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老头抬头看着门上的招牌,喃喃道:“大明第一商业银行?我才几日没来,怎么就改换门庭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中年人,老头手上还牵着个小孩。再往后,是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动静。
中年人眉头微皱,道:“怎么,你嘴中说的那个李神医跑了?”
老头手上牵的小孩道:“郭叔叔,李哥哥又不是坏人,不会逃跑的!”他听牵他手的老头又剧烈咳嗽起来,伸出小手想给老头拍拍背,可惜个子太矮拍不到,只能拍着老头的腰部道,“王爷爷放心,李哥哥对于治病,常有别人意想不到的见解,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老头便拍着小孩的手道:“好,好,他一定会治好我的病的。”不过眉眼中却完全不当回事,根本没对自己的病抱什么期望。
为首的老头道:“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打听一下。”
中年人点了点头,为首的老头便抬脚进了大明第一商业银行。
这个中年人正是郭勋,站在他旁边的是王守仁,王守仁手上牵的是李时珍,进入店铺的那人则是王定一。
郭勋与王守仁下了王屋山,并没按照云龙道长的提示,直接去县城寻问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倒不是不着急给王守仁看病,而是怕赵学飞去王屋山没见到他们,派人四处寻找,自己若去县城,不就成了自投罗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去了盘古寺、沁园等几处名胜古迹,约摸着赵学飞那股劲应该下了,这才去县城打听有无名医。
百姓们听他们打听名医,自是指点他们去城外找王神医。
郭勋自是高兴,大赞云龙道长有本事,这不就已经应验了。王守仁心中也不免一动,毕竟配称神医的人,肯定有点手段的,难不成自己的病还真能治好了。
可等来到了地方,见所谓的王神医就是王定一,王守仁暗自摇头,看来自己的病想要治好,是没有希望了。
王守仁在京城时,便与王定一认识。加上二人年龄相仿,又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独占鳌头,也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王守仁的病自然也让王定一瞧过,与王守仁自己觉得那样,这病是治不好了,没几年好活了。
王定一看到王守仁很是高兴,让进屋里热情招待,并询问王守仁怎么有雅兴来找他。
王守仁只是推说回家守制,在开封碰到郭勋,二人便来济源游玩。谁料到竟敲开了王定一的家门,一切真是太巧了。
王定一听出话里的纰漏。世上的事再巧,也不可能如此巧法,再三追问王守仁找他是不是有事?
郭勋从两人的熟络中看出,王定一与王守仁的关系不一般。既然关系不一般,王守仁的病肯定让王定一瞧过。既然之前没瞧好,这次一定也瞧不好。他为了问前程,而把王守仁诳到济源,不把王守仁的病给瞧好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再说,他对云龙道长的话深相不疑,也就坚信王守仁的病能在济源治好。心想:“王定一是个医学名家,对济源有无这方面的行家一定熟知,不如向他打听打听。”便说明此番前来是为了治好王守仁的病,特来求医问药的。
王定一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良久后道:“王兄弟,恕做哥哥的无能,你的病我实在治不好。”
王守仁见了王定一不说是来求医问药的,就是避免王定一为难。听王定一如此说,早在意料之中,宽慰了两句,让王定一不必放到心上。
郭勋却不死心,问道:“那济源是否还有名医,能够治好王老哥的病?”
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完全是在质疑王定一的治病水平。
王定一是个十分自负的人!所以自负,是因为他有自负的资本。想他在京城就是个一等一的名医,回到济源更是让人高山仰止的神医,他都治不好的病,试问小小济源城哪个能治?听了郭勋的话,他十分不高兴。不仅不高兴,胸中还生出一股怒气,若非郭勋是个侯爷,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人物,他早就把郭勋赶出去了。
可是郭勋的身份不一般,他不仅不能生气,而且还得满脸堆笑的解释道:“济源地界,除了老朽还能配称医生外,并无一人能配称医生。”
郭勋不信,问道:“为什么云龙道长说,王老哥的病能在此地治好!”
大明有两种人不信神鬼之说,一种是读圣贤书的人,另一种便是医生了。
王定一几乎被郭勋的话气得笑出声来,一句:“你还是个爵爷呢,怎么连神道的话都信?”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想起一个人来,一个连他都束手无措的伤却能治好的人来。
过了良久,他道:“或许还真有人能治好王兄弟的病?”
郭勋大喜,忙问:“是谁?”
王定一道:“一个姓李的小伙子?”说到这里,他想起李飞白说的,所以能治好钱子俊的伤,全仗奇人留下的奇药。他不知奇人是否给李飞白留有治王守仁病的药,为防万一,接着道:“不过,这事也不能报太大希望。”
郭勋完全无视后边那句,笑道:“姓李,那就是李神医了!快带我们去找他?”
王定一为难道:“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在我这里吃了晚饭,明日早上再去找他不迟。”
郭勋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确实有些晚了,只得道:“那就明天早上吧!”
到了第二日早上,用过早饭,一行人便早早进了城,来找李神医。王定一进铺中询问,郭勋看着店铺的招牌,道:“大明,第一商业银行?银行干什么的不知道,不过这人好大的口气。”
王守仁笑道:“你也可以如此看,大明第一,商业银行。”
郭勋笑了笑。他刚刚看着招牌,恼主人口气太大,不免生气。但经王守仁如此解释,胸中的气顿消,道:“也不知大明第一商业银行这桩买卖是不是那个李神医开的,如果真是他开的,好好的医生不开药铺,却开了个劳什子的商业银行,有点不务正业了。”
王守仁道:“大医治国,中医治人,小医治病嘛。若这个铺子真的是那个李神医开的,我倒不觉得他不务正业,而觉得他有些本事。”
郭勋点头道:“也是!”
这时,王定一从铺中走了出来。郭勋立马问道:“怎样?”
王定一道:“铺子确还是他的,只是人不在铺中。”
郭勋道:“不在铺中肯定在家中。可打听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这就去他家中找?”
王定一道:“他也不在家中。我听店里的伙计讲,他一早就去克井的煤窖与冶铁所,处理什么事务去了。”
郭勋与王守仁不由一怔。一个医生开了个大明第一商业银行已经够怪异了,怎么又去煤窖与冶铁所处理什么事务?
郭勋道:“他这个医生,比我这个总督还要忙呢。”
王定一道:“要不,咱们先回去,等他回来了再说?”
郭勋大手一摆,道:“等着让人憋闷,咱们就去克井找他。”说完,也不问其它人的意见,指着王定一道:“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由你带路吧!”
王定一去看王守仁,王守仁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王定一只得道:“好吧!”前边带路,朝克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