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炅自然不想这么做,这简直是亲手砸了自己的招牌,但这件事情也确实如孙伟光所说,一个处理不好,造成的影响会非常大,甚至可以说,不管换了谁,即便是代首领在这里,只怕也无法秉公处理。
“怎么偏偏遇到这搭子事,这特么不是进退两难么?”
姚炅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对孙伟光道:“这样吧,孙处长,你先去安抚一下那位少爷的情绪,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我还得先请示一下我们局长。”
嗯?
孙伟光错愕道:“请示巫局?”他转头看了魏且三人一眼,回身问道:“莫不是说,这三个小家伙,同样大有来头?”
姚炅点头,见对方眼神中带着询问,轻叹道:“那个清清秀秀的,是朱诚司长的侄子,那个个高一点的,是阎总教官的关门弟子,而且他们俩都曾是首领的亲卫,潜力十足,备受器重,至于外面那个,我没见过,不过能跟他俩走到一起,背景和潜力肯定得占一样,所以孙处长……”
他抬头看着孙伟光,苦笑一声道:“你真是丢了个大难题给我呀。”
呃,这就难怪了!
孙伟光神情发窘,现在这情况,诚如姚炅所说,还真是有些棘手,因为以那位少爷的身份,部落里不管是谁,都不好也不会去罚他,这种倒霉事情,躲都来不及,谁还会主动去沾?
可光不罚也不算完事,还得让他顺了这口气,不然以他老人家的脾气,指不定就给你捅出什么乱子来。万一闯下大祸,别说自己,便是局长和代首领,只怕也无法交待!
而另一边,朱司长和阎总教官都好说,只要把情况告诉他们,想必是能够理解的,关键是这三个小家伙,他们占着理,且有见识,有能力,有背景,寻常方法唬不住,这也就意味着,姚炅要想将他们带走,至少得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三人肯定不会服气。
而三人不受“惩罚”,那位少爷就等于是白挨一顿打,也肯定不会消气。
“现在最合适的办法,是让三人先配合着演一出戏,只要少爷先顺心了,其它的事就都好说。”
孙伟光这么想着,目光转向魏且三人,他觉得魏且和肖长乐都还好,只要说明情况,讲讲道理,应该是能够说服的,再不济也可以搬出朱诚和阎令来,至于顾庭,唔,他现在很想知道这家伙的家长是谁。
脑袋转了半天,孙伟光一筹莫展,只能对姚炅道:“姚副局长,就先按你说的办吧,我先去稳住少爷,如果巫局那边有指示,咱们就按指示来办,如果没有,还得麻烦您去跟那三个小家伙沟通一下,让他们配合你把戏演完,这件事情,终归是不宜闹大!”
姚炅略作思量,就认同了孙伟光的说法,“好,到时候我来负责沟通。”
商量妥当,姚炅派了心腹之人回去通报,然后便往魏且三人走去,想着先做一下他们的思想工作,打好预防针,毕竟都是年少气盛,谁也说不准,他们能否接受这个“荒唐”的结果。
…………
“这么说,那位大少爷虽然被打得挺惨,但受的都是皮肉伤,出手的也只有肖长乐一人?”
中枢大楼的办公室内,巫阳若有所思的看着汇报之人,作为军情局主官,他自然清楚这位少爷的来历,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就算了,眼力竟也这么差,连魏且几人都敢招惹,端的是肆无忌惮,一无是处。
汇报之人名叫王永祥,是在七雄时代就跟随姚炅的老人,算是心腹中的心腹,闻言颔首道:“是的,局长。不过魏且和肖长乐的关系您也知道,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而另外一个小孩,这件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因为他和少爷对骂了几句,现在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所以他们三个肯定是绑一块的,一旦罚了肖长乐,另外两个只怕不会服气。”
巫阳问:“那小孩,是不是没有多高,看上去结结实实,挺机灵的?”
“对对,局长您认识?”
“嗯,认识。”
还真是针尖对麦芒……巫阳嘴角勾起,脸色正经了几分,问道:“姚炅派你回来,是想问我该怎么办?”
王永祥道:“是的,政务局孙伟光的意思,是想以少爷为先,而且看他那语气,应是得了代首领的私下授意,副局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让我回来。”
巫阳眉头一挑,语气低沉道:“不该你管的,就不要胡乱猜测,是代首领面授机宜过,还是孙伟光在狐假虎威,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永祥心头一颤,连忙绷直身子,颔首道:“是,属下谨记!再不会有下次了!”
巫阳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左手回收摩梭着下巴,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膝头无节奏的敲打,静默片刻后,他终是缓缓说道:“这件事情,不能按孙伟光说的去办,部落的规定,也不能因一人而废,即使这个人关系再硬,背景再大,都必须秉公处理!”
王永祥急道:“局长,您说的这些,副局都明白,可是,可是……”
巫阳没好气道:“可是他不敢这么去做,对吧?”
见他支支吾吾,不肯作答,巫阳理解的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别说他了,就算是我和代首领,也多半不会这么去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落人口实,那位少爷的身份,确实是敏感了些。”
王永祥一脑袋问号,试探道:“那您的意思是?”
他就差说:您是想把副局往火坑里推?
巫阳往椅背上一靠,淡然道:“这件事情其实很好处理,那少爷所倚仗的,不过是和首领关系匪浅,所以这处理之人,跟首领的关系必须比他更为亲密,这样既不会落人口实,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还能让那位大少爷知道知道收敛,免得老是做些蠢事。”
王永祥经这么一点拨,立马双目泛光道:“明白了,我这就去请方营长。”
他刚要行动,就见巫阳转过头,用一种审视且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直到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才面无表情的提醒道:“那人在炎龙营,不是龙兵营。”
王永祥涨红了脸,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噢噢,知,知道。”
等到王永祥离开,巫阳身子前倾,十指交扣放在身前,两根大拇指托着下巴,弯曲的食指抵住人中,眉头锁起,双目微眯的自语道:“会是顺水推舟么?尹裕?还是孙伟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