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洒在幽静的小院中!为这雅兰苑披上一层银色纱衣!浅淡朦胧的星芒环绕在月光身旁!更是点缀衬托出月色的光亮夺人!
雅兰苑的一间卧房,其内摆设虽简洁质朴却透露出一丝脱俗淡雅,此时,一个幼龄稚子正趴在窗口举目眺望着那摇挂天边的明月,脸上表情犹如川剧变脸,或欣喜,或忧伤,或怀念,或惆怅,神色多变不足而一,那饱含沧桑的神色眼神竟然出现在如此稚子幼童的眼眸之中,实在是令人诧异不解。
唉!一声叹息道尽了那孩童此刻的落寞!自己怎么会遇到如此荒诞无稽的事情!上一世与吴德明同归于尽之后,再次睁眼之后自己竟然变成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司徒旭当时心中便一万头草泥马掠过!
穿越!
这个词也突如其来的跳到脑海!自己虽然不喜欢看那些电视剧或小说之类的,可穿越这词在前世不论是网文还是影视可谓是名闻遐迩,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有些了解,他曾经还一度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只是那些无聊至极的人搞出来一些哗众取巧的喙头,却不想自己竟然真的遇到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奇闻怪谈。
五年了,也不知道若霜现在情况如何了,虽然没有自己照拂,不过想来应该生活得很安稳吧。
毕竟吴德明已经被自己杀了,没了吴德明的情报资料,‘弑神’便是想找若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弑神’中五大高手死了四个,唯独剩下了‘媚狐’凌若霜,想来其余的人也不会去寻若霜的麻烦,纵是知道若霜的行踪又能如何,五大高手只剩若霜一人,若是惹怒了若霜,‘媚狐’凌若霜发起疯来,‘弑神’中还有谁是对手?他们应该分得清轻重。
算算日子现在孩子应该也五岁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是不是个淘气蛋,是不是经常惹凌若霜生气,眼前仿佛看到脸带愠怒的凌若霜把那捣蛋鬼按在腿上打他屁股的一幕,司徒旭嘴角边微微翘了起来,随即脸上又浮现一丝遗憾,可惜自己没有在凌若霜生产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也没有亲手抱抱自己的孩子。
不想了!心中再如何想念也改变不了自己现在已经穿越的事实,司徒旭烦躁的摇着头。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这一世自己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前世作为一个孤儿,从来没有感受过家人的关怀,父母的宠溺,老天待自己不薄,这一世虽然父亲有些糊涂平庸且色令昏智耳根子又软,经常被柳姨娘那个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对自己冷淡漠视,可母亲对自己可是宠溺关爱的很,这也算是弥补了前世没有父母宠爱的遗憾了。
“姨娘!小心点!不用着急!少爷就在屋子里还能丢了不成!您呀!应该注意自己的身子!小姐那会儿您就操碎了心!现在少爷您又是如此!您身子单薄!可别着凉了!”院内传来一阵悉嗦的脚步声,其中还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司徒旭踮起脚看向窗外,果然,‘查岗’的贺雅兰来了,而声音的主人司徒旭也知晓是自己这一世的生母贺雅兰贴身丫鬟绿芙,性子毛躁跳脱,说话不经大脑,不过做事倒很任劳任怨,且对贺雅兰一片忠心。
“你呀!等你以后做了母亲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贺雅兰知道绿芙那心直口快的性子,听着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卧房内的司徒旭听到绿芙的话却是无语,在古代这豪门大院内,行事说话定要谨慎言行才行,否则一个不慎被人揪住错处便会给自己带来凄惨的下场,‘丢了不成’这些字眼也是一个丫鬟能说的,也幸亏是贺雅兰性子温润,待人随和,否则换一个主子,绿芙这丫头早就被人发卖出去了。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姨娘!”听到贺雅兰的话,绿芙脸上渐渐出现一股羞意,红着脸颊扭捏的轻声说道。
“傻丫头!女人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你放心,过两年我定会给你找个靠谱的人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绿芙虽然性子毛躁,可到底尽心服侍了自己几年,若是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反而是害了她,等到老了之后连个依靠也没有。
绿芙红着脸怯怯的低着头,显然是被贺雅兰的一番说教心中有些害羞,站在一边扭捏的不再作声。
‘噔噔噔’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徒旭爬下了窗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身翻了上去,慢慢躺下歇息,盖上贺雅兰亲手为他做的棉被,肉嘟嘟的右臂故意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假装发出轻微的打鼾声。
“贺姨娘!”门外传来守夜小厮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恭谨,贺雅兰待人随和,从来没有大声训斥过人,不像别的主子,稍有不快便会对人处于责罚,因此雅兰苑中的每一位下人对贺雅兰都是心中很是敬重。
司徒旭虽然只是侯府中姨娘生的庶子,不过这侯府人丁不旺,而且贺雅兰又与当家主母闻人雅还没嫁人时便是手帕交,只是由于家中出了变故,才在闻人府中做了一名婢女,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与闻人怡之间的情分,更何况在闻人雅生产之时还曾救过她,这样一来,她们二人的情分更加亲密。
所以在这侯府中,司徒旭也颇受重视。
“少爷可曾歇下了?”贺雅兰那空灵悦耳的声音在司徒旭听来宛若人间仙音,语气中饱含着那浓浓的关切便是隔着一道门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姨娘放心!有我柱子在,定会看护好三少爷,此刻三少爷已经歇了。”那小厮叫做铁柱,与贺雅兰一般,都是当家主母闻人雅嫁到侯府之时的陪嫁婢女小厮,为人憨厚老实,家中双亲如今还在闻人府做事,属于闻人府的家生子,跟着闻人雅来到威远侯府这些年,做事勤勤恳恳,从没有出过差漏,在司徒旭刚刚出生便被指派到司徒旭身边贴身伺候。
本来在贺雅兰怀着身子的时候,还专门找了一位奶妈子,准备等着司徒旭出生后喂养奶水,不过却是没有派上用场,这事说来也怪,三少爷宁愿饿得嚎啕大哭也不张嘴吸吮奶妈子的**,一到贺雅兰的怀中不用人哄便自己趴到胸脯上甜甜的吸吮着,此事当时还被闻人雅调笑说‘这小家伙才这么大点就这么黏人,长大后还不知该如何淘气呢’,贺雅兰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自己的孩子如此黏自己,她心中只有开心满足。
‘吱呀!’
绿芙轻轻推开了房门,贺雅兰迈着步子轻轻走到床前,看着司徒旭那一节露在外面的藕臂,淡笑着摇了摇头。
把司徒旭那肉嘟嘟的右臂放进了被子里,动作很轻似乎怕吵醒熟睡中的司徒旭,看她那虽轻柔却又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司徒旭沉睡中的小脸,贺雅兰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意,坐了少顷,轻轻在那肉肉的小脸上俯身一个轻吻,便起身准备离开,示意绿芙不要做声,轻手轻脚的带着绿芙退出了房间。
在贺雅兰离开之后,床上的司徒旭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怔怔出神,不知心中正在思索着什么,时而皱眉,时而浅笑。
唉!
自己又不是真的五岁小孩,怎么还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自从三年前司徒旭有一次晚上由于思考过于出神,没有盖好被子便睡着了。
那时他脑海中的意识虽然是成人的思想,不过身体却还是个两岁的幼童,那么幼小的身体怎么能抵挡住夜间的凉风,第二天便染上了轻微的风寒。
虽然后来吃了些药身体渐渐好了,可贺雅兰却是一脸忧心自责,总是责怪自己照顾司徒旭没有尽心才让他染了风寒,小小年纪便喝那些味道苦涩的中药。
自那之后,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雪花漫天,每天晚上贺雅兰都会如时来他屋子里‘例行查岗’,检查他是否盖好了被子。
而司徒旭每次都会把胳膊伸出去,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静等着贺雅兰亲手为自己盖好被子而后轻轻的离开,他每次都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可是每次事到近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探出了胳膊,不过嘴角边扯出的一丝笑意还是能看出他其实乐在其中。
本以为自己面对这比自己还小的母亲心中会有些尴尬,可第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贺雅兰,因生产而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簌簌的汗水,看向自己的眼神夹杂着浓浓的宠溺和喜爱,瞬间便把他那冰冷的内心融化,这就是前世自己一直渴求而不得的母爱吗,虽然这母亲实际上还没有自己年纪大。
带着脑中种种复杂的思绪,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