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撤走的第三天,糜芳回到刘备军中。
听说他回来了,刘备亲自出帐迎接。
“子方回来了!”看见糜芳,刘备快步上前。
“皇叔。”糜芳躬身一礼:“五千吊钱我都带来了。”
“辛苦子方。”刘备说道:“我这就派人把钱送进下邳。”
“需要人进下邳,我愿意毛遂自荐。”糜芳恳切的说道。
“子方赶路辛苦,怎么能再进下邳?”刘备一口回绝:“我还是让别人去。”
被刘备拒绝,糜芳并没有放弃,而是再次行了个躬身大礼,以诚挚的语气说道:“我家兄长陷于下邳,除我之外别人谁还会实心诚意救他?”
刘备面露迟疑:“我不是不让子方去,只是子仲已身陷下邳,总不能把你也给折了进去……”
“我是去送钱救人,又不是去送死。”糜芳回道:“皇叔只管放心,我进下邳不仅要说服吕布放了兄长,还会让他大开城门迎接皇叔进城。”
“不知子方有什么法子?”刘备问道。
“现在说的再好也没什么用。”糜芳回道:“只有见到吕布我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
糜芳没能说出他会怎样劝服吕布,刘备当然不会放心。
可除了糜芳,他也想不到再让谁去合适。
亲自进下邳?
刘备才不会那么蠢。
五千兵马驻扎在城外,为了表示诚意他亲自进城,要是吕布想杀他,岂不是去送死?
刘备最担心的并不是吕布会不会对付糜芳,而是糜芳能不能说服吕布。
大军一旦进城,他突然发难,吕布必定猝不及防。
占着人数优势,夺下下邳并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他能不能顺利进城?
沉默片刻,刘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牵起糜芳双手关切的说道:“子方进城以后千万小心,如果不能说服吕布只管回来,我绝不会怪你。”
“皇叔等我好消息。”糜芳应了,让人给他牵来一匹马,带着几名卫士和五千吊铜钱往下邳城门奔去。
装着满满一马车的铜钱,糜芳来到下邳城。
他向城头喊道:“守军听着,我是送钱来赎人的,快去禀报吕将军。”
吕布出城迎了粮草,下邳缺粮的危机算是度过去了。
刘备大军虽然兵临城下,可他也不敢发起进攻。
城头有张辽等人每天巡查,吕布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
初春悄然过去,春夏之交的风中已带着微微的熏意。
下邳官府后院的花亭,吕布和貂蝉坐在一张桌后,董承送他的五位舞娘正在翩然起舞。
另外两位舞娘一左一右分别占着花亭的一角。
左侧角落的舞娘专注抚铮,悠悠铮声如山泉倾诉、如细风轻吟。
右边的舞娘则怀抱琵琶附和着铮声的旋律弹奏。
琵琶源于西域,盛汉传入中原。
弹奏琵琶需要比弹琴更费心思,学这种乐器也比学筝消耗的时间更多,因此有着千日琵琶百日筝的说法。
伴着悠扬旋律,红衣舞娘朱唇微启,吟唱着一首吕布听起来觉得生涩难懂的汉乐府。
“夫君这两天没怎么去城头巡查,难道也能放心?”为吕布斟了杯酒,貂蝉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有什么不放心?”接过酒,吕布一饮而尽:“守城这种事情将军们去做就好,我要是整天在城头晃悠,刘备还以为我怕了他。”
“夫君盖世英雄,怎么可能怕了他。”又为他斟上一杯,貂蝉说道:“妾身只是认为刘备并非等闲之辈,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我怎么会不知道刘备。”端起酒杯,吕布欣赏着歌舞:“他这次来下邳绝对不是暂时休整,而是想把我赶尽杀绝从而占领徐州,在天下争霸中取得一席之地。”
听说刘备想要下邳,正提起勺子打算给吕布斟酒的貂蝉一愣。
勺子不经意的从手中脱开,掉落进盛酒的木桶。
吕布扭头看着她:“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挤出个笑容,貂蝉强作镇定的说道:“夫君既然知道他想要下邳,总得想个法子。城外有支大军,总是让人心神不宁。”
“我故意让他们在城外等着。”拿过貂蝉才拎起的木勺,吕布亲自斟了杯酒递到她的嘴边。
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貂蝉接过细细的品着。
“刘玄德想要下邳,想杀我而后快,我同样也想要他的脑袋。”看着正在歌舞的舞娘,吕布嘴角浮起自信的笑容:“我会让他后悔来下邳,即使他能侥幸不死,以后在梦境里遇见我也会惊醒。”
“夫君是不是有了法子?”饮完杯子里的酒,貂蝉又为吕布斟了一杯。
东汉的酒与后世不同。
虽然有着浓烈的酒味,酒浆却十分浑浊,而且烈性也是不强。
欣赏着歌舞,夫妻俩饮了好些杯,吕布并没感觉得到怎样,只是貂蝉脸颊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貂蝉本就倾国倾城,脸颊浮起薄薄红晕,给她又添了几分温润的娇艳。
被她俏丽的模样吸引,吕布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蛮腰。
嘴唇凑到她耳边,吕布小声说道:“昨晚只和夫人来了一次,今晚不如多练几回……”
“夫君还说……”才过午后,吕布居然又提起了晚上夫妻俩做的那点事,貂蝉轻声嗔道:“哪有只要和妾身在一起总提起房中之事的?”
“我俩是夫妻,不说这些有乐趣的事,难不成天天聊沙场征伐?”吕布嘿嘿一笑,搂着貂蝉的手往下移了移
“今晚可是不行。”貂蝉抿嘴一笑:“怕是要让夫君失望了。”
“怎么?”吕布愣了愣。
“夫君昨晚***,早上起身我的月事居然比以往早来了两天。”貂蝉看向正在轻歌曼舞的红衣舞娘:“自从他们来到下邳夫君还不曾宠幸过,不如今晚就让她来侍寝。”
吕布还没回应,一个侍女小跑着上了花亭。
她欠身行礼:“启禀将军,城外有个叫糜芳的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