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水笔从一名观众的手中掉落，在与地面敲击的一瞬间，全场掀起了一阵哗然。
法院现场炸锅了。
网络直播瘫痪了。
无数人开始纷纷发起了问号。
在这片本应该保持肃静的法庭中，现如今却变得闹哄哄的，女法官高举着法槌，迟迟没有下落，眼神中闪烁着困惑的光泽。
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本应该是帮助被告成功脱罪的柯效忠，却在即将要宣判之前，提出了被告其实是真凶的证词，他到底是在搞什么？！
全场惊呼声此起彼伏，可在柯效忠的心中，却反而平静了许多。
侧头瞄了一眼神情震怒的王顺，额头爆出了两根又粗又长的青筋。
终于不再演老好人了嘛……
两人四目相对，大有一种星爷电影中“你阴我，我就阴你啊”的既视感。
而在观众席中，一位长相绝美的女性此时却捂嘴笑出了声，双脚来回交叉的动作，引来不少人的瞩目，从她修长的脖颈就可以看出，在厚厚的羽绒服下隐藏着一副多么完美的身材。
“干得漂亮，小柯。”赵晗心中念道，紧接着转头望向了法庭大门，等待着那重要的证人出场。
审判席上的女法官也懵了，沉默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疑惑的问道：“你身为被告的律师，现在却要反过来指认被告是凶手？”
“是的，我不仅仅是一名律师，而且更是一名为人民负责的检察官，我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从不放过一个坏人！”说到最后半句时，柯效忠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王顺一眼。
“那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吗？”女法官的意思自然指的是那一份证明王顺无罪的精神证明书，语气中透露出一些不愉快。
“法官大人，我说过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精神证明书的事情我早就有去调查过，如果知情不报，对法庭隐藏事实，导致王顺死亡，那我又与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有什么两样呢？”柯效忠的话发人深省，此时所有人似乎也发现自己已经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刹时间网络上辱骂的弹幕也逐渐少了起来。
法庭观众席中也有一部分人开始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好，那本庭就允许你的证人上庭！”女法官同意了过后，门口的法警缓缓拉开了大门。
从法律角度上来讲，这是两件不同的案子，但由于这件案子牵涉到另一件案子，所以在法律上是可以协助办理的。
就像电视剧中《Legal High》中，主人公为了邀请一个一心求死的女嫌犯出庭作证，就不停地挖掘一些其他案件，由于案件的特殊性，就必须要请到那名女嫌犯出庭，之后法院就会强制让女嫌犯出庭，最终主人公从她口中成功套出了话，打赢了官司。
这一起起案件也正说明了法律就像是襁褓中的小孩，虽然思想不够健全，但它已经在慢慢地茁壮成长，迟早有一天，会有法律体系完善的那一刻。
柯效忠始终这么坚信着。
过了一分钟，法警从外头带进来了一位神情紧张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件保安服，赵晗一眼就认出，他便是第三人民医院的保安，当日在监控室为赵晗两人出谋划策的就是他。
“法官你好。”男保安冲着法官鞠了个躬。
女法官瞧了眼柯效忠，继续问道：“像是目击证人，已经有警察局的吴组长作证，就算是这名保安亲眼目睹了嫌犯杀害病患的经过，那也同样可以解释为精神分裂，这可是你刚刚自己振振有词说的，现在你是要推翻你的证词吗？”
柯效忠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法官大人，凶手王顺确实只要将一切罪责都归咎到第二人格鲍旭东的身上，他就可以脱罪，不过在这件案件中有一点事情，甚至是法官大人您，都陷入了盲区。”
“这个家伙……”坐在观众席的赵晗低下了头，用手支撑住额头。
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给法官大人听吧！
“盲区？请柯效忠检察官说得仔细点。”女法官索性也抛弃了他被告律师的身份，一下子王顺就变得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也让他那心花怒放的心情产生了一个疑问。
难道他真的有办法将自己治罪？
“很简单的道理，我们法律之所以会将精神分裂的人强行关押，就是因为一个身体中由一个善良的主人格分裂出了一个邪恶的第二人格，而这个邪恶的第二人格杀了人，主人格无论知不知晓，它都是无罪的，所以我们才会判处患有精神分裂的人无罪。”
“但大家可以设想一下，有没有这种情况，那就是万一这一切都是主人格犯案，而第二人格反而是无辜的呢？如此一来，我们将对方关押进精神病院的举动还有意义吗？借由精神分裂，肆意妄为的杀人，万一这一切才是他真正的计谋呢？”
柯效忠这一番话中出现了许多个疑问句，但却给全场乃至于全网络的观众一个新的思路。
对啊！万一精神分裂中主人格才是凶手，而第二人格是无辜的，那不就出事了嘛！
柯效忠见女法官眼冒金光，继续说明道：“仔细回忆下刚刚吴组长及原告律师手中那份我亲手书写的报告书，里面是不是都说明了第二人格鲍旭东，性格暴躁，极其容易被激怒，脑子也不灵活，空有一身蛮力。”
“让我们再回过去想想，梦幻毒剂师又是个什么样的人？阴险，狡诈，毒辣，行踪不明，这两者有相似点吗？”
柯效忠数出了四个最不一样的特点，全网的观众仔细一想，也纷纷眼前一亮。
此时不少人再从头到尾想了想柯效忠的行为，尼玛！典型的曲线救国啊！
即使王顺没有律师，只要他手中持有精神证明书，那原告律师的上诉就还是会惨败。
再加上案件结束后有一段时间的保护期，柯效忠也不能立即上诉王顺，这当中的时间，王顺足以再兴风作浪。
想想就心潮澎湃啊！
一瞬间原本所有辱骂柯效忠的弹幕都消失了，转而刷起了大大的666。
还有这种操作？！
原本在家准备解散柯蚪小分队的“猎天姬”小队长，鼠标刚刚移到解散本群的选项上时，一连串的QQ提醒音接踵而来，点开一看，发现全部都是申请加入本群的人，而且当中还有不少熟悉的昵称名。
“团长，我错了！让我进群吧！”
“从今往后我就是柯柯的死忠粉，谁再敢乱传他的谣言，我就拿小拳拳，把他的胸捶凹进去！”
……
法庭上，柯效忠成为了亮眼的新星。
此时再将眼神望向几名原告，眼睛里除了有滚烫的热泪外，还掺杂着满满的感激。
柯效忠对着他们微微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女法官思索了片刻，还是说回了那个最重要的话题，“还有其他证据吗？”
像是他与吴组长算是相识已久，作为案件证物的可信度不高。
再加上是议论到人格转换这么复杂的问题上，稍有差池，这次的案件还是会以无罪释放作为最终的结果。
听到女法官并没有被人民的情绪化冲昏了头脑，王顺的身板也不由得硬气了许多。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件事就是第二人格做的，那自己就迟早有无罪的那一天！
正在他思索着有何方法可以更快脱罪时，一个短暂的回忆片段闪过了他的大脑，顿时整个心凉了大半。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什么。”柯效忠走到王顺面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对方险些双脚发软，瘫在地上，柯效忠心想这个家伙也应该注意到了自己致命的弱点在哪里。
“法官大人，我刚刚也为你说明了被告引发精神分裂时的触发点，这点上被告是极力赞同的，那么各位请看。”柯效忠冲着男保安点点头，随即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U盘，递给了一旁的法警。
“这就是当日王顺在安装日光灯时的天气状况，请播放一下。”柯效忠说道。
随后U盘插入电脑，在一旁的白幕上出现了王顺站在一个木梯上的画面。
经过柯效忠一提醒，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挪到了病房外的天气。
大好的晴天。
甚至都能看见太阳照射进病房的阳光。
柯效忠转头振振有词的直指王顺，“既然被告说一到阴雨天，第二人格鲍旭东就会出来作恶，那为什么在这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那包装有毒剂的袋子会出现在你王顺的手上，你能够给我解释一下吗！”
王顺脸色霎时刷白，双脚打颤，此时的状态才真的像是一个五十多岁老头的样子。
柯效忠成功利用一波套路，将王顺成功的斩于马下！
……
“本案经合议庭合议，现在宣布判决:被告王顺故意杀人罪名成立，据此，依照《华国刑法》，第234条第2款、第20条……”
“判决如下:被告王顺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