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点醒梦中人。
就医家来讲,什么人能青史留名?肯定是对医学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比如华佗,比如孙思邈,再比如张仲景,哪一个不是对医学做出过重大贡献,这才青史留名的。
如果,能制出这种哪个医生都能施用的麻醉药,算不算对医学做出过重大贡献?肯定算!并且能将大明的医学往前推动很大一步。
王定一自负自己的医术绝对可以与华佗等人比肩,可他也清楚自己没可能青史留名。毕竟华佗等人不仅医术高,还对医学做出过重大贡献。而他,仅仅是医术高,并没对医学做出过重大贡献。想到自己将和华佗等人一样青史留名,他甚是激动,双拳紧握,猛砸身旁茶几,道:“就这么干了!”震得几上茶杯往上一跃,摔在地上打得稀烂。
李飞白暗道:“有王定一这个神医帮助,这次一定赚海了去。”他陪着笑,道:“只要研究出麻醉剂来,王爷爷一定能青史留名。”
王定一冷静下来,拿着针管道:“如果药制出来,没有这样的针管也无法成事!”
李飞白心道一声坏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管子是用塑料做的,塑料怎么来的?他不是很清楚,似乎记得是从石油里炼出来的。大明有石油没石油都是个未知,又去哪整塑料去。至于真空的针怎么做,他就更不知道了,或许炼钢炼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人造的出来吧。不过他毫不气馁,实不相信针管和针都是一下子出来的,肯定经过漫长的时间才一步步发展出来的,那没有针管之前怎么办?他道:“如此精良的咱们可能造不出来,但总能找到替代的。”
王定一点头道:“没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想想真可笑,刚才我还怀疑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但看到这枚中空的针以及这个中空的管子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并没有骗我。有此中空的针以及中空的管子,输血也肯定能行,就是不知如何分辨天地人三种血。”
李飞白道:“要是不知血分三种,或许没有办法分辨。这就好比,你让一个小孩把一堆药材分类,他对药材完全不懂,又如何把药材分类。但你若告诉他这堆药材中一共有三种药材,他既使还不知三种药材各是什么,但能根据形状的不同分出类来。所以,既知血分三种,假以时日,总能找到办法分辨的。”
王定一点头道:“说的没错。”
李飞白见已解释的差不多了,又关心起自己的清凉油来,道:“不知王爷爷几日能制出那种药膏来。”
王定一道:“现在还不知道那几种东西各需几分,才能调制出药效最好的药膏来。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总要试上无数次。可能数个月,也可能一年吧!”
李飞白哪等得了那么长时间,连忙从褡裢中掏出清凉油来,递上去道:“这东西也是那个奇人给我的,之前藏私,没让王爷爷瞧,现在你瞧瞧,看那几种东西都是按多少份量调制的。”
王定一接过一看,道:“这盒子是铁制的?奇人的手为什么这么巧,竟能打造出这么薄的铁,并打出这么圆的小盒。更神奇的是,上边刷漆之后还能写下这么小的字,竟还配上了图画。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就是字有些奇怪,有些少了许多笔画!”他把盒子翻到背面,轻轻念了两声,道:“字太小了,看着费眼。刚才我还奇怪,你怎么知道樟脑、薄荷脑这种奇怪的东西,原来奇人跟你说过,盒子上也有字说明。这个隐居的奇人还真大度,把用什么东西在上边写的清清楚楚,也不怕别人知道。”
他打开盒子,用手捻了点清凉油,放在鼻下闻了闻。片刻后,脸上露出微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知道了!”又把清凉油还给李飞白。
李飞白忙道:“王爷爷既然知道各种东西的份量是多少,那制配起来应该几日就好了吧!”
王定一提起下襟,卷起裤腿露出干瘦的小腿,微笑道:“将那几种东西提粗容易,提精就难了。尤其是提精所用的器皿,非能工巧匠不能为也。我虽见过那些东西,但不知道如何制,得与铁匠一起细细琢磨,快则三个月慢则五个月,应该就能制好。只需把器皿制出来,配制起来就容易多了!”
李飞白道:“清凉油主要是止蚊虫叮咬,要想往外售卖,得在夏季没过,蚊虫未绝之际方可。如果等上三五个月,那时蚊虫已绝,还把东西卖给谁?王爷爷,能不能快点做出清凉油来,也好赶在夏末赚笔钱?”
王定一又从地上捡了块茶杯碎片,拿在手上端详,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说三五个月已是往快了说,如果铁匠的天赋不够,只怕得等上一年。除非……”
李飞白道:“除非什么?”
王定一道:“除非李言闻能来,或在两三日就可制出。方子是他上的,器皿也是他做的,有他在旁边指点,铁匠一定能在半日之内打出器皿来。有了器皿,提精提纯就快了,两三日内必能制出。可惜,他人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话音未落,他提起手中的茶杯碎片,猛的朝裸露的小腿处划去。
李飞白初见王定一露出小腿,还当天气炎热,王定一想凉快凉快。又见王定一从地上捡了块茶杯碎片拿在手上端详,还道茶杯价值不菲,王定一心疼打碎了杯子。这时见王定一拿着碎片自残,大吃一惊,道:“王爷爷,你干什么?”等赶上前去时,茶杯碎片已在王定一腿上留下一道寸长伤口,鲜血直流。
王定一毫不在意,笑道:“你把麻药说的如此神奇,我不试上一试如何心甘。”他把麻药针往伤口处一扎,问道:“需要注入多少剂量。”
李飞白哭笑不得,不过也十分佩服王定一这种神农尝白草的精神,道:“四分之一的量即可!”
王定一朝下看了看,等了一会,道:“感觉出来疼了!”这才手按麻药针的尾端,推入四分之一的量,然后把针拔了出来。
李飞白掏出一块手帕,问道:“王爷爷,你的治伤药在什么地方?”
王定一摆摆手道:“不急,一会再说!”任由血往外流,顺着脚滴落在地上。许是越来越疼,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过了一会,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伸手掐了掐伤处周围,喜道:“果然没有了知觉!”
话音未落,门口处传来一声咆哮:“姓李的,你把我爷爷害成那样还不罢手,如今还敢伤他,我跟你拼了!”
李飞白只觉后脑勺处有股拳风袭来,脚下连忙使出八卦游龙步避开。回头一瞧,正是王定一的孙子王月轩。
王月轩又是一拳打来,李飞白再次让开。王定一喝道:“轩儿,住手!”
王月轩道:“爷爷,等我杀了此人替你报仇!”
王定一怒喝:“我让你住手听到没有?是不是非得把我气死方罢!”
王月轩这才不敢出手,一脸怒气的瞪着李飞白。
王定一道:“我让你在屋里反省,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王月轩仍然瞪着李飞白,道:“李叔叔来看你了。”
王定一道:“哪个李叔叔?”
王月轩道:“太医院的那个李叔叔。”
王定一“啊”了一声,道:“他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又满脸喜色的扭头对李飞白道:“此人一来,你的药膏两三日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