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士兵也埋了?不能因为他们杀了这两个难民就区别对待。”阿切尔剥下一套铠甲,将其扔在身后的地上。
“他们对那个女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盖尔也跟着他一起剥铠甲。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们也对这些士兵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试问一下,有什么事情比夺走别人的生命更过分呢?那可是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而且无法挽回。”阿切尔用略带夸张的语气说道。
盖尔没有回答,听着对方说话。
“这里是战场,没有任何同情可言,如果有朝一日卡森兰的军队能够打到帝国的境内,他们的士兵也会对帝国的平民做同样的事情。”阿切尔又剥掉了一套铠甲,他直起身子伸了一下腰。
“这就是人性中的恶,欺凌弱小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孩子玩弄昆虫,人们打死吸血的蚊子,我们知道自己比对方要强大,所以才能够肆无忌惮地下手,不去欺负弱小的一方其实是强大一方的仁慈,我们努力的提升自己,其实不也是从侧面在威胁别人,我是强大的,别这么不开眼的来惹我。”
阿切尔拍了拍盖尔的肩膀,又继续弯下腰去剥其他士兵的铠甲。
“我不想反驳你的观点,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强大是一种守护,而不是用来威胁或是欺压弱小的,今天我之所以杀了这些士兵,是因为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即便今天的士兵是贝克尼亚的士兵,被欺凌的难民是帝国的难民,我也会如此,正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所以才更应该去珍惜,珍惜自己的,也珍惜别人的。”
盖尔边说边将帝国士兵的铠甲脱下,也扔在身后的地上。
阿切尔挑起眉毛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用作也变得麻利起来。
当盖尔与阿切尔将猎物与帝国士兵的铠甲带回落脚的房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火焰将屋子照亮,树枝穿插的猎物被架在火上炙烤,香味渐渐散开,烤肉的金黄外皮令人食指大动,尼古拉斯不停咽着口水,一直在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吃。
“帝国的铠甲质量很好,至少比贝克尼亚同等级别士兵的要好。”锻冶几乎是每个北方矮人必备的知识,因此格纳一眼就能认出这些铠甲的好坏。
“可以吃了。”
盖尔满意的将烤好的兔子与松鼠从火焰上拿开,尼古拉斯几乎在瞬间就伸手夺走了一只兔子。
“你这个死胖子,平时怎么没见你的动作这么快!”艾萨克用略带鄙视的眼神看向尼古拉斯。
“一天没吃东西我都快饿死了!现在能吃了怎们能不快?”尼古拉斯对着皮脆肉嫩的兔肉大口咬下,虽然被烫得一直哈气,却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众人坐在火坑旁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商量着深夜时进入黑蚊岭的路线。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黑蚊岭的侧后方,距离帝国军的封锁线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在长达一公里的封锁线之后便是悬崖峭壁,得爬上五十米高的山崖才能真正进入黑蚊岭,摆脱可屏蔽魔法雾气。
“在雾气中无法使用魔法,所以我们得徒手爬上峭壁。”山姆在地图上画下一个圈,标示出雾气所在的位置。
“多少米的峭壁?”尼古拉斯问道。
“之前打猎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大概五六十米。”阿切尔说道。
“而且没人知道实际的路究竟是怎样的......”山姆的运动能力也不算好,他对于攀爬悬崖峭壁这件事情心里也完全没有把握。
“天呐!还有没有其他进去的办法?”尼古拉斯一脸为难。
众人面面相觑,再不能用魔法的情况下攀爬五十米的悬崖峭壁,别说尼古拉斯与山姆没有把握,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把握,即便是体力最好的雇佣兵三人组。
“我可以试着把绳子绑在箭矢上射进悬崖的缝隙或是树干中,然后再由一个人先上去把绳子绑好,接着后面的人再一个个上。但这个办法并不安全,箭矢没法长时间撑着一个人的重量。”阿切尔对于自己的箭术有信心,但对于箭矢的稳固性没有信心。
“从悬崖进入黑蚊岭的计划很不现实,我们应该重新计划一个。”达伦摇着头说道。
“不如直接冲进去,反正我们有帝国军的铠甲作为掩护。”艾萨克掰响手指关节。
“不行,这样太冒险,帝国军在黑蚊岭的出口处肯定囤积有重兵,我们不能使用魔法,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林克反对艾萨克的提议。
“我没有任何建议。”格纳喝着酒说道。
盖尔沉吟许久,终于抬起头来。
“我想试试阿切尔说的方法,在场这么多人我的体型最小,体重最轻,而且我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盖尔打算冒险试一试。
“万一不成功那就完了,可别乱来啊!”尼古拉斯摇着手说道,其他人也都赞同他的话。
“安东尼伯爵和他的部队已经被困在黑蚊岭里大半个月,我们去得越晚他们就越危险,让我试一试,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被摔死的!”盖尔拍拍胸口,表示对自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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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一公里的封锁线遍布帝国士兵,虽然不像正面那样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却也十分危险,好在此时是深夜,而且空中弥漫着浓雾,这才令盖尔一行八人混进了封锁线之中。
盖尔与阿切尔弄回来的铠甲中有一套属于帝国十夫长,因此众人才得以假装巡逻的帝国士兵,骑在马上缓缓前行。
短短的一公里路程,八人因要假装巡逻,所以来来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越过封锁线,来到黑蚊岭后方悬崖的树林里。
众人迅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马拴好,来到悬崖下方,从这里向上看去只觉得悬崖十分险峻,再加上空中的浓雾,显得更为危险。
“盖尔,你真的要这么做?”林克十分担心。
“放心吧,没事的,我有办法不掉下来。”盖尔笑了笑。
阿切尔将绑好绳子的箭矢取出,他闭目凝神,调整着呼吸,当他一睁眼,便嗖的一声将第一支箭矢射出。
只见箭矢稳稳卡进岩壁的缝隙中,紧接着又是几支箭矢飞起,分别插在不同的位置,一路向上直到顶端。
阿切尔吐了口气,刚才的一系列射击耗费了不少精力,他需要保证每个落箭点都稳固,且箭矢插入的角度与长度都得十分精确,确保每一支箭都能发挥出最牢固的状态。
“可以了,你一定要小心。”阿切尔对盖尔点点头。
“幸苦你了。”盖尔拍拍他的肩膀,背着早就取出的守护者走向了悬崖。
盖尔将绳子绑在腰上固定身形,左右手都拿着一柄铁匕首,将匕首插进布满植物的岩壁作为向上攀爬的工具。
当盖尔上到十多米的高度之后,崖上的植物变少,匕首难以有效插入岩壁,只能拉着绳子向上。
他参考地球的攀岩方法,每经过一支箭矢便将绳子取下寻找可捆绑的地方以作为固定点,直到他来到三十米的高度之后,岩壁变得更为坚硬更为光滑,就连可捆绑绳子的固定点也几乎没有。
盖尔喘着气挂在最后一处固定点上休息,此时他距离崖顶只有十米的距离,但其上方再无固定点与落脚点,且只有两支箭矢插在裂缝之中,十分的凶险。
“拼了!”盖尔拔出背后的守护者一剑插进岩壁中。
守护者的长度比一般的长剑还要长三四十公分,十分不适合用来攀岩,但胜在足够锋利,能够轻松插入岩壁,因此盖尔每一次向上攀登都会事先看到位置再把剑插进岩壁中。
眼看再向上三米就能够来到倒数第二支箭矢的位置,但盖尔的体力此时几乎已经用尽,他在休息了几秒之后正想继续向上攀登时,只见上方的箭矢突然折断,盖尔整个人向下落了几厘米,好在箭矢并没完全崩断,剩下一点木皮连着摇摇晃晃。
“盖尔!小心点!”艾萨克的声音悬崖下传来,此时崖底的众人全都紧张不已,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盖尔没有功夫理会艾萨克,一咬牙便向上猛跳,箭矢也在同一时间完全崩断,上方的绳子顿时空出一截。
唰!守护者的剑身完全没入岩壁中,盖尔用尽全部力气向上爬起,将绳子捆绑在剑柄上,整个人才松了口气,吊在半空中向着下方的几人挥手。
最后的五米无惊无险,因为最后一支箭矢插在崖顶的地面。
盖尔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与过人的胆量终于爬上顶端,将绳子绑在了一棵牢固的大树上。
崖下的七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向上攀登,最先上来的是最为笨重的尼古拉斯,接着是山姆、格纳、达伦、阿切尔,最后才是艾萨克与林克。
“你的剑。”最后上来的林克将守护者取回交给盖尔。
“你这家伙,刚才吓死我了!”艾萨克揽着盖尔的肩膀大笑。
“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尼古拉斯望向面前的黑蚊岭问道。
众人的前方是一片连着一片的乱石与烂泥,这里的树木全都是枯树,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味,地上还有成堆的动物骨骸,再加上时隐时现的浓雾,使得整个黑蚊岭充满了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