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了。”年轻的士兵站在城头的火盆旁不断搓着手,望着城外的一片白茫,道路都已经被大雪给遮盖。
“对于南方来说这算是百年难遇的大雪了,但在北方却常见得很。”士兵队长站在火盆的另一边,他的眼角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是吗?我从没去过北方,或许您可以跟我讲讲。”年轻的士兵好奇的说道。
士兵队长拿出随身的酒囊喝了一口,身体在烈酒的冲击下变得温暖起来。
“二十五年前,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的时候,北方的乌洛帝国发动了第二次扩张,他们在短短三个月内就完全占领了莫科利亚王国,我们的盟友卡森兰王国向国王求援,而当时刚刚入伍的我,就跟这部队参加了那次战争。”
其他的士兵听到队长在说以前的战争故事也都纷纷凑了过来。
“我们与卡森兰王国还有同样是援手的伊甸王国组成了联军,乌洛帝国的军队则驻扎在莫科利亚的拉科高地,我们僵持了数月,互有胜负,直到冬天来临。”队长望向城门外呼啸的风雪,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忽然,他看到雪地里有一个人正向着城的方向走来,那个人穿着厚厚的大衣,从身高体型上来看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个清瘦的少年。
大概十分钟之后,雪地里的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前,他将兜帽拿下,露出了脸,这时城头上的士兵们才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是个清秀帅气的半精灵少年。
“这样的天气外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士兵队长打开了城门,将少年放了进来。
“我已经在野外走了三天,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或许我只用一天半就能从王城到达金玫瑰城了。”少年脱下手套,在火盆前烤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
“来吧,喝点酒暖一暖。”队长盯着少年看了许久,把酒囊递给了对方。
少年接过酒囊喝了一口,高度数的烈酒让他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
“谢谢。”少年把酒囊还了回去。
“你要去哪?”
“我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一早我要去魔法公会登记。”
“你是个魔法师?”队长有些惊讶。
“可以这么说。”少年微微笑了笑:“你知道哪家旅店或者酒馆比较好吗?”
“既然你要去魔法公会,那么就去蔷薇区的卡拉酒馆吧,过了桥就到,那里的环境不错,饭菜也可口,而且距离玫瑰高塔只有两条街。”队长指了指高耸入云的玫瑰高塔,接着手指移动到远处的石桥。
“多谢你,这可帮了我大忙。”少年握着队长的手感谢道。
“不用谢,年轻人,你很像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个人,这勾起了我的回忆。”队长又再打量了对方一遍:“我叫做霍沃,是城门卫兵队的队长,以后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烦,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再次感谢你,霍沃队长。”少年行了个绅士礼,继续说道:“我叫做盖尔,盖尔.杨.弗里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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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的火烧得正旺,客人们正各自高谈阔论,笑声与骂声此起彼伏,在酒馆中回荡不息,舞台上的歌手正抱着乐器弹唱,一曲接着一曲,从口口相传的故事到满含深意的诗歌。
酒馆的门被人推开,盖尔伴随着屋外的风雪而来。
“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最主要的是能够暖身子。”盖尔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他抖了抖大衣上的雪,并对缺了一颗门牙的伙计问道。
“有茴香炖野兔、腌鳕鱼、黑布丁还有用洋葱和土豆烤的鸡肉,至于汤我推荐什锦蔬菜汤,这些都是我们的招牌菜。”伙计想也没想就回答。
“你刚刚说的都要,再给我来一杯黑麦酒,还有乳酪,要大块的。”盖尔从钱袋里取出三枚铜币,这些钱足够付刚刚所点的所有食物,接着他又拿出一枚铜分,当作是给伙计的小费。
伙计借过钱,对他点头道谢之后就走向厨房下单,不一会他就先将一大杯黑麦酒和一块**酪送了过来。
盖尔帮助汤姆办案,分到了一半的赏金。
本来王城守备队只愿意给两个银币作为雇佣汤姆的费用,但在盖尔进行了一番威逼利诱,并搬出了圣河骑士团之后,守备队不情愿的将费用加到了六个银币。
因此现在盖尔身上总共有三银币二十铜币,外加五十个铜分与一百二十个铜板,这些钱已经足够他花上好一阵子。
酒馆里十分温暖,盖尔将身上的厚大衣脱了下来,又把腰间的皮带松了松,准备敞开肚子大吃一顿。
就在盖尔点的食物刚刚上齐,饥肠辘辘的他正要把一块大鸡肉塞进嘴里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用力拍了他一下,使得叉子上的那块鸡肉掉落地面。
“该死的,难道连一顿饭也不能让我好好吃了吗?”盖尔带着一脸怒意转过脸去,看到了拍他的人。
这是一个戴着彩色羽毛帽子的男人,唇边留着两撇整齐的胡子,身上穿着时髦且面料上佳的衣服。
盖尔愣了一下,感觉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仔细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
“查理.达达里奥?”盖尔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他是与德文齐名的大诗人,德文生前与他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
“盖尔,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你!德文呢?他藏在了哪里?”查理四处张望着,又转回来得意的说道:“德文没来参加诗歌大会可真是可惜,他是不是写不出好的作品,担心被我当众打败所以才不敢来?要知道我在大会上所发表的诗歌,‘黎明与黄昏的遥望’可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德文死了。”盖尔低声说道。
“什么?这里很吵,你得说得大声些。”查理将耳朵侧过去。
“我说德文死了!”
盖尔对着查理的耳边大喊,他的声音很大,使得整个酒馆顿时安静下来,客人们纷纷皱着眉头看向他,过了一会便有恢复了吵闹。
查理愣住了,他听得很清楚,这句话犹如一根尖刺将他深深地钉在了原地。
“他为了保护我而死,我甚至没能保护好他所写的最后一篇诗歌,没办法在诗歌大会上发表他的遗作......”盖尔低下头,每当想起这件事情,他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责与愧疚。
“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查理在盖尔身边坐下。
盖尔将麦田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查理,当对方得知德文的死因之后,沉默了许久,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朋友,希望你在众神的怀抱中能够得到永远的安宁。”查理双手合十紧握,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对于查理来说,德文是他最大的对手,他们并称贝克尼亚两大传奇诗人,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诗歌更好而互相斗了许多年。
现在德文已死,查理却感觉不到一丝愉悦,反而心中空荡荡,尽是说不出的感伤,只因他与德文除了是对手之外,更是独一无二的知己。
这一晚,查理陷入了悲伤之中,一直在不停地喝酒,无论盖尔怎么劝他都不听。
夜深之后,酒馆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查理终于喝不下,摇摇晃晃地突然起身,边哭边叫着德文的名字走向大门,却因实在太醉而分不清方向,一头倒在了别人的酒桌上,还将呕吐物喷在了四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大汉身上。
“你在干什么!”四个大汉纷纷向后退,将满是呕吐物的桌子留给了查理。
“该死的东西!”一个大汉将查理一脚踢倒在地,接着又往他身上踩了几脚。
盖尔看到查理遇上麻烦,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猛地将地上的查理一把拉起来,扔到墙边的椅子上。
“我的朋友喝醉了,弄脏了你们的衣服真是抱歉!”盖尔赔着笑脸替查理道歉。
“我们的衣服很贵,你得赔给我们!”
“每人一个铜币怎么样?”盖尔拿出钱袋,从里面拿了四个铜币。
“不行!至少没人一个银分!”几个大汉叫嚣着,打算狮子大开口。
“一个铜币足够给你们一人买一套新衣服了,不要太过分。”
盖尔把脸沉了下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除了被查理挑起的伤心事之外,他所点的食物一口也没得吃,此时还饿着肚子。
“那我们就把你揍一顿,然后拿走你那个鼓鼓的钱袋!”四个大汉相视一笑,向着四周分散把盖尔围了起来。
盖尔在对方还没站好位置的时候抢先出手。
“去死!”第一个大汉向着冲过来的盖尔狠狠挥出拳头,却见盖尔身子一缩,拳头从他头顶掠了过去,紧接着盖尔抬脚一踢,大汉便捂着裆部倒地乱滚。
第二个大汉与第三个大汉同时扑了上来,只见盖尔不紧不慢,左右手各发动了一个麻痹术,当对方来到他面前时,他迅速下蹲,将附着了法术的双手按在他们的腰上,瞬间令这两个大汉倒地不起。
最后一个大汉看到盖尔轻松的将自己的伙伴制服,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但他看到酒馆里有很多人正在围观,只好为了自己的脸面强硬着头皮面对盖尔。
“你害怕了。”盖尔一边前进,一边在空中迅速画出魔法阵。
“才,才没有!”大汉嘴上否认,却被慢慢靠近的盖尔逼得向后仰了一下,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你要是怕了,就带着你的同伴离开,然后回家睡一觉。”盖尔来到大汉面前,抬着头望着对方,并在对方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弹出一些白色的光点。
大汉看到那些光点之后,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他的三个同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馆。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剩下的客人们继续回到自己的酒桌喝酒,盖尔则将查理扶到酒馆伙计的面前。
“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他是大诗人查理。”
“弄个房间把他扔进去,他不会赖账的。”盖尔从钱袋里拿出一枚铜分当作小费扔给伙计,并说道:“顺便也帮我弄一个房间,算在他的账上。”
伙计笑着接过钱,又接过满身呕吐味的查理,将他扛上了二楼的房间。
盖尔看了一眼自己桌上那些已经全部凉掉的食物,不禁叹了口气,正当他想要走上楼时,却被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老者给叫住。
“年轻人,有没有兴趣过来喝杯酒?”
盖尔回头望去,那是一个须发皆白,身穿深色貂皮裘大衣,头戴灰蓝色宽檐帽的老者,正带着友善的微笑邀请盖尔去他的桌子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