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六月中旬,在和罗马尼亚人打了一个败仗后,奥匈民众的忍耐力好像终于到了极限。在大街上公然宣传反战言论的事件变得多了起来,而地方政府的态度也变得很微妙。他们不在对这些人进行惩戒,仿佛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潜伏在暗处的波涛,开始出现在世人眼中,这让奥匈国内的环境变得让人担心。
现在好像谁都可以抨击政府的种种举措,大众为这场战争在忍受饥饿而官员在花天酒地、,政府欺压少数民族是在剥夺对方的生存权利等等。这些在以往完全不敢说的言论,现在在全国各地都一下冒了出来。
在波希米亚(捷克旧称)的布拉格,城外的一栋庄园内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该地区有不小名望的人士,他们现在聚集在一起,商议一件关乎民族未来的大事。四周的窗户都被挂上了厚厚的窗帘,而且在周围布满了警惕的护卫。而大厅内时不时穿出的声音,让护卫们更加警惕的看着四周。
“现在的战局大家都看到了,这场战争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这时候我们必须为了捷克人的未来做出自己慎重的决定。请注意,你们的决定将来会被载入史书,让后人们领略我们民族为独立献出的热诚。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马萨里克主席已经从美国要来了一批军事和经济援助,这将为我们的独立事业提供巨大的帮助。”
一名瘦高的中年人,正在对与会者们慷慨陈词说着这次秘密集会的重要性。而他所说的马萨里克,就是是波希米亚独立运动的领头人。
这位马萨里克于1850年3月7日生于摩拉维亚的霍多宁。毕业于维也纳大学,获博士学位。
1882年任查理大学哲学教授,创办《雅典文艺》、《时代》等刊物,抨击奥匈帝国的专制和民族压迫。多次被选为奥地利帝国议会议员。
1900年创建捷克人民党(1905年改名捷克进步党),谋求在奥匈帝国范围内实现捷克人的自治。
在大战爆发后,因为马萨里克强硬自治主张不符合奥匈帝国的利益,所以他于1914年12月流亡国外。在此期间他利用自己的声望,团结国外的捷克人进行反对奥匈帝国的宣传,期望在协约国支持下争取民族独立。而且他还在俄、法、意等国组织捷克斯洛伐克兵团,以支持协约国。进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在1916年于巴黎,建立捷克民族委员会,并且担任主席。
从他称呼马萨里克为主席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捷克进步党的成员,也是在巴黎建立的捷克斯洛伐克民族委员会一员。
“什斯特凡尼克先生,你说的我们独立后,那些属于奥匈帝国的产业该怎么处理呢?”
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站起来开口问道,他说完后也不坐下,就等着这位什斯特凡尼克先生的回答。
这句话在会议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因为在波希米亚,属于奥匈帝国的资产太多。作为帝国内少有的煤铁区,历年来政府都投入不菲的资金来开发这里。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这些财富能让很多人眼红,都恨不得扑上来吃个满嘴流油。
这位被称为什斯特凡尼克的这位中年人,看了一眼这个死胖子,也将在场不少人的举动都收入眼中。同时对这些人短视而贪婪的举动,在心中鄙视一番。还没有独立成功,就想着拿好处,以后这些人迟早都是要被淘汰的。不过在开会之前他早和马萨里克主席商议过了,这些产业可以分给一些给地方上有影响力的人。
所以他看着众人的举动开口说道:“对于这位克朗斯先生的问题,我们早就有过商议。未来当民族独立后,我们会将这些产业无条件收归国有,以补偿这些年奥匈政府对我们民族的欺压。在收回后,我们会对这些产业进行拍卖,让有能力的人继续经营下去。”
什斯特凡尼克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打算拿这些奥匈产业作为奖励。收归国有、拍卖等举动,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什斯特凡尼克的回答,并没有让这位肥头大耳的克朗斯先生坐下,只见他又开口问道:“贝奈斯先生,什斯特凡尼克的建议你认可吗?”
克朗斯的话,让在场的人将目光投向一位有些秃顶、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这就应该是那位贝奈斯先生了。
面对克朗斯的询问,这位贝奈斯先生站起来说到:“什斯特凡尼克先生的建议,我也是认同的。这对于我们的民族独立事业有着非常巨大的作用,我没有理由反对这种有利于民族的建议。”
贝奈斯的话终于将这位克朗斯先生按回了座位上。对于这位挑刺的克朗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靠收购粮食发家,而后做纺织业的工厂主。让他出名并不是他的富有,而是他的贪婪。在他工厂做工,薪酬待遇普遍比其他工厂要低10-15%。不过得益于他认识不少大人物而且价格也较为低廉,所以他工厂的产品一直不缺销路,这反而能赚到更多的财富。
在之前他一直都是支持维也纳政府,而现在看到奥匈大势将去,他立马就投入到支持独立的事业中。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墙头草,而且还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墙头草。其实像克朗斯这种人,在今天的秘密集会中不在少数。不过为了顾全大局,而且这些人在当地也有不小的势力,所以还是不得不将他们拉进来。
至于他为什么要问贝奈斯的意见?很简单,因为贝奈斯是捷克民族党的领袖。这个在捷克知识分子、商人、土地主中非常具有影响力。而他们主张通过奥匈政府获得自治的权利,所以和马萨里克的民族进步党形成激进和温和两派。而现在贝奈斯的话,代表着两派利益一致,所以这才能让克朗斯信服。
而现在具有代表性的两党意见一致后,这同样也让不少有观望情绪的人坚定了信心。
什斯特凡尼克看到这个情况,立刻乘热打铁的说到:“现在我们对是否发动民众上街反对战争的游行,进行举手表决吧。”
说完后他举起了右手,而大厅内密密麻麻的人,基本都举起手,哪怕还有些犹豫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立刻举了起来,甚至有人都快要站起来了。
看到大家都同意后,什斯特凡尼克讲到:“那么我们就决定在三天后发动民众反对战争上街游行,这次一定要让维也纳看到我们的决心。希望大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发动民众,将来的历史会铭记这一天。”
什斯特凡尼克的话让不少人感受到他们在创造历史,不少人都露出神圣的表情,仿佛自己得到了升华。
这次的秘密集会圆满的成功了。
在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后,贝奈斯单独找到了什斯特凡尼克。
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贝奈斯忍不住问道:“这次英法真的同意,将来让我们占据斯洛伐克等地?”
面对贝奈斯的询问,什斯特凡尼克点头回答道:“是的,这是英国乔治首相和法国克列孟梭总理亲自给我们说的。只要我们能够让维也纳自顾不暇,他们就将斯洛伐克地区划给我们成立新的国家。你想想看,这对我们将来新国家有多大的帮助,而且马萨里克和美国谈过了,对于此事美国的态度也认可。这是我们的机会,决不能放弃。”
什斯特凡尼克说到最后,面露出坚毅的神色,看来他对于斯洛伐克已经念念不忘。
的确捷克地区工业发达,但是人口才不到五百万。如果加上斯洛伐克地区,那么多少能缓解人口过少的压力。而且斯洛伐克地区的农业也能很好的填补捷克地区的不足,从哪方面讲都对未来的新国家有天大的好处。
“就是不知道,斯洛伐克地区的人会有什么反应。而其该地区也有最求自治的政党,尤其是斯洛伐克民主党。”
面对贝奈斯的担忧,什斯特凡尼克满不在乎的说到:“这可是协约国的决定,这些斯洛伐克人敢反对么?”
什斯特凡尼克的话,贝奈斯稍微想想后说到。“这倒也是。”
“现在先准备大游行吧,这次要是出岔子了,这才是灾难。”
经过三天的准备后,在6月23日。捷克地区的布尔诺,俄斯特拉发,比尔森,卡罗维发利等地。大量的民众聚集在一起,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战游戏。他们在“要面包不要战争”的口号下,聚集在一起声讨政府的不作为。而声势最为浩大的当然是在布拉格,这里聚集了近二十万人的反战游行。整个捷克地区反战游行人数突破了百万大关,这样的规模让政府束手无策。而来自维也纳的安抚命令,也不被民众所认可。
捷克地区的反战游戏,刺激到了其他地区。看到政府的无能应对举措后,在克罗地亚、波利米亚、匈牙利王国等地区接二连三的爆发示威游行。这些游行影响奥匈国内各个阶层,就连哈布斯堡家族发家之地奥地利,也爆发了规模不小的游行示威。这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奥匈帝国变得有雪上加霜。
现在就是弗朗茨一世复活,也没办法平息民众都怒火。奥匈政权变得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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