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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司徒功成叱貂蝉

左慈领关羽来见貂蝉,双方一番见礼。

左慈又劝:“王允是朝廷重臣,这家国天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如今他爱惜自家满门性命,便让你这个小女子,牺牲贞洁色相,委身两贼,去施脂粉连环计。难道他王司徒家小的性命就金贵,别人的贞洁就不值钱?我看你不去也罢!”

貂蝉说:“王司徒是真心为国的大忠臣!他能不吝败坏自己的声名,和董贼虚与委蛇,以求趁机诛杀国贼。贱妾自幼蒙大人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不能报其万一。又怎么惜不得自己这曲曲残躯?”

左慈说:“他这样尽心的培养你,自己却不享用,是学那吕不韦奇货可居罢了。王允只不过把你当做一件货物,到时候送与他人的,对你又有什么真正的恩情?”

貂蝉早已听惯了左慈这样的话,在师傅说完后,她也不反驳,就这样执拗的低着头。

关羽看她两眼放光的表情,心说“这又是一个小迷妹。她现在二八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被这王允所谓的名士风流,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她为了自己心中的初恋,便甘愿献身,却不知道值不值。”

想到这里,关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貂蝉问:“关将军何故叹息?”

关羽说:“我只是叹这些名士,平时对国家大事夸夸其谈。待事到临头,却百无一用,还需要一个小女子,牺牲自己的名节来锄奸救国。”

貂蝉听关羽的话中,影射王允,十分的不满。她觉得关羽没能诛除董贼,反而在此说风凉话。心中对关羽的德行,十分的不齿。

于是她反驳道:“之所以董贼为恶,而百官唯唯,盖因他义子吕布助纣为虐。想那吕布虽天下无敌,若当日将军兄弟三人尽心竭力,必能取其性命,又何必贱妾施此下策?”

听了貂蝉的话,关羽什么也没说。

他本就为了加速汉室灭亡,才留着吕布等人。虽然知道这些庸碌之臣,沽名钓誉之士,就算没有吕布,也没本事诛除董卓。但他不会为了和一女子争辩,就将自己的心思全盘说出。

左慈见貂蝉说得无礼,呵斥了她几句。

貂蝉虽然心中不服,但师傅已经训斥,也不再提及此事。

数日后,王允先将貂蝉许给吕布为妾,又秘密的将她献于董卓。

从此,这貂蝉便一面哄董卓,一面哄吕布。让这对假父子,逐渐的反目成仇。

幸得貂蝉跟师傅学过幻术,又有左慈和关羽暗中保护,才未真正失身于贼。

这董卓自从得了貂蝉后,无论是在长安,还是会郿坞小住,都将她带在身边。

这日,董卓回郿坞,百官像往常一样,前往跪送。这貂蝉看到吕布在侧,便做出了痛哭流涕之状。

吕布见她这样,看着董卓的车驾渐渐远去,不由得暗自叹气。

王允看到吕布如此,知道时机成熟。便将其请回家中,用各种言语挑动。

最后吕布拍案怒喝道:“当日十九路诸侯反叛,兴师勤王。想那关羽武义世间罕有敌手,张飞也是勇冠三军,若非我在虎牢关前,独拒他们兄弟三人。老贼早已为齑粉也,安有现在之快活?这董贼可恶!今日竟然淫吾爱妾!吾誓当杀之!”

王允听吕布这样说,赶紧用各种言语将住他。吕布以刀刺臂出血为誓,定要诛杀董卓。

随后,吕布与同郡李肃,于皇宫北掖门刺杀董卓。

诛杀董贼后,吕布便带兵在郿坞寻找,却是不见了貂蝉的踪迹。

貂蝉此时,早已经被左慈和关羽从郿坞中救出,他们刚要带其离开。貂蝉却是不从,想要先同王允道别。

她说道:“司徒大人对我有养育之恩,后又将我收为义女。此次一别,恐怕天涯海角,再难相见。我想与义父大人,话别之后再离开这里。”

关羽看她这幅依依不舍的表情,心道“这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想去和暗恋的对象,做最后的道别,并且含蓄的表白一番吗?恐怕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你付出了这么多,在这些士人所谓的伦理道德面前,却早已被划入了银娃荡妇之列。”

左慈看徒弟执意如此,也是拗不过她,心里默默的叹息之后,便带着貂蝉来到了王允府中。

吕布没有寻得貂蝉,便去找王允要人。这貂蝉在郿坞丢的,王允又能到哪里去找?他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吕布给哄走。

待王允回府,看见貂蝉在此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心说这要是被吕布看见,那醋劲上来了,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他勃然变色道:“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貂蝉向他行礼后说:“前番贱妾为助义父,完成连环计,所以委身董贼。现在董贼既已伏诛,贱妾欲寻一地方隐居,现在是来与义父道别的。”

王允听后大怒,如果她走了,自己还能用什么来拉拢吕布?

他怒斥道:“住口!你这贱婢!现在你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既然不能从一而终,以后便要更加谨守妇道。现在温侯不嫌弃,你还不好好侍奉他,竟然还想朝三暮四的!”

貂蝉听了王允的话,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为了国家,不惜牺牲掉名节,最后竟然换来的是“残花败柳”四个字。

隐匿在暗中的关羽,此刻心想“恐怕真正的演义世界中,王允也说过这种话。不然貂蝉明知吕布是什么德行,怎么还给他做妾?恐怕是被伤的深了,自暴自弃罢了。吕布白门楼殒命前,曾经问计貂蝉。以她的见识,万不能说出那种话来,恐怕是一心送吕布去死。”

王允说完这些后,便要将貂蝉送回吕布那里。幸亏左慈使用幻术,才将貂蝉带出。

待三人出了长安,关羽和貂蝉共骑青兕,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关羽看着脸色发白,颤颤发抖的貂蝉。想到他为国家付出这么多,最后却要受此打击。他不由得心生怜惜,便为她朗声作歌,其音传遍百里之遥。

这长安的官员百姓,正沉寂在董卓被诛的喜悦之中,却听得远方传来清朗的声音。

其歌曰:

君不见,秽乱宫禁焚金阙,弑杀君王鸠国母。

君不见,洛阳繁华皆瓦砾,残害百姓迁帝都。

死节忠臣今再无,朝堂之上皆庸碌。

汉室良臣有王允,未除奸相先惜身。

家国兴亡天下事,叩拜哀求小女子。

可笑名士竟唯唯,不及貂蝉女丈夫!

敛心泪,报国恩。委豺狼,饲恶虎。

侠女献柔骨,终让董贼受伏诛。

名门高士赞司徒,绛唇脂粉把贼戮。

美人为剑斩敌首,连环妙计名千古!

小女功成欲远走,义父言语把心揪。

伤风败德不自羞,何不感激温侯留?

呼贱人,叱败柳。

可怜当日扶危困,一腔热血换泪流。

长安的君臣文士,待到听到完之后,尽皆满面羞惭。原本一些共同饮宴之人,也都互相告辞离开。

适时王允正因诛灭董卓,在府中和朝臣饮宴,却听得这歌声传来。他手中的筷子,登时掉在了地上。王允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名声完全毁了。

貂蝉没想到,关羽这个曾被自己不齿的人,却早已看透了一切,最后只有他最懂自己。

听完关羽这首诗,貂蝉心有感怀,不由得伏在他的胸膛上,兀自抽泣起来。

过了一会,在旁健步而行的左慈,突然开口说道:“云长你尚无妻室,我便做主将小徒貂蝉许配于你,如何?”

“这…”关羽面有难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只听左慈说道:“怎么?难道你也嫌弃我这徒儿,名节被毁了不成?”

这时貂蝉也止住了哭泣,侧耳倾听。

莫说貂蝉并未真正失身,只是毁了贞洁的名声。便是真的委身于董卓、吕布,这等奇女子,若是一心一意的嫁给关羽。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关羽听左慈这样说,赶紧解释道:“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我不知道貂蝉是否愿意。此等奇女子,如果能下嫁于我,某自然是不胜欢喜。”

貂蝉听关羽这样说,暗自舒了一口气,蚊声道:“若蒙将军不弃,貂蝉愿侍奉枕席。”

说完后便感到面颊火热,伏在关羽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了。

正是:

王允妙施美人计,红颜把贼送归西。

事成反目叱貂蝉,却让云长得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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