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亲兵过来添茶,钱子俊附耳给那亲兵耳语几声。那亲兵道:“遵令!”退出了客厅。
钱子俊道:“今天就去布政使衙门办事?”
李飞白道:“我让几个随从,先去办些小事,打算明天再去布政使衙门办事!”
钱子俊道:“那好!早上咱们就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下午陪我去试试新到的火铳,晚上你我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李飞白道:“这是大哥的地盘,自然是听大哥的!”说话间,从怀中掏出几个清凉油来,送递过去,道:“上次多谢大哥照应,唐总掌柜把我铺里的石狮子一买而空,并订下一年所需的货物。我那铺子空了之后,也没什么事干,就去找王神医瞎聊,并与他合作,做出个这些小玩意来,大哥给小弟瞧瞧,这些东西在军队中可有销路!”
钱子俊明白,李飞白说是找王神医瞎聊,其实是替他道歉了,既然与王神医合作了,可见这个歉已经道成功了。他道:“唐总掌柜是什么人,我心中清楚的很。他既然把你的石狮子购买一空,又订下长年合作的约定,可见你的石狮子还是不错的,他也有利可图,不然只会买一次,而不会长年购买了。”
说罢,他把清凉油打开,闻了闻,道:“这是什么?”
李飞白道:“兵卒风餐露宿,肯定多受蚊虫叮咬的折磨。此物名叫清凉油,对治蚊虫叮咬有奇效!”
钱子俊“哦”了一声,道:“还有这种好东西?”伸指扣了点清凉油下来,在右手虎口处涂抹,那里昨夜被蚊子叮出个大包,此时痒中带痛,甚是难受。过了片刻,他道:“果然有治痒之效。这么个东西一个能卖多少钱?”
李飞白道:“十文!”
钱子俊略一沉吟,道:“一个也就几文的赚头,费这事干嘛!”
李飞白道:“薄利多销嘛!”又道:“大哥莫小瞧了一个几文的赚头,架不住卖的多。大明有多少军人?一百多万总是有的吧!一个赚几文,一百多万也就赚几百万。这可是近万两的收入啊!”
钱子俊哈哈笑道:“若是大明的百姓每人都买一个,你岂不是要赚上百万两!”
李飞白道:“就是这么个理!”
钱子俊道:“你想让清凉油在军中销售。这个好办,好东西人人都爱,我回头找管粮秣的官说一下,购一批此物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数量最多也就一千出头,你可别指望大哥能给你卖遍全国,毕竟大哥只是个镇抚。在开封卫所里还能拿点事,出了开封卫所,谁也不认识我这个区区镇抚。”
李飞白道:“我此次前来,也仅带一千个。开封地界我人生地不熟的,正愁不知该往何处销售。大哥若能把东西一买而空,也省得我再带回去。”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其它的如何卖,大哥就不用操心了!兵卒们一用,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会口耳相传。一传十,就是一万的销量。十传百,就是十万的销量。百传千就是百万的销量!”
钱子俊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李飞白道:“事在人为嘛!”
这时,那个亲兵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钱子俊拿过信封,又对亲兵耳语几句,那名亲兵领令出去。
钱子俊打开信封往里瞅了一眼,把信封递给李飞白,道:“二弟,这个东西给你!”
李飞白接过问道:“什么东西!”
钱子俊道:“你家侯艳敏的画卖了五百两银子,加上我平时积攒的一千来两银子,又变卖些东西,四处筹借了些,凑了五千两银子。这些银票你先拿着,剩下的五千两过些时日再说!”
李飞白变了脸,将信封往茶台上一拍,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咱们结拜怎么说来?你许诺的一万两银子我又没有答应,根本不算数!你此时又提此事,是瞧不起二弟我吗?”
钱子俊道:“一码归一码!我思来想去,人要言而有信,你还是收下吧!”
李飞白道:“不行,我绝对不会收的!”
钱子俊略一沉吟,笑道:“你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嘛,本钱很重要。所谓本大利大,你只当是我先借给你做生意的本钱!”
李飞白想了想,道:“那好,我先收下了!不过事先声明,这是你入股我生意的钱,年终是要分红的!”
钱子俊道:“这就对了!”心中却想:“你既收了钱,也算我把钱还了一半,不算言而无信。”
李飞白道:“咱就这么说定了!”心中却道:“反正我正缺钱呢,且收下这五千两。不过我会把这五千两投入到最赚钱的那门生意上,今天借了只蛋,明年还你条牛。”他顿了顿,接着又道:“大哥,你别老是乱点鸳鸯谱,什么你家侯艳敏你家侯艳敏的,我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钱子俊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并不搭话。
李飞白道:“对了,她的画真能卖钱?一幅竟能卖五十两?”
钱子俊道:“当然能卖钱,不然我那五百两是从哪偷来的?可惜还是没有名声,画的画也稍微有些欠缺,要是名声大些,再拜个名师把画中不足弥补一下,一幅画别说卖三五百两,就是一千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飞白大吃一惊,心道:“一幅画一千两?这还是画吗,这不成了印钞机了!没想到这小丫头拿笔随便画上几笔,就比我绞尽脑汁想的生意还有赚头。可怎样才能把名声搞大些?只有打广告做宣传,可惜此时没有电视报纸,不然倒可以打打广告,写些软文。”想到报纸,他眼睛忽然一亮,道:“名声大些,我倒有办法。只是去哪找个名师拜拜呢?”
钱子俊眉头微皱,开始盘算自己所听过的有名画师。这些画师虽有些名头,不过画功着实一般,还不如侯艳敏画的呢,又如何做得了人家师父。忽然,他抬头拍了下大腿,道:“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李飞白忙问:“谁?”
钱子俊张嘴就要说名,可想到李飞白对绘画之道一窍不通,说了李飞白也不知道,便道:“这人成名已久,名声极大,不过连遭打击,人变得有点疯疯颠颠。听说此人最近游走到开封,有钱就去青楼夜夜笙歌,没钱就露宿街头。你有空了去青楼附近转上一转,说不定就能碰到!”
李飞白道:“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已到中午时分。之前在客厅里伺候的亲兵不知去了哪里,又换了一个亲兵拎着食盒进来,把里边装的饭菜一样样掏出来摆在桌上。
钱子俊邀请道:“军中也无精致的菜招待你,不过贵在壮嘴。二弟,过来尝尝。”
李飞白走进一瞧,桌子上摆的果然都是壮嘴的硬菜,有东坡肘子,有红烧肉块,有麻辣全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