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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职业玩家

第十四章

医院……生病的时候都会到医院,阿隼的样子,应该是生病吧?瑟斯昂在慌乱之中,强迫自己理出一个头绪。

锁定目标之后,瑟斯昂抱起苍南隼,飞快的寻找医院,她并不知道医院应该长什麼样子,但是她注意过,医院都会有个红色大十字,那个标誌非常的醒目。

顺利找到红色大十字,瑟斯昂急忙的跑进去。

「医院,这裡是医院吧?」逮著一个人,瑟斯昂就问。

「呃对,你应该去那裡掛号……她在流血?跟我来、快!」护士装扮的女性,因为瑟斯昂的模样愣了会,一边回答,一边她又注意到,瑟斯昂的身上沾著血渍,而她怀裡的人还留著血,赶忙带她去急诊室。

「把她交给我,我们会替她治疗的。」护士说著,就要接过苍南隼。

「不行,我要看著他,我们不是人类。」瑟斯昂严正的拒绝,她也知道想要治疗,肯定会发现苍南隼是男人的事实,倒不如说自己不是人,好取得非人类的特权对待,要是这裡没办法治疗非人类,她也好赶紧换一个地方。

护士被瑟斯昂的话雷到,但是她看不出任何一丝,像是开玩笑的意涵。

「你保证不去伤害任何人,不然我可不敢收留你们。」护士本者医者使命,并没有立刻拒绝,压制著自己心底冒出的恐惧,强装镇定。

「我不会,我只希望他没有任何事情。」瑟斯昂点头,眼角仍带著晶莹的闪烁。

护士点点头,快步地向更裡面走去……瑟斯昂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化作能人形的生物,但席莱安的世界裡,本身就还存在许多类人生物,所以护士虽惊恐,却也没显得多慌乱。

瑟斯昂和苍南隼,被安排到一间独立的病房,苍南隼的血已经被止住,这让瑟斯昂悬著的心,降下不少。

「可以的话,麻烦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关乎我为她的治疗,明白吗?」医生先是声明,人类和类人之间,始终是互相排斥的,他经手过不止一宗,因为隐瞒而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病例。

「你问。」

「首先是,她的种族,还有怀孕的时间。」

「他是男性人类,肚子裡的是我的卵,伤口是自己弄得,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麼要伤害自己,看起来很像精神崩溃。」没等医生继续问,瑟斯昂就先把自己知道、想到的,一併给说出。

「嗯……判断是精神崩溃的原因,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这个讯息让医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復状态。

「我们本来是要参加嘉年华的,阿隼他在城堡前面不知道看到什麼,突然叫我去问,有没有玩家,认识旭淬冥或是苍南隼,阿隼的全名就是苍南隼,我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帮他去问,结果我问著问著,就看见阿隼脸色发白,身子在摇晃,我就回去问他怎麼了,他反问我,问我是怎麼去问人的,怎麼大家都摇头,我是按照他告诉我的话去问,然后他就开始越来越不对劲,整个人都没了血色,我看著他双眼睁大,发呆了好一会,结果他就拿起小铲子伤害自己……」瑟斯昂很认真地,把自己记得的一切,用话语表达出来,只是想到那时的画面,不住的感到难过。

医生也没催促,他记录下瑟斯昂所说的,耐心的等待她的接下来。

「然后我抓住阿隼的手,制止他的行为,我在他眼裡看见绝望、想死的念头,我怕让他继续下去,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所以把他弄晕了,你知道,阿隼到底怎麼了吗?」瑟斯昂期盼,医生会知道原因,并告诉自己,阿隼会没事。

医生露出怪异的神色,玩家……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个类人说的是玩家,所以这个叫做苍南隼的人,应该也是一名玩家,但是生命体徴微弱成这个样子的话,是玩家应该已经被唤回现实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真的陷入昏迷,重要的是,苍南隼手上并没有佩戴可錶……

「医生?」瑟斯昂看著医生,医生看著苍南隼,只是这端详和沉默,久得令瑟斯昂不安。

「妳……知道玩家,是什麼意思吗?」迟疑一会,医生觉得要弄清楚。

这名医生,本名翁泽,在席莱安暱称央泽,是一个职业玩家,也就是以席莱安作为工作的玩家,长时间待在席莱安裡,让人去观察在现实世界中,自己行为的玩家,这样的职业玩家并不在少数,因为各大公司,都为了破解席莱安的运作而不遗餘力。

这些职业玩家有很大一部份,几乎不回到现实中,整个生活直接与席莱安绑在一块,到后来,有些人都忘记,自己其实只是在一个游戏裡面,央泽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也是个很早期的玩家,待在席莱安裡已经超过两年,就比苍南隼短上一两个月,本职是医生在这裡也是医生,甚至工作忙碌的程度,差异也不大,让他很自然的,忽略掉这是个游戏的事实。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外来的,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瑟斯昂摇摇头。

「那他呢?他还有说过,其他特别的事?」央泽又问。

「阿隼说过,他的职业是NPC。」瑟斯昂想了想,最特别的应该是这个吧?NPC这个词,很常在人类口中听到,但瑟斯昂并不理解那是什麼意思。

「嘶……」央泽惊讶的倒抽一口气,他想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却是目前最合理的可能。

「嗯?」瑟斯昂疑惑的看著央泽,纳闷於他发出的鸣叫声。

央泽凑到苍南隼身边,怀著忐忑的心情,用手指搭上苍南隼的左手腕……是真的,这裡有长时间佩戴手錶的痕跡。

「我能问妳,和他是什麼关係吗?」深深呼出一大口气之后,央泽看向那双清澈的瞳仁,严肃的问道。

央泽可以肯定,苍南隼是个玩家,也能肯定,瑟斯昂只是游戏中的NPC,他不清楚两人怎麼会凑到一块。

「我……」这个问题让瑟斯昂无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和阿隼有什麼关係……

「妳得让我知道,妳不会害他,不然的话,为了保护病人隐私,我有权不告诉妳任何讯息。」

央泽的警告,让瑟斯昂脸色很难看,什麼关係,我和阿隼有什麼关係?

「不是外人……我喜欢阿隼,阿隼说过愿意承认我的感情,所以我不是外人!」瑟斯昂想到,很激动地抓住央泽的双臂,神色慌乱的说道。

这是个关係吧?是阿隼和自己确定关係,才会说出来的话吧?瑟斯昂不能确定,因为她终究不是个人,没有人会有的概念。

「这样听起来,你们应该是情侣,妳不要激动,我了解状况了,现在我会和妳解释,妳要保证自己会冷静,好吗?」央泽语调平稳地说著,双手轻轻拍拍瑟斯昂的手,试图引导让她冷静下来。

「呵……呼……」瑟斯昂闭上眼深吸再深吐,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復平静。

「首先,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苍南隼他也是一个玩家,本来应该叫做旭淬冥,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变成苍南隼,他在城堡前面看的,应该是玩家的排行榜,那是用来记录玩家成就的东西,原本应该要在上面,看到旭淬冥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所以他才要你去问其他的玩家,结果却是没有人听说过,这就表示他的存在,在另外一个世界被抹煞……所以刺激过度,造成精神崩溃。」央泽叙述的和事实相去不远,要不是他自己也是个玩家,恐怕没人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另外一个世界?阿隼因为被忘记,然后又回不去而难过吗?」央泽的话,有一大部分,瑟斯昂都听不懂,但是关键的原因,她却说的很准确,这让央泽感到意外。

「妳可以这麼理解。」

「阿隼不可以在这裡生活就好吗?会忘记他的另外一个世界,不回去也没关係吧?」瑟斯昂很单纯的,真的是这样认为。

「呃……对玩家来说,这裡是个游戏世界,游戏的意思就是,它不是真实的,是被人创造出来,虚假的。」央泽不清楚,自己为什麼会和一个NPC解释这麼多,明明都只是程式在运作,这一份看起来很真实的难过,也只是很真实,而不是真实的。

「你觉得我是虚假的?那什麼又是真实的?」瑟斯昂表示不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你们的被人写出来的,都只是程式代码,而我们是人类,只是到这裡玩的玩家。」央泽很自然地这样说,他却没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只把对方当成程式代码,又为何要向对方解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麼,告诉我,阿隼需要什麼、我能做什麼,其他的我不想再听了。」瑟斯昂很反感,这个医生说的一切,不停的在否定自己,她不觉得自己和阿隼有什麼不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是种族而已,但那并非不可跨越的障碍,可是这个医生,却一直在强调,阿隼是真实的、自己是虚假的。

「呃嗯……抱歉,是我说错话。」央泽感觉得出来,瑟斯昂的愤怒和不耐,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和对方争论,真是不可思议。

「你不想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讯息,麻烦你离开这裡,好吗?」瑟斯昂得看著苍南隼,才能忍住不吞掉对方洩愤的冲动,她很少感受到这麼强烈的情绪……她不清楚那些情绪,是因为什麼而升起,这让她感到更加的烦躁。

「那是点滴,替他补充营养,要是快没了的话,按一下墙上的红色按钮,会有人来换,妳可以尝试和他说话,看他能不能有反应,还有要适度地替他的身体做运动,就是捏捏手脚之类的,避免他的肌肉萎缩。」央泽尽责的把事情交代完,才转身离开。

瑟斯昂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靠著床沿,神情落寞的握住苍南隼的手。

「阿隼……我觉得好难受,这裡好痛,你可以告诉我,我是怎麼了吗?」用力的揪紧胸前的衣领,瑟斯昂艰难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一句话说完就让她感到脱力。

心臟彷彿被人紧紧握著,胸口那沉重地、闷闷地、发疼地感受,瑟斯昂很陌生,完全不能理解那是什麼,为什麼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她多希望阿隼醒过来,像以前一样,面带尷尬,却还是支支吾吾的解释给自己听,那笨拙地表达方式,总是能让自己露出微笑。

瑟斯昂很后悔,她一直都清楚,阿隼有很多心事、很多很多烦恼的心事,自己怎麼不多问一些,多替他分担一些,那样阿隼是不是就不会那麼难受,难受到不愿意再清醒,要是自己主动一点,阿隼也不会闷出病啊!

阿隼明明是那麼好的一个人,为什麼会有人想把他忘记?

瑟斯昂伸出手,用一根指头,很轻很轻的,拨开挡住苍南隼顏面的髮丝,然后把手覆盖在他的脸颊上。

「阿隼,不要难过,我不会忘记你的阿隼,不管怎麼样,我一定会记得阿隼,阿隼你不寂寞的……」瑟斯昂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麼,说著说著,自己居然哭了。

瑟斯昂的眼泪,和她的身体一样,是冰凉的。

流眼泪,是难过的表现吧?她想,自己应该是为阿隼感到难过。

整个病房很安静,苍南隼的呼吸微弱得难以耳闻,而且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瑟斯昂则是,一口气很长,却非常轻,完全听不见声响。房内唯一规律的声响,却是点滴的滴答声,每隔几秒发出一声。

瑟斯昂安静的握著苍南隼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就维持这个姿势过了许久,一直到那规律的滴答声,產生出别的频率,才让瑟斯昂抬起头查看,她才发现点滴快见底。

点滴没了……怎麼办?脑袋迟钝的运作,按钮、要按红色的按钮,瑟斯昂才想起医生离开前的嘱咐。

伸手按下那红色按钮,瑟斯昂便开始盯著门口,等待所谓的会有人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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