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叶拒绝了招揽,种照容却一丝芥蒂也无。此人说的甚是,以彼之才能,即便辅佐西军,亦必为朝廷所掣肘,岂能有发挥的余地。西军即得之,亦不过多一闲人而已。
如今耶律大石对此人言听计从,若其能助得辽国苟延残喘,替宋国顶住北面如狼似虎的金人,倒也不失为两全其美之计。
自己跟着西军为国征战,此人弃宋归辽,助辽抗金。一为忠勇,一为叛逆,然则不过是殊途同归,都是为得宋国的安危。
世人皆醉,唯数人独醒。眼见着暴金崛起,天下覆灭在即,然则宋国众人犹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此人唤不醒众生,唯有只身北上,欲要孤身一人借辽国之力独挡暴金,护佑天下。纵观历代英雄,又岂有此等的心胸?此等的情怀?此等的豪气?
种照容当初对王叶的滔天恨意,亦在不知不觉之中转为了满腹柔情。
眼见着忽悠成功,王叶心下大喜,距离招揽西军之路又进了一步。如今这种照容当对自己有了几分情意,然则泡妞之道,当欲擒故纵,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必得其反。
当下王叶站了起来,立于种照容身边,盯着其开口道:“夜色已深,在下先行告退。小娘子有伤在身,且容在下相扶一把。”
见得王叶走近前来,闻听得王叶身上的气息,种照容心中有几分窃喜,却又夹杂着几分紧张。复听得此话,种照容便将头低了下去,脸上红的像着了火一般,却也不肯拒绝。当下便将玉手扶在了王叶的手臂,袅袅挪挪的由王叶扶持着往床边而来。
二人肌肤相触,种照容心中不由得小鹿乱撞,偷眼朝王叶看去,但见此人面如美玉,目不斜视,果然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心中不由得暗暗想道:“此人智计卓绝,可谓算尽天下英雄。更难得颇有君子之风,且忠心为国。岂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良配?自己既已有心,若复檀郎有意,一日得成佳偶,夫复何求?”
感觉到种照容软若无骨的玉手搭在肩头,王叶此时身子已是酥了半边,瞧着种照容扭动的细腰,不由自主的便要搂抱上去。当下唯有强自忍住,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说:“此时的女子喜欢君子,要泡妞就得装君子。且种照容的身份摆在这里,耶律大石的耳目摆在那里。若是自己今夜把这小妞给上了,耶律大石不管是为了魔理沙将来的地位,还是为了防止自己不被宋人用美色勾引过去,这小妞都必死无疑。故此眼下只能谈感情,不能谈身体。忍住,千万得忍住。”
桌旁距离床沿不过数步之遥,二人硬是感觉走了许久。
待到种照容坐于床沿之上,王叶又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开口道:“小娘子好生休息,在下先行告退。若有所需,但招呼在下即可。“
种照容赶紧行礼谢过。
当下王叶便退了出来。
见得王叶出来,婢女们赶紧走了入来,却见得小娘子坐于床沿之上,满脸羞红,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却说白沟河边,耶律大石收拢得宋人降兵回来,待到清点完俘虏,又将宋人打乱建制,此时已经月上柳梢。
今日宋营虽遭攻打,好在右军大营、后军大营损毁不甚,当下便命俘虏稍稍修整之后,率军入住了进去。
一整日征战下来,宋人也好,辽人也好,都是又累又饿。
且喜李睿德遣人送得饭食前来,众人这才不用自己生火做饭,当下便分了分食物,草草的填饱了肚子。
宋人俘虏见得饭食都有人招呼,且自己同辽人士卒饭食无二,心下自是大定,且如今各营兵马混杂在一起,相互之间素不相识,故此更无逃走乃至作乱之意。
虽然征战了一整天,身体疲乏到了极点。唯有担心宋人俘虏趁夜作乱,耶律大石不敢休息,便命于帐内点燃烛火,就着烛火观看兵书以消磨时日。
耶律成自是在一旁伺候。
过得半晌,耶律成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去开口道:”林牙,小人有事情禀报。“
心腹嘛,耶律大石放下手中书卷,开口道:“你且说来。”
耶律成便开口道:“王军师今日劫得一宋人女子。”
耶律大石哈哈大笑,开口道:“算得甚事!王贤弟乃无双国士,即便稍有寡人之疾,亦无损大节。且王贤弟于我辽国十分紧要,若是其看上某位女子,说不得本官还得亲手替其劫来。”
耶律成便开口道:“此事只怕于魔理沙小娘子不便。”
耶律大石继续拿起书来,一边看书一边开口道:”大丈夫三妻四妾,等闲事尔。虽于幼娘有亏,奈何世情如此,你我又能如何?只要幼娘主妇之位不失便可。“
耶律成赶紧开口道:”小人担心的便是此事,王军师于劫人之时,曾口出‘种家小娘子’之语。且此女子有宋人拼死护卫,想来不是等闲之辈。小人亦曾听闻宋军之中有种师道幼女唤作种照容者在此,莫非正是此人?”
听得此言,耶律大石顿时便没了笑容,将手中兵书扔于一旁,盯着耶律成便开口道:“果真如此?“
耶律成便开口道:“小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耶律大石便站了起来,在帐内来回踱了数步,然后转头对着耶律成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这种照容捷足先登,其身份地位又不在幼娘之下,将来恐于幼娘主妇之位有碍。且王贤弟好色,若是被此人美色所勾引,索性一狠心又投了宋国,我等又当如何是好?”
沉吟了一下,耶律大石便又吩咐耶律成道:“此事还需劳动你一趟,星夜赶回新城。若是王贤弟夜宿于此女房中,连夜回报。若非如此,你且留在新城即可。明日我当亲回新城,以往有宋国大军在此,尽以击退宋军为意。如今宋人既败,我军日后的行至,正欲与王贤弟相商。”
耶律成便开口道:“于大人计,于小娘子计,且不如命人杀了此女,一了百了?若是王军师日后见责,林牙但言此人自作主张,斩之以报即可。”
耶律大石摇了摇头,开口道:“王贤弟若果深爱此女美色,得知其死于我等之手,又岂肯罢休?且莫要冷了其心思!此事本官自有谋划,必不肯让幼娘主妇之位有失。”
耶律成点头领命,召集得数人,便打着火把连夜赶回新城。
李睿德如今乃新城留守,见得耶律成半夜赶回,倒是吓了一跳,以为军中发生了何等紧急之事。
谁知道耶律成只是悄悄的在县衙内转了一圈,稍微问了问王军师的行止,便回房休息了。
李睿德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