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楼在文登城很有名,方云和方福他们而分开之后,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青云楼的位置。
青云楼,是文登城内排名第一的酒楼,尽管只有两层,却有将近十米高,而且面积极大,里面的装潢也非常的豪华,城里面的有身份的人都喜欢在这里设宴请客。
方云到大青云楼时,才知道整个青云楼都被张进包下来了,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真正读书的学子反而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前来看热闹的人。
不过这些看热闹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基本上都是城里的地主、豪绅和富商。
“不愧是知县的儿子,出手几十大方,就青云楼这个档次,包下整个青云楼,一天至少也得上千两银子。
想当初自己花了两千两银子买白杆枪,肉痛的不行,人家随便办一个聚会,就花了上千两银子,和他一比,方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乡下的小地主。”
殊不知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乡下的小地主。
方云出示请帖之后,很快就被人请到二楼,二楼的人就比一楼少了很多了,也没有一楼那么吵闹,除了读书的学子之外,都是文登县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物。
“张进平时不是最讨厌这些商贾的吗,今天是转了性子吗,这么多商贾聚齐在这里,他竟然没有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你懂个屁,你以为这个热闹是白看的吗,我刚刚在随便看了一眼,不管是商人还是那些士绅,最少都带来价值一百两以上的礼物,多的高达五百两。
啧啧,今天少说也来了几十个乡绅豪商,张进包下青云楼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光是收到的礼钱足够他举办好几场这样的酒宴了。”
“可不是嘛,看的我都心动了,要不下次我也包一次青云楼,请大家来聚会,别的不说,几个月的零花钱就有了。”一个学子颇为心动的说道。
“哈哈哈,许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们许家虽然也不错,但是和知县大人一比就差远了。你要是敢包场青云楼,我就敢打包票你肯定会亏得血本无归,到时候,你那个抠门的老爹肯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路宏,你就是太无趣,这么早告诉许策干嘛,我倒是很想看看许老爷子发火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
“你,你们,竖子们不足与谋。”
许策也只有十六七岁,正是要面子的年纪,被同伴一嘲笑,当即面红耳赤的回道。
方云刚一到楼上,就听到几个坐在角落的学子偷偷的酸溜溜的议论道,其中不乏嫉妒之人,但更多的是羡慕,恨不得让自己去代替张进。
“怪不得大家都说的知县张崇德是文登县最有钱的人,连他儿子举办一次聚会都能收到几千两的银子,要是张崇德亲自出马,那还得了。”
听到许策等人的聊天的内容,方云心里不禁有些咂舌。
“哎呀,方少来了,方少你怎么才到啊,就差你一个了。”许策道。
许策正绞尽脑汁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方云来了,便立刻上前搭话。
“方云,可惜了,不仅错过了今年的县试,明年的县试没有机会了。”
一个学子学着学堂里先生抚须的样子轻轻的叹息道,全然忘记了自己嘴边只有淡淡的绒毛,让旁人看得是哭笑不得。
方云的成绩很好,经常能够得到先生的夸奖,同期的学子们都觉得如果方云参加了今年县试肯定能过,十六岁的秀才在文登县这样的小地方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可惜方安栋的死导致方云在三年之内都不能参加考试了,当然此人心里虽然觉得可惜,但是更多的是庆幸。
不管是县试还是府试、院试,录入的名额都是有限,少了方云这一个名额,他们自然就多了一个名额可以竞争。
“我竟然把这一茬忘记,自己现在算是在守孝期了,根本不能参加与科举相关的各种考试,原本只是不想得罪张进才不得不来,现在看来,这个张进是故意针对我了。”
对于不能参加县试这一点,方云倒是不怎么在意,相反还有些庆幸,原因不用多说。
不过张进明知道自己不能参加县试,却还是给他发请柬,八成是别有用心,这个让方云不得不警惕起来,难道以前的方云和张进不和。
“方云,近来可好啊,我们可以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
“还行,多谢许兄,路兄关心。”方云不知道许策和路宏是什么来路,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朝路宏和许策拱手道。
“十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大家都是同窗,不必这样。”许策笑道。
许策的话音刚落,方云正想寒暄两句,不想正在这时中间坐席上,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这不是方家大少爷吗,你爹死了不在家里服丧,竟然还来参加诗词会,这样喜庆的节目,你现在身份适合参加吗!亏你还是一个读书人,一点忠孝廉耻都不懂,真是把我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学子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此人长得人模狗样,可惜就是气质不好,看上去有些阴鸷。
唰!
此人的一番话,立刻让方云成为了人们的焦点,虽然方云已经过了前一百天的服丧期,可以外出了,但是按照习俗他现在还不能参加诗词大会这样带有喜庆性质的活动。
尤其是像方云这样的学子,在古代,因为儒家思想的原因,读书人非常重视忠孝礼节的,大明同样是以儒家的文化为主要思想的王朝,对于忠孝非常重视。
就是当了官的,如果家里有父母过世都得辞官回老家守孝,更何况方云还是学生,就更得重视了,一旦有不孝的名声传去了,那就基本上和做官无缘了。
“没想到方云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区区薄名,连自己父亲的丧期都不管了。”
“他可是文登县远近闻名的才子,当然不愿意错误这样出名的机会了。要知道为了举办这次诗会,张进公子可是花巨资把途径登州府的江南名媛顾清怜给请来了。”
“听说此女在江南的名声只在秦淮八艳之下,若是能在诗会上夺得头名,要不了多久,名声都会传到江南去,要是再被东林诸君某个大佬看上,可谓是前途无量。”
“呸,像方云这样的人,别说是夺了头名,就算中了举人当了官,也注定是一个贪官,奸佞之徒,是朝廷的败类。”
“没错,幸亏有王会把他揪出来了,要不然有这样一个不孝之徒加入我们的词会,简直就是在给我们抹黑。”
王会说完之后,很快就有一批学子加入对方云口诛笔伐的队伍,仿佛方云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商人、大乡绅依旧淡定的坐在席位上品茶聊天,不过看向方云的神色也发生了改变,充满了玩味。
大家的反应让王会很是得意,经过这一次之后,方云的名声肯定臭不可闻,对张少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了,就算过了三年的守孝期,他想要通过县试也是难上加难。
“我现在就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少,说不定张少高兴之下,还能给我不少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