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石块,看起来绚烂,却散发着一股子蛮荒的气息,都是不规则的形状,犬牙交错。
哪怕是距离祭坛很远,苏牧也能感受到一股热气,哪怕是经过仙露水伐毛洗髓,肌肤也被灼得生疼。
“上去。”
白衣男子望着七彩祭坛,眼神复杂。
苏牧走到祭坛前方,心中没有生出危险预兆,这才一跃而上。
踏足祭坛上,温度和祭坛周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比起最后几百层青石台阶也不弱多少。
并且,苏牧的意识像是受到了侵袭,出现了幻听。
耳边响起祭祀音,苍凉古老,像是上古先民就在祭坛外,正在举行神秘的祭祀典礼。
可他睁眼望去,祭坛前除了白衣男子,哪有半个人影。
祭祀音宏大,接着又有风吹白幡的声音,有人像是在转动转经筒。
“坐下,这是一桩难得机缘。”
白衣男子轻叹,这座祭坛很是神秘,连他都拿不准其具体来历,只知祭坛有大玄妙。
当初,若非这一口祭坛,他也留不下现在这一缕残魂。
苏牧盘膝而坐,初时还觉得灼热难耐,到了后来,沉心静气,却是没了感觉。
过去片刻,苏牧感觉腹部丹田处有些酥痒。
对于这个部位,苏牧有着跻身的记忆。幼年时候,自己蜷缩在床角,就是因为腹部丹田剧痛,差点将他活活痛死。
心意沉静,苏牧内视己身。
他的丹田处,原本像是一片沙漠,寸草不生,荒凉无比。可是现在,居然冒出一团绿意,出现了生机。
“这是……”
那团绿意像是雨后春笋,疯狂生长,转瞬间就长成一株参天大树,高耸入云。
苏牧心神皆震。
他如何能不清楚这棵参天大树是什么。
灵脉!
这是灵脉!
他从小就被检查出体内没有灵脉,没想到现在居然长出来了,并且看粗壮程度,绝对是上佳品质。
虽然现在有炼气总纲可以修行,但是对于生长出来的灵脉,苏牧依然欢喜得紧。
就像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玩具,就你一个人没有。等到大些时候,你突然得到了一个十分精致,比起别的孩子都要高档的玩具,你开不开心?
睁开眸子,苏牧眼角眉梢皆是喜意。
白衣男子第一时间发现了苏牧身体的异样,不由得眉头一挑。
灵脉被挖,若是没有修为通天的大修士护佑,绝无半点可能活下来。
可是苏牧活下来了。
被挖灵脉之后,便是天下第一等的修士,也没办法令得灵脉再生。
可是苏牧又长出一条灵脉。
并且,这条新长出的灵脉,比起被挖走的五彩灵脉,有过之无不及!
白衣男子在惊叹祭坛神妙的同时,也不禁感慨,苏牧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居然能打破神话这么多次。
随后,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在苏牧身上,设下一道禁制,避免被人发现苏牧已经长出新的灵脉。
外界人心驳杂,他还需要苏牧帮他的忙呢。
“你可以下楼了。”白衣男子怀抱古琴,面色淡然。
苏牧也不矫情磨叽,对着白衣男子行过一礼,转身下楼。
到了第八层,见唐羽裳双眸紧闭,秀眉微蹙,显然是到了领悟剑意的关键时候,苏牧也就没有打扰。
扯下一截衣角,写清楚事由过后,苏牧这才继续下楼。
吱呀——
苏牧推开大门,眼前一黑,却是徐尧抱了上来。
“苏牧,你终于下来了,你在楼里看到没,那个白胡子老头,都要被你骂得翘辫子了诶。”
徐尧一边搂着苏牧肩膀,一边往崖壁上走。
苏牧无可奈何,这家伙神经大条得都有点像gay了。
“齐先生。”依旧是恭敬一礼。
齐佩甲点头,瞥了一眼远处的原住岛民。
此刻,见到唯一一位上过白马楼九楼的苏牧,这些岛民眼神极其复杂。
他们看着苏牧的眼神,本能地觉得有些害怕。
也不知是感受到了苏牧身上的威势,还是想起了之前背后嚼苏牧舌根,
“苏牧,若是有人恩将仇报,你当如何?”齐佩甲问。
苏牧皱眉,不是太明白,齐佩甲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意义何在。
齐佩甲往岛民团体走近一步,道:“穷山恶水多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岛民中有人听出齐佩甲话中讽刺,张了张嘴,却又不敢争论。
齐佩甲冷笑:“你们只看到苏牧寡言少语,少有笑容,却忘了你们平日里的蔬菜,是出自谁的菜圃?”
“苏牧最难的时候,你们冷眼旁观,等到苏牧有了一片菜圃,便又变着法儿的占便宜,真不觉得羞愧么?”
闻言,不少岛民皆是面色大变,低下了头。
齐佩甲再往前逼出一步:“苏牧想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便也没有多说,可是你们呢?苏牧被齐政杀人诛心之时,反倒戳起了苏牧的脊梁骨?”
“你们觉得苏牧对你们不笑,是因为你们小时候没有接济他,他觉得你们小心眼?”
“你们觉得苏牧不喜形于色,是在装?”
一众岛民脸上火辣辣,头埋得越发的深。
齐佩甲在此前压两步:“苏牧大骂高漾的时候,你们说苏牧自私?”
“你们被高漾如何欺压,此时苏牧也算是帮你们出一口恶气,结果你们居然因为害怕被高漾迁怒,就骂苏牧自私?”
听到这儿,徐尧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岛民,大声叱问:
“还有,你们简直是把顾长歌当亲儿子看待,结果人家呢,不过是在和你们演戏!”
“仔细想想吧,顾长歌看你们的时候,眼神到底是温柔,还是包含了轻蔑的虚伪!”
徐尧越说越激动,嘴皮子都气得发抖。
苏牧对这些岛民不可谓不好,结果却被那样对待,反倒是一直虚与委蛇的顾长歌,被看得比谁都好。
直到此时,这些岛民终于像是醒悟了过来,纷纷对着苏牧跪了下来。
“苏牧,对不起,我们……”
有人直接落泪。
苏牧一直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这群汉子妇人跪下,方才往前走了两步。
“苏牧,我们错了,对不起……”
岛民趴伏在地上,面带悔色。
苏牧看着这一幕,掀了掀嘴角。
“齐先生,可否借剑一用?”
闻言,齐佩甲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抽剑入鞘
剑斩是非不平,是非不平,无大小之分。
苏牧将刚才吸进体内的浊气尽数吐出。
他将领悟了五分的萤火剑意,尽数挥洒。
刹那寒光过后,带起一抔抔鲜红。
血珠子在空中飞洒跳跃。
那些岛民的手掌,全部被一剑切落。
一时间,哀嚎遍地。
苏牧看着在血泊中打滚的众人,没有丝毫后悔和愧疚。
因为错的人,不是他,而是这群人。
既然错了,就要受罚。
“犯了错之后,说一句对不起就有用吗,哪有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苏牧嗤笑一声,将萤火剑还给了齐佩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