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杜栖园一脸正色,义正言辞道:“血尸肆虐,为祸四方,我等修仙之人,理当下山诛魔卫道。”
苏牧心头呵呵一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等到杜栖园情绪稍微平息,方才轻声问道:
“掌教前辈,南岛镇毕竟是大燕国领地,大燕朝廷就没点作为?”
苏牧话问的婉转,所谓看破不戳破,如是而已。
杜栖园脸上喜悦之情难以自抑:“南岛镇位于大燕南极,正所谓鞭长莫及,所以要铲除血尸,还是要看我们这几个宗门了。”
苏牧自然地扮起白脸角色:“这大燕国未免太过分了,岂不是平白让掌教前辈当了苦力?”
“话也不能这么说,”杜栖园摆了摆手,“大燕朝廷虽然没法派遣战力,不过还是给予了我们一定的外力支持。”
苏牧哦了一声,能让杜栖园这老狐狸这么高兴,必然是给了杜栖园破入七境的希望了。
不过这并非他关心的话题:“大燕国还是抠门了一些。听说南岛镇原本有一座香火宗祠,后来被人打碎。如今掌教前辈等人即将铲除血尸,造福四方,大可以再为前辈们建一座香火宗祠嘛。”
杜栖园一听倒是乐了,摇头笑道:“苏牧,你说大燕抠门,若是被庙堂里的人听到,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呷了一口茶,老头感慨道:“你说的香火宗祠,大燕朝廷那边的确提起过。不过宗祠里毕竟只能供奉一个人,哪能轮得到我?这个名额,多半是要落到白云山那边的了。”
闻言,苏牧大定,总算是把话钓出来了。
“掌教前辈,谁在铲灭血尸中的贡献大,谁就得到香火宗祠资格,对吧?”苏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杜栖园刚要点头,眉头又轻轻一皱:“苏牧,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操心的事儿倒不少。”
苏牧笑了笑:“好奇嘛。”
杜栖园笑骂一句,并没有回答苏牧刚才的问题。
正当时,厅内走进一人。
身披盔甲,腰悬大剑。
正是昨日被苏牧伤了道心的吴雪。
见到苏牧,吴雪秀眉当即就是一立,眼中怒火喷张。她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苏牧那个“无解”的问题,根本就是在误她!
“是你。”
吴雪下意识就握紧了剑柄。
“小雪。”杜栖园皱眉轻喝。
“师傅,这人存心误我,差点毁我道心。”吴雪怒气冲冲。
面对吴雪的告状,苏牧眼皮子都没抬。
在那件事上,他是占理的一方,所以没理由害怕这个深陷绝对正义无法自拔的女人。
“师傅,他该受罚!”吴雪点指着苏牧。
不过,杜栖园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站起,一巴掌将苏牧扇飞。
反倒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杜栖园慢悠悠喝了口茶,温和地看着苏牧,道:“苏牧啊,小雪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苏牧弹了弹手指,不动声色。
“小雪,还不向苏牧道歉!?”杜栖园转头向吴雪时,脸猛地拉了下来,阴沉得不行。
吴雪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没听错吧?师傅居然要她向苏牧道歉?
向那个连灵脉都没有的苏牧道歉?
“我凭什么要向一个修行都不能的废……”
吴雪愤怒地点指苏牧,手指都气得颤抖不停,眼角甚至闪烁起委屈的泪光。
啪。
耳光清脆。
吴雪整个人僵住,如同一尊泥塑木雕。
最疼她宠她的师傅,居然为了苏牧扇了她一耳光?
“够了。”
杜栖园脸色阴沉。
苏牧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一切。
吴雪被打,这可不能怪他,从吴雪进来,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表情都没变。
如此想着,苏牧毫无波澜的内心,甚至有点小委屈。
莫名其妙就被人恨上了,这可不得委屈一下嘛。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情。”
杜栖园端起茶杯,只盼着吴雪不要再没脑子,说什么这次来就是要告苏牧一状。
好在吴雪胸前肉没几两,所以还没到一点脑子不剩的地步,硬生生将气给咽了下去。
“师傅,白云山掌教首徒,周禹,派人来提亲了。”
周禹?
苏牧眼神微变,不是那个在早点铺子遇到的,眼神像蛞蝓一样恶心的年轻人吗。
这个年轻人来朝天门提亲?
门当户对的话,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吴雪了?
对这种事情,苏牧兴致缺缺,就要起身告辞。
然而,吴雪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两脚如灌铅水,整个人僵住。
“师傅,周禹要提亲的人……是竹楼里那位小姑娘。”
竹楼,小姑娘。
除了兔子萝莉王点兔之外,还会有谁?
苏牧眉头瞬间拧死。
那个周禹,居然还不死心,派人打听了他和小兔子住在朝天门,误以为他和小兔子是拜入朝天门的弟子,现在居然要来提亲了。
杜栖园一脸尴尬。
周禹恋童的怪癖远近皆知,如果是平时,他说不得就真答应了。
不过现在嘛……
背后站着齐佩甲的苏牧就坐在那儿呢,他哪敢将王点兔往火坑里推。
“这件事哪用对我说,直接拒绝了便是。”
吴雪站在原地,面露难色。
苏牧眉头瞬间皱死:“你想说什么?”
杜栖园心头也升起不好的预感:“你答应了?”
吴雪如今知道了事态的严峻,低着头道:“不是我,是我弟弟……”
苏牧哪还坐得住,迅速往竹楼赶去。
此刻的竹楼,围了很多人,多是来看热闹的。
刚睡醒不久的兔子萝莉,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呢,就被一群妇人团团围住,左右前后被打量了个遍。
“嗯嗯,的确是一个乖巧的娃。”
“难怪周公子那么动心,实在是太精致了。”
“谁说不是呢,像个瓷娃娃一样。”
“……”
这些周禹派来提亲的妇人,一会捏捏王点兔脸蛋,一会抬抬王点兔小手,笑个不停。
“喂,小家伙,你可有福气了。”
旁边,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阴恻恻地笑着。
王点兔皱着眉头,虽然被人盯得很不舒服,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反抗。
她就是一只小兔子,天生胆怯,哪见过这种阵仗。
“嗯,尺寸量好了,可以做嫁衣了。”
一个妇人记录好数字,拍了拍手,算是大功告成。
听到嫁衣二字,小兔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