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苏特是从地底进入黑石高原的。
黑暗、火焰,这两种力量它比较擅长。
这样的能力也的确比较适合在黑暗之地这片土地上玩耍。
这片土地的特征,就是超凡力量淤积,就像没有揉开的色彩,一坨坨的。
几乎所有的山脉,都是火山,并且十分活跃,甚至堪称暴躁,每隔几十年,不是地震,就是火山喷发。
而其余地方,则是一片死寂,生命难存,土像灰烬一般毫无黏性,沙子也被污染,色泽看起来带着诡异的彩色,泡在水里能浮起五彩的油般的物质,而积水,自然也是不能喝的,毒性很大。
黑暗之地的绝大部分生物,都是以山脉为主要生活区域的,这类地方至少还有生命存在,包括植物。
像高穆斯山区,陡峭的山脉,阻挡了辐射风沙的推进,所以外围的林木虽然像干尸般枯朽了,但山里边,树木还是有不少的。
不过原始森林的那种脚都插不进去的密度就不能指望了,有的只是次森林级别的程度。
在过去,蝗虫一般的绿皮,曾给高穆斯山区的生态造成了严重破坏。
自从凯恩的绿皮化身滚霸统一绿皮,破坏被终止,并且给予了相当程度的反补。神牧们在大量树桩的基础上,重新催生了林木,灌木和草皮也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恢复。
若非有这种操作,绿皮们就得提前上演Waaagh,而不是人口数百万了,仍旧能有足够的食粮为生产保驾护航。
自熔岩管腔中抵达的哈苏特,就顺道参观了下黑石绿皮们的立体产业,其中很多都是阿米塔格所没能看到的。
哈苏特发现,绿皮的动手能力似乎比混沌矮人还要强些,无论是熔岩,还是地河,都已经被绿皮驯服以及利用。
在辅助神术的帮助下,绿皮们从流动的熔岩中,过滤出有用的物质,成为生产的原料。
哈苏特亲眼看到,一种介于矿石和铸铁之间的混合物质,被大量的生产。
这种可塑性的人造铁石,正在取代传统材料,甚至绿皮们拿其当做钢铁用,在地底,修筑起宏伟的水坝,城市设施,以及大工厂。
“阿米塔格说的对,绿皮已经成为一种威胁。它们确实应该被尽早征服,这都是不错的奴隶苦力。”哈苏特看着在此起彼伏的劳动号子中工作的绿皮们,如此想。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它就离开了,绿皮的表现越好,它就对混沌之心越是觊觎。因为它认可阿米塔格的那套说法,绿皮的变化,是因为有了滚霸,而滚霸之所以是头聪明的绿皮军阀,是因为捡到了混沌之心。
它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混沌之心的位置。
等哈苏特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绿皮为了保护混沌之心,还是进行了不少特殊的设置的。
“这是……含有大量铅汞的粗制魔铁?”哈苏特摸着粗糙的、表面凝着水珠的建材,分辨出了其中成色。
巨大的地底堡垒,都是由这种材料构筑,若非构造粗糙了些,密封性不够好,就算是它恐怕也不太容易察觉混沌之心的存在。
“怪不得能保守秘密,可惜终究是个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蝼蚁。”
哈苏特像股被无规律旋转的黑色烟雾所包裹的烈焰,在通道和厅室中快速前进。
这地方戒备森严,有着全副武装的精锐绿皮守卫,还有专门的巡逻小组。
可那又怎样?在哈苏特面前,这些来自大竞技场的角斗优胜者,跟蝼蚁没太大差别,哈苏特热风一般从它们身上掠过,留下的是焦枯冒烟的尸骸,别说是肉体,就连那甲胄,都有高温融化的迹象。
连发出警告都做不到,哈苏特就那么径直往里闯,一路屠杀,不留活口,非常的爽。
实际上这种程度的杀戮,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消耗不小,可以说,同样的力量,如果用于单纯的横冲直撞或轮着门板大斧劈砍,估计够把高穆斯山区的绿皮杀光。可那样太Low了不是么?哈苏特自认为是神,自然要端着神的架子。
当然在凯恩看来,哈苏特的所谓神的架子也是很Low的。
神最大的依仗就是‘合道’状态,除非将之与道剥离,否则纵然死一万次,还有第一万零一次重来的机会。
而在‘合道’之前,保持本体神秘性,努力成长,让爪牙为自己的伟业奔波,才是一个神应该做的。动不动就撸起袖子亲自下场,这本身就很Low。
两个点,首先是神在成长到一定层次前,不能很好的收摄自身的力量,容易造成很多连带问题。简单的说,力量太强,又控制不好,就像整个喜马拉雅山脉都在移动,带来怎样的气候影响可想而知。
其次,容易暴露底牌,被针对谋算。
神对凡世生物而言,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源于居高临下的技术碾压。可面对同类,大部分手段就不那么好使了,每个神所依赖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板斧,这些杀手锏若是暴露了……
反正依照DND宇宙诸神的尿性,一旦落魄,就要有被诸神踩的觉悟,无恩便是怨,诸神不介意少一个分润信仰蛋糕的。
凯恩也是欺负中古战锤世界的诸神体系演化程度不够,相对原始,轻轻松松就将哈苏特本体钓了来。
换成DND宇宙,就算对混沌之心势在必得,也绝对会组织一支高逼格的冒险队,让诸如选民、化身带队,再忽悠几个气运爆棚的命运主角跑龙套,组成爆种屠龙队,来抢夺。
这样不但自身安全,出了问题也容易推脱。
凯恩也是受这种思路影响,讲究本体永远镇老巢。或者说正在一步步建设完成的高自由度神国。
神国就是神最强大的法器,两者加在一起,能发挥最强战力。只要本体不轻动,敌人就没有可乘之机。毕竟爆肝强PK也得考虑事后,当了螳螂被黄雀捕杀,那就不美了。
哈苏特显然没有这种思路,用凯恩跟赫敏她们闲聊时的话说:“这个世界的神级存在啊,都仿佛有个李刚爸爸似的,被惯坏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无论是从中古战锤,还是40K,这些神魔,最大的依仗都是‘大不了老子回亚空间养伤,过段时间再杀回来。’每次被诛杀,都是这个调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相当于封印,本体无碍。所以这些神魔特别爱玩带头冲锋。”
哈苏特一路掠杀,感觉很不赖,这些绿皮的生命能量虽然少,但味道很不赖,就像一滴蜂蜜,甜滋滋的。
它考虑要不将那个滚霸留下,专门为它养蜂,要知道万千滴蜜糖聚集,也是能爽爽的喝几口的。
后来一想,算了。滚霸明显是靠开混沌之心挂而成就牛掰军阀的,一旦混沌之心被拿走,估计首先精气神就垮了。想要蜂蜜,还是让混沌矮人培养好了,反正阿米塔格已经将绿皮的大竞技场玩法都学会了,回头完全可以拿来用嘛,当然最好更血腥一点,否则很无趣。
撞碎一扇厚重的大门,哈苏特终于闯进了盛放混沌之心的殿堂。
混沌之心就在殿堂中央祭坛上悬浮着,能量波动宛如呼吸般有节奏的扩散,被这能量波动一扫,哈苏特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放开了,舒服的想要呻吟。
“比预想中的还要好,太棒了!”哈苏特直接就扑了过去,黑烟中的火焰化作一张牛脸,‘啊呜’一口,就将混沌之心吞了下去。
哈苏特为自己塑造的神躯,是一头织火神牛,牛胃本就是最好的储物袋,能通过类似反刍的做法,吐回嘴里慢慢消化,消化不了就咽下去,下次再消化。
可它刚将混沌之心吞下去,就发现周遭的景物扭曲成了难以言喻的光线,然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穹隆中。
这个穹隆直径少说也有上百公里,并且几乎没有重力。
它立刻就知道出问题了,第一时间就是先将混沌之心吐出来,它怕这东西爆炸,将它撑死。
不过它想多了,凯恩可舍不得为了它那般浪费混沌之心。
当哈苏特将混沌之心吐出来,这东西就像个玻璃球般,直接碎掉了,哈苏特这才发现,感情这玩意是个空心的,只有薄薄一层壳。
碎掉的混沌之心直接化作无数光芒,被这个穹隆吸收了。哈苏特这才发现,这个穹隆有着难以想象的摄能特性,就像干燥的海绵吸水般,任何能量能会转瞬不见,它身上散溢的能量,就在瞬间被吞噬一空,甚至这种吸摄的特性在对它的身体进行着能量掠夺。
哈苏特也算是久经战阵,第一时间就明白自己处在怎样一个劣势状态了,它开启最大力量,显现本体,一头黑烟缭绕的火焰神牛,以喷能推进的方式,在穹隆中加速,向着其中一个方向就撞了过去。
远远的看,宛如一颗火焰的彗星,发着光,在空中留下清晰的火焰轨迹,以一种极其猛烈的姿态,狠狠撞上了穹隆的外壳。
然而没有声音,声波在扩散之初,就已经被吸收了,那点能量,跟哈苏特为了推进而喷出的能量比,可差远了,所以火焰彗尾可以有,但声音没有。
哈苏特这一撞,足以撞碎一座大山。可穹隆的壁面,仅仅是出现了直径百多米、深度十几米的大坑和一些些龟裂,掉了一些大块、小块的渣屑,但并不算多。
“这是,钢铁……”
哈苏特隐约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地核,一颗冷却了的星球的核心区域。
也就是说,它撞击的,是以千公里为单位计算厚度的地核外壳及地幔。
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它对能量的摄取简直到了一个疯狂地步,所以它刚才那一撞,至少三分之二的能量,被成功传导吸收了。
随便算了一下,哈苏特就知道,它是没有办法撞出一条生路的。
它估计使用空间系的魔法也做不到,未等术法模型成型,就会被饥渴的空间将能量吞吃掉。
但它还是尝试了一下,确实不行,它是真的被困在这个奇特的星球核心中了。
“是谁?是谁如此精心的算计我?”哈苏特心慌的想着,尽可能的自我封闭,降低能量泄漏,然后想办法冷静下来,寻找出路。
观测的凯恩对赫敏她们三人解说:“这就是东方体系中,反复强调‘无漏’的价值所在了,绝不仅仅是为了诡秘,为了隐身躲藏,而是开源节流中节流的极致体现,这都是吃了不知道多少亏才痛下决心总结的血泪教训。”
哈苏特做不到‘无漏’,它的技术体系可没那么细腻,它潇洒惯了,挥霍惯了,就像凯恩说的,这都是被惯的,因为拥有太多,而不懂得珍惜。
哈苏特也意识到了,它如果不能尽快出去,就会被这极度饥渴的星球彻底吸干能量。
没有能量,那么即便是神,也跟咸鱼没区别。神祗本就是能量生物,善于操控能量。在一般情况下,它们畏惧的是空无一物的无尽虚空,而眼前的则是更令它们畏惧的,一种负能的状态,时刻被剥夺着能量的状态。
哈苏特用最为省力的办法掘削,它收起能量外衣,就是以牛的姿态,用发光的狰狞犄角,用巨大的蹄子,去挖掘。
可惜情况令它沮丧,哪怕是这种普通的力,其中的大部分也会被迅速传导吞噬,真正能形成掘削成果的力很有限。
哈苏特不死心,使劲挖掘,专心致志的挖掘,一挖就是三天三夜。它指望并非所有的岩石层都是这般坚硬且高能传导。
毫无疑问,它失败了。凯恩特意从黑暗次元中挑选了这么个用来坑神的星球。
当哈苏特将混沌之心收为己有,占有欲就成为契约的签名。
然后它就被直接传送到这个奇异的地方。
这也算是凯恩从伏地魔和蛇父伊戈那里学来的玩法,时空陷阱,并且是青出于蓝,毕竟凯恩有黑暗次元背书,在那个诡异的地方,真的是不乏危险。
当然这也是凯恩欺负哈苏特软脚,如果是真正的神祗,哪怕是信仰神祗,也是有办法通过信仰之力获得补给,以及脱困的。
但哈苏特不行,黑暗次元成功隔绝了它与信徒之间的联系。
观察者凯恩继续给赫敏她们解释:“混沌矮人的信仰仪式中,充斥着大量的鲜血献祭。这固然有哈苏特维持和强化神躯的需要,却也是一种信仰链接的方式。凡是伪神,都多用这类互动方式,因为它们的资格不够,正常的信仰互动不畅。”
赫敏她们知道,这里的所谓资格不够,主要就是指没有点燃神火。
神火之种,以及神火的点燃,是成神过程中最为复杂的一步。
神火是产生神力的设备,将信仰之力转换成神力的工具。如果说神力是电,那么神火就是发电厂。
点燃神火,才有资格自称为神祀。
神火是神祀的基础,拥有神火但并不拥有神格的强者成神相应简单得多。
一般来说,拥有神火之后,只要获取足够的信仰之力,并且有相关的指导和知识,凝结成神格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如果是拥有神格但并不拥有神火成神则十分困难。毕竟点燃神火是相当危险、繁琐的,并且成功率不高。
这有点像是核反应堆的反应炉,没有合格的耐高温物质或约束力,神火燃烧的刹那就会彻底毁掉一切。
关于这方面,大部分神祗都是玩的约束力,用自身强悍的灵魂力量约束神火,获得神力后,再将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转变成神魂,如果还想继续,就是继续用神力改造,将躯体也改造为神躯。
而凯恩掌握着更多的方法,包括信仰之力体外转化。这就极大的降低了初期的危险性。本体只需要保留火种,让这个火种随时可以成为在体外炼制神力的火堆。而炼制神力的燃料也不是信仰之力,而是更本源的宇宙原力。
哈苏特虽然是大魔,并且没有成为真正的神祗,却也算是信仰神系,毕竟它的诞生跟战锤四邪神一样,都是在精神能量的世界亚空间中诞生的。它可以说某些类别的情绪性质的精神力的聚合物。
“物资的稀缺和分布不均,这是宇宙的基本特征。”凯恩跟赫敏她们聊起邪神的根源,想起了他前世的经历。
诸天万界,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宇宙是物资极大丰富,用都用不完的,一个都没有。
“这个特征就决定了从生物角度看去过,‘苦多乐少’是整个宇宙的大基调。物竞天择,生存不易。而这也就意味着,在亚空间,负面情绪主导大势。那么在这种环境中诞生的存在,多半也是负向的。所以才有人说,亚空间,其实是整个宇宙的生物的精神面貌的体现。”
“绝望宇宙。”
凯恩点点头:“战锤宇宙跟旧支宇宙很像,都是绝望大背景,越是辉煌,就意味着后面会摔的越惨。辉煌只是星爆般灿烂的光,黑暗才是亘古永恒。”
“那么生命的意义呢?”
“生命的意义就像我们的组合,我是咱们这个组合的基础,但你们才代表美好的那一面,如果只是我,终究会成为一个吞噬一切,让所有颜色都变成一种颜色的怪物。”
有了光,黑暗这种背景般才显得有价值。
凯恩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无论现实哪怕再烂,他仍旧愿意相信美好。
世界可以黑暗,手段可以黑暗,但心里不能没有光,否则就真的是黑暗的代言人。
关押哈苏特的星核之中没有光,哈苏特自己是唯一的光源,算是它的求生之光吧。在一系列尝试之后,它放弃了。
当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放弃了盲动。它决定趁着还有些力量可以调用,先把漏都糊住,为此,它瓦解了自己织火神牛的躯体,从而制造了类似绝缘体的超凡惰性材料。
和其他亚空间生物一样,哈苏特原本是没有物质向的肉体的,它就是一团能量,甚至因为一系列原因,很难在物质世界玩降临。
织火神牛这神躯,就是那千万年的积累成果。
要是从这个角度看,混沌魔物也是挺惨的,辛辛苦苦千万年,一朝回到塑形前,被灭了肉身,又得回亚空间重新塑形,才能再百千万年后再到物质世界乐一把。
对于哈苏特本体,凯恩没有任何诉求。
黑暗,他本人比哈苏特更正宗。
火焰,他决定让瑟琳去担起这个元素神职。所以接下来冒充哈苏特的将会是瑟琳的化身。
他的这个家庭,扩大化就是神庭,玛利亚将风元素神职挑起来,赫敏是水,而他是土。
土,孕育万物,他的黑暗在这个神庭体系中,本就扮演这么个角色。
而赫敏的昼光,本就代表活跃,跟流动的水比较契合。
风自然是取带来变化的复苏之意,这跟玛利亚的黎明之创契合,火通毁灭净化,跟瑟琳的终结之力还算搭。
“我这也算是人工创造了星灵一枚,以后这颗星球就叫哈苏特,大约是不会有个叫萨格拉斯的家伙跑来劈星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