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轱辘不停的向前行进。
马车装潢的很是豪华,在其前后皆有威严肃穆的护卫陪在左右。
“小姐,夫人还是不肯回府吗?”
马车内,侍书眼含担忧的望着司徒岚,忧心忡忡的问道。
小姐都多大年纪了,放到别的府上早就该张罗婚事了,可偏偏自家夫人一直不回府,府中一直由柳姨娘掌管着大小事宜,可柳姨娘只是侯爷的一个姨娘,哪有什么豪门贵妇与她交好,这使得小姐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如今都已十七岁了,现在连个像样门第的豪府上门提亲之事都没有,诚然,因为宫里的那位柳嫔妃,也许有那么一两个稍有权势的勋贵大妇与柳姨娘处的极好,可她怎么会好心为小姐张罗婚事。
“唉!大哥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转,看来也只能等明玄道长回来以施妙手了,母亲这也是没办法。”
事关自己将来的婚事,司徒岚比侍书更加心急,可纵然心急又能如何,闻人雅不回府便没人为她张罗打算,这些年由于闻人雅不在府中,便是那些豪门贵妇所举办的宴会威远侯府也没派人去,柳姨娘只不过是偏房小妾,论起身份实在不够格,她在侯府再怎么权势声众,可在别人眼里,姨娘就是姨娘,根本不会在受邀之列,府中长辈无人前去,那司徒岚一个姑娘家家的自然不好独自前往,所以,在这京城中,几乎很少有人知晓司徒岚这个威远侯府大小姐。
“可是…可是您今年都已十七岁了,再不张罗婚事,就真要当个老姑娘留在府中了。”
这么多年都没见明玄老道回来,指不定在哪个破观中已经坐化了,夫人怎么能一直死脑筋的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明确生死的人身上,更何况,大少爷已经废了,难不成还要将小姐的幸福也给搭上吗,果然不是亲生的,便是夫人当初再怎么对小姐好,也只是一时的兴趣,要是当初小姐没过继在夫人名下,虽说身份上没嫡出小姐这般声众,可以贺姨娘与将军府的交情,此时也早已嫁人了,哪像如今,名义上是侯府的嫡小姐,可却从未有人理会她的婚事。
“行了!母亲自然有她的打算,说不定过几日那明玄道长就回观了。“
看着侍书还一副鸣鸣不平的愤懑,司徒岚好笑的说道,自己都不怎么着急,她倒是先替自己焦急难耐了,莫非还怕自己留在府中不成,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府中嫡出大小姐,便是晚些日子说亲,那想娶自己的人也大有人在。
“就是!侍书你再怎么着急莫非还能令夫人改变心意回府不成,你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小姐的事儿便是没有夫人也有贺姨娘张罗呢,哪里轮得着咱们这些丫头插手。”
侍墨一脸不屑的对侍书道,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自己这些做丫鬟的,将来自己的去向都不能自主,还有那闲心为小姐打算,有那闲功夫,还是多多为自己的将来跑些路子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担心小姐,贺姨娘又不认识那些豪门贵妇,怎么为小姐张罗。”
侍书不服的道。
“你担心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回去请夫人回府啊,在小姐面前叽叽歪歪的只会平白让人生烦。”
侍墨眼中嘲讽更浓,这没脑子的侍书,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她当自己不急吗,按理来说自己这些小姐跟前的贴身丫头以后都是未来姑爷的添房,小姐如果嫁得好,自己等人也能跟着沾光,可是凭白着急也起不了作用啊。
“好了,你们二人别吵了,等回府后再说吧。”
看着二人喋喋不休,司徒岚本来心中就烦,此时更是心生不耐,蹙眉呵责道。
有着司徒岚斥责,二人便犹自闭嘴不言,司徒岚是主子,她的话她们这些丫鬟还是不敢反驳的。
车轱辘一如既往的向前行进,整个官道上默默无声,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与马车旁护卫所骑的马匹踏足声。
“停!”
约莫行了半刻钟,马车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了,前方随即便传来领头护卫的声音,这护卫不是别人,正是闻人雅身边最得利的封墨华,由于十年前贺雅兰回府之时路遇盗匪拦截,随后几年,每当司徒岚来南山观看望她时,回去的路上都会让封墨华亲自护送,以免有不开眼的毛贼惊了司徒岚的车程。
“封护卫,前方怎么了?”
马车内传来司徒岚温温若若的声音,语气中尽是疑惑不解,显然不明白封墨华为何让整个车队停下,虽然与京都间隔没多少路程了,可眼见天色已然发暗,若是耽搁一些时辰,生怕天黑之前抵达不了京城。
“回小姐,前方有不明来历的人在打斗,我怕小姐受惊才令车队停下,等他们离开之后咱们在赶路不迟。”
身为护卫,唯一的职责便是护着主子毫发无伤的回府,前方突然出现的打斗令封墨华心中警惕,这离京城已经不远了,有什么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公然私斗,岂不是在给京城府尹难堪,他的职责是护着司徒岚安危就行,像眼前这种私斗却是不予多加理会,所以才令马车停下,等不了多久前方那些人便会各自散去。
“来历不明?莫要管他们,不过也要让护卫们打起了精神,免得被人所趁。”
司徒岚暗自琢磨着封墨华的话,随即吩咐道。
最近有些盗匪狡诈多变,经常假扮成一些商人护卫而向过路的车队求援,有那好心的车队出于好意收留了他们,反而遭到那些盗匪的突然发难,仓促之下自然被盗匪大肆虐杀,有些侥幸逃离的人早已将这些事传于京城,让别人引以为戒。
“是!众护卫全都聚集在马车周边,提高警惕,保护小姐安全。”
封墨华得了吩咐便立刻指挥着众护卫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前方打斗的双方陡然看到威远侯府的马车到来,便是封墨华等人没有掺和的迹象,可也令黑衣人头领心中一沉,而那位被黑衣人截杀之人心中所想却是与黑衣人截然不同,身边的人手都被这些黑衣人的同伴引开,而自己一人却是孤立无援,本想着在手下感觉不对时会立马折返,可已经过去好久也不见有手下回来,这让华衣男子心中一惊,看来手下已经被别人缠住脱不了身,否则此时早就该来接应自己了。
他没想到,京城这天子脚下,竟敢有人刺杀自己,这幕后之人疯了吗,便是再想致自己于死地,也不该这般张狂毫不收敛啊,是老三吗?不过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是这般耐不住性子的,既然不是老三,那又能是谁,这让他心中很是不解,看来,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啊。
本以为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了,没想到竟然天降奇兵,遇到了不知是哪家勋贵回京,这让他喜出望外,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注定自己不该命丧于此。
打定主意,华衣男子一方格挡着黑衣人凶狠的利刃,一方面渐渐地向着司徒岚等人的方向退却。
“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让他逃到马车那边,那今日的行动便前功尽弃了,主子那里咱们不好交差啊。”
看着华衣男子渐渐向陡然出现的车队方向撤离,其中一黑衣人暗暗焦急,不仅对他们这次行动的头领说道。
这机会太难得了,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才将这太子李承钰的手下逐渐引开才迅捷出手欲将他杀死,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迹罕至的官道上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不速之客。
“没办法,情报有误,咱们这位太子隐藏得可真深,让世人都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游山玩水的废物,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
黑衣人头领自然也很焦急,刺杀当今太子的罪责谁也担待不起,虽然一直以来自己等人都蒙着黑布,太子李承钰不知晓自己等人的身份,可这次刺杀如果不成功,那太子以后肯定细细斟酌猜测自己等人的真实身份的,在京城有名有号的组织并不多,难保他推敲不出来,并且,之后若是再想刺杀太子,肯定更是不易了。
“那怎么办?头儿,你想想办法。”
之前那黑衣人再次出口道。
眼看着李承钰离马车越来越近,黑衣人头领心中一点一点的沉重,眼看着天色渐晚,随即大声向封墨华等人喊道:“前方哪位朋友,还请不要多管闲事,我与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好不容易堵住了此人,还请朋友行个方便,等事后自有重谢。”
随着话落,李承钰抽出间隙陡然跃出了黑衣人的包围,朗声大笑:“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将名号留下,等日后本人好好与各位亲近亲近。”
“请阁下退开我家马车一旁,我家小姐是个柔弱女子,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封墨华的职责是护着司徒岚的安危,才没有兴趣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在看到黑衣人与那华衣男子与自己的马车越来越近,不仅沉声喝道。
威远侯府的护卫也已经纷纷握紧了兵刃,团团聚在一起,脸色不善的看着黑衣人。
在他们看来,李承钰与黑衣人之间,对自己等人威胁最大的便是这些黑衣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各自蒙着脸面,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至于李承钰,他只有孤身一人,自然翻不起多大浪花。
“朋友这是要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黑衣人头领看着侯府护卫对自己等人的提防后,也同样语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