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写着“月昔师妹亲启”的信笺，方月昔双手不自觉颤动起来，三十多年修炼起来的心平气和，一秒破功。
多年不见，字迹早已生疏，但句里行间的熟悉感觉还是一点点渗透了方月昔的心防。
“方月昔前辈，你和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过。”霓悠悠歪着头，好奇地问。
“只是一个故人而已。”方月昔合起信笺，好似不经意地问，“你师父，还好吧？”
“咯咯！这个文图可就复杂了，那得看哪方面了。要说身体是肯定没什么问题，昨天还和丐帮那个陈掌门比试了一番，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疲倦。要说精神上可就不怎么理想了，师父虽然一直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一直都不曾真正开心过，尤其是最近几天，更加心事重重，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念叨着前辈的名字，连我走近都没有察觉，被我听到了许多次。”
想不到这个外表彪悍的坚毅汉子，竟然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时候。要不是亲耳听霓悠悠这么说，猫腰躲一天打死都不相信林世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汉子。
方月昔长叹：“唉，是我对不起师兄，这么多年苦了他了！”
霓悠悠感觉有戏，于是趁热打铁：“前辈，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师父之间有过什么往事，但还是求你跟我去看看师父吧。他老人家看到你，一定能高兴坏了！”
方月昔沉默了，她不是不知道林世长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心已属楚郎，拿什么许世长？
霓悠悠看方月昔不说话了，大着胆子走过去，摇着她的手臂，学小女孩撒起了娇：“前辈，前辈，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方月昔爱怜地摸着霓悠悠的头，不得不说，打看到这个小姑娘的第一眼，方月昔就喜欢上了她。三十年前的自己，不也正好是这般模样么？
“明天该你上场比武了吧？可要好好表现，别给明教丢人哦，到时我可是会亲自去监督的！”方月昔淡淡的笑了。
“没问题，交给我了，前辈放心，绝对打得对手跪地求饶！”霓悠悠眼睛冒着光，“那个愣头青都能打赢，我可不能连他都比不上啊！”
“愣头青？”方月昔一愣，看到一旁猫腰躲一天尴尬的表情，会心一笑。
之前只是探测过猫腰躲一天的实力，并没有留意观察，现在仔细看两眼，这熟悉的装扮和帅气的面庞，竟然让她依稀看到了楚雪生的几分样子。
“你是，天山弟子？”方月昔问。
猫腰躲一天赶紧上前施礼：“在下猫腰躲一天，确是天山弟子。”
方月昔又多看了猫腰躲一天几眼，眼神越发发咋。片刻之后缓过神，轻轻捏了捏霓悠悠的脸蛋，冲木先生使了个脸色，转身走了。
“前辈，前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去不去看师父……”霓悠悠急了，迈步就准备追过去。
猫腰躲一天赶紧拉住霓悠悠，一边说着“走啦，悠悠”，一边把她拽出了听雪楼。
“愣头青，你拽我干什么？我还没问清楚呢！好不容易才逼方月昔前辈现身，现在好了，人又走了，你让我往哪找去？气都气死了！”霓悠悠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给猫腰躲一天俩大耳刮子。
猫腰躲一天真怕这“气都气死了小姐”打他，赶紧解释原因：“前辈不是说了吗？明天要过去看你比武啊！这还不明显吗？她这是碍于面子不好明说嘛，既然在演武堂现身，不就表明答应去见你师父了吗？”
“愣头青，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哦！”霓悠悠点点头，突然又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猫腰躲一天，“愣头青，你今天挺聪明啊？跟本姑娘说，以前那么傻兮兮的，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这还不是因为悠悠你冰雪聪明，我跟你待久了，不说能聪明绝顶，多少也得学点皮毛不是。”猫腰躲一天厚着脸皮奉承霓悠悠。
“咯咯，这话说的很对哦！以后就好好跟着本姑娘，争取早点摘掉愣头青的帽子。”
“努力，努力！”
“咯咯咯咯……”
天色将晚，天山的雪下得更欢了。地上的积雪中，留下了一前一后两个年轻素人的脚印。
第二天的比武，演武堂一大早就挤满了人，上座率比猫腰躲一天和划圈圈的那场多出了好几个档次。毕竟今天有青年才俊们喜欢的明教小姑娘霓悠悠。
吃瓜群众中有头脑精明的人做起了押注赌输赢的买卖，猫腰躲一天的那场就有人做这买卖，只是他俩都不被看好，没人应和。但是霓悠悠这场不一样，参与的人比肩接踵。
不出意外，90%往上的人都押霓悠悠赢，毕竟实力和美貌都摆在那，不管出于理性考虑还是个人情感，都是霓悠悠占了上风。
霓悠悠也确实实力强悍、不负众望，这一场比武简直就是碾压局。别看不笑我狂平时倨傲的很，在擂台上却跟孙子似的，只有挨打的份，从头狼狈到尾。
“悠悠，做得好！”比武接近尾声，林世长忍不住率先鼓起了掌，丝毫不吝啬对自己这个徒弟的表扬。
突然，林世长察觉观战的人群中有一束炽热的眼神在看向自己。那眼神极其熟悉，竟让他有些不敢面度。
长呼一口气，林世长猛地转头看向那束眼神。
两人四目交汇的刹那，林世长心跳加速、宽厚的双肩忍不住颤动，虽然隔了三十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每天出现在梦中的倩影。
“经过组委会一致决定：门派比武大会第二场，明教霓悠悠对战少林不笑我狂，获胜者为霓悠悠！霓悠悠将晋级五强，角逐之后的……”
组委会主席的声音在林世长的耳中渐渐模糊。现在的他，除了方月昔，全世界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方月昔看了林世长几眼，匆匆转身离去。
“师妹！”林世长低呼一声，跌跌撞撞地挤开围观的人群，在天龙大佬们惊愕的眼神中，失魂落魄的追了过去。
“林掌门，令徒刚获大胜，你不在这里接受天下武林的道贺，匆匆忙忙是要去哪？”组委会主席第一次遇到参赛弟子没事、掌门疯癫的事情，忍不住就想过去阻拦。
霓悠悠在和不笑我狂比武的时候就看到了方月昔，她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失态。于是抢先一步拦在组委会主席之前。
“你，你！”组委会主席没想到霓悠悠会来拦他，气青了脸，袖子一甩，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