮的特别早,早晨的阳光照在地上暖融融的。东大街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叫卖声、车马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说话声,带动整个街道都热闹起来。
客栈墨苒的房间内,一个面容清秀,身形瘦削的小女孩缓缓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房间,顿时心生警惕起来。娘,我之前不是守在娘身边的吗?怎么会突然醒来在这个地方?她心想,我不会刚出虎穴又掉狼窝了吧?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没人!先走为妙。她拔腿就想跑,刚跑到门口,差点就和门外经过的紫菱装个满怀。
“啊,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紫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惊叫一声。
青杏愣了一下,一秒之后侧身从紫菱身边跑了出去。
“欸,你回来!”这不是玉芝的女儿吗?紫菱望着小姑娘的背影着急的喊。
墨苒听到喊声赶紧走出房门截她。她一个腾挪,来到青杏面前。
墨苒张开双手拦住眼前的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你要去哪?”
“姐姐,是你呀,我还以为被卖了,所以才跑的。我,我娘去了,我——要回家给我娘办后事。”青杏由哽咽到哭泣。
“办后事可以,你要记得,之前你说要还我钱的呢。做人要言而有信哦。”
“嗯。我一定会还姐姐钱,给姐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姐姐的大恩。”青杏说完就想拔腿就走。
“办后事的钱你有了吗?”墨苒拉住她。
“没有。”青杏低着头绞着手指,小声的说。
“喏,拿去。给你一天的时间办丧事,天黑之前回来找我。”
墨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青杏手上。青杏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不断的往下掉。
青杏忽然跪下给墨苒重重的磕了个头,情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磕完匆匆离开了。
墨苒对着前面的空气说:“你还不跟去看看?”
客栈从内而外好像有一道冷风从人们身边刮过,让大家在白日里打了个冷颤。
墨苒来到小新等人的房间内。
“干娘,刚才的小姑娘是谁?”小新好奇的向着青杏消失的方向张望。
“呃,现在只是欠我债的,不过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成员了。小新,你缺丫鬟吗?”
“不缺干娘,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
“小新,虽然你从来没和我说起过你的身世。但是,干娘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身上泛出的丝丝紫气。
小新,紫为贵,代表你的身份必然是非富即贵。在沙漠的这些日子事事都要你一个人,真是苦了你了。
因此,干娘想给你找个丫鬟,找个伴。谁的心里都会有一些秘密,关于你的身世,你不说我就不问了,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自然能知道。”
“谢谢干娘的体谅,以后我会告诉干娘的。现在一切听从干娘的安排。”
“母妃你偏心。云儿也是身份不一般,也是非富即贵。你怎么不让那个小姐姐当云儿的丫鬟。”云儿上前噘着嘴说。
“云儿,你要丫鬟,问过你身后的几位姐姐了吗?”墨苒单膝蹲下,一只手放在云儿的肩膀上,扬了一下眉毛,用打趣的眼神示意云儿。
云儿身后的四女都目光炯炯的望着,云儿只觉得背后一寒。
“好吧,云儿只是开玩笑的,当我没说过。”云儿摆出一个笑脸,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沙峪县西大街街尾。
青杏面前是沙峪县西大街街尾最后一家店铺,街尾墙壁上的青苔和蜘蛛网都显示着这里鲜少人来,荒凉的很。
平时要在这里经过的人都会远远的绕开来,怕沾染了晦气。
店门口本该放牌匾的地方却悬挂了一块黑色的棺材盖板,上面用白色的颜料写了醒目的“梁记棺材铺”几个大字。
店铺里,大大小小的棺材有序的摆放着。有的棺材像俄罗斯套娃,尺寸从大到小的叠着,省地方。还有一种,是礼品。放在架子上,精美异常。
有的人想不通还有用棺材做礼品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常言道升官发财啊,取谐音,送个小棺材给别人,挂在高处,寓意升官发财。
不过看到这大大小小的棺材放在一起,正常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的。
“大叔,我想要副上好的棺材。”青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棺材铺,红着眼眶对着棺材店里一个大叔哽咽的说。
“上好的棺材有的是,柳木的、松木的、柏木的,只是不知道小姑娘你,有钱吗?”棺材铺掌柜的叼着旱烟抬头瞥了青杏一眼,又低头干活去了。
“有。但是大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够不够?”
“嘿,这丫头。我这里有一副上好的柳木棺材,要三两银子。你要不要?”说的好像真有钱买似得。
“要!我现在就要,能顺便找几个人帮我下葬吗?”青杏掏出墨苒给她的那一锭银子(十两)递给哪位干活的大叔。
哟,看不出,这丫头穿的破破烂烂的,居然这么有钱,真人不露相啊,看走眼了。
“小姑娘,你真是幸运啊,这副上好的柳木棺材原先是县里的吴员外给他大病中的爹准备的,谁知前两天他爹病忽然好了,又用不着了,所以你才能买到这副棺材。
收你三两一点也不贵,不信你可以到处问问是不是这个价。
一般下葬什么的我们是不包的,看你自己过来,也没个大人陪,挺可怜的。
要不这样吧,棺材和下葬态棺这些一起一共收你四两,我一定找人帮你办的风风光光的,你看怎么样?”
接到这么大一锭银子之后,老板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马上摆出一脸诚实可靠的样子,手脚麻利的给青杏找钱。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也许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嗯,有劳大叔了。”青杏默默流着泪接过老板找回的银子。
“小姑娘,你家在哪?你留下个地址,我叫两个伙计把棺材给你扛过去。
之后我去帮你找人打点一下寿衣纸钱其他琐碎的事务再上你家,那个下葬的地址是你自己选呢?还是顺便我帮你找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