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新的制盐之法,对于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李世民问道。
裴矩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暗自叹息一声,道:“陛下可知您若将这新的制盐之法实行开来,除了对百姓有利之外,还有哪些弊端?”
“弊端?”李世民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什么弊端啊。”
“陛下,现今天下的食盐,基本掌握在世家之手,包括所谓的官盐,也是掌握在陛下的家族手中。陛下可曾想过,新的制盐之法若真的能将食盐的产量大幅度的提高,世家之人,以及您的族人,会同意吗?”房玄龄道。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朕知道,新的制盐之法肯定会伤到世家的利益,但是,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东西,我们就应该不遗余力的去实行。至于世家之人,大不了朕在给他们点好处就是了。”
“唉,陛下,或许一个制盐之法不会让世家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您登基以来,几乎每实行一项新政,都会触及到世家的利益,甚至就连您本家的利益也颇有损伤,您考虑过继续如此下去的后果没有?”萧瑀叹了口气道。
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道:“虽然之前的事情确实有损世家的利益,但是他们当时不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吗?应该是没有放在心上吧?”
“陛下,您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或许他们当时没有放下心上,但是随着那份您说的报纸的发行,他们可就不会在不在意了。您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耍了一把世家之人啊!”
“哼,那又如何?他们当时没有看出来,这与朕有什么关系?而且,朕始终相信,在朕没有真正的动摇那些世家的根基之前,他们只会忍耐。”
......
李世民与众臣的商议最终无果而终,大臣们其实已经直接或者间接的收到了世家的传话,所以才会跟李世民说这些话。
但是,李世民似乎完全没有把世家当回事,心中虽然忌惮世家的影响力,但是却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而这些大臣又不能说的太过与明了,如果直接告诉李世民说,世家让他们转告你,收敛一点,大家还能和平共处,不然世家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还不被李世民误认为自己是世家的人吗?
大臣们有些忧虑的各自离开了,而李世民则是一脸郁闷的坐在两仪殿。
本来以为自己提出新的利民之举,会再次得到这些大臣的一致拥护,可是没想到却没有一个人同意的。
无奈的摇摇头,李世民没有再继续待在两仪殿,而是向东宫走去。
回到东宫却见到长孙无忌居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这里,正在和长孙无垢说话。
“无忌来了啊,你们兄妹俩说什么事情呢,这么高兴。”李世民看到长孙无忌兄妹俩笑呵呵的样子,问道。
“二郎,我正在和大哥商议丽质和冲儿的婚事呢。”长孙无垢说道。
“什么?丽质和冲儿的婚事?”李世民惊讶的道。
“对啊,虽然现在丽质和冲儿年纪还小,但是先把婚事给确定下来,等到了年龄再成婚。”长孙无垢道。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了,大声道:“不行,我不同意,丽质和谁成婚都可以,唯独不能跟冲儿成婚!”
李世民的话,以及有些激动的表现,让长孙无垢和长孙无忌兄妹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大的反应,更没有想到李世民拒绝的如此彻底!
“陛下恕罪!”长孙无忌甚至起身直接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他此时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思绪,想到了自从李世民中毒之后,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有什么事情也不再单独找自己询问,而是拉着一帮人一起讨论,甚至登基这么长时间了,居然都没有对自己的职位进行过调整。
现今自己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娶妹妹的女儿,也就是李世民的嫡女,却直接遭到了李世民的拒绝。
难道李世民真的已经开始忌惮自己?害怕自己这个外戚干扰到他吗?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直接跪伏在地,道:“陛下恕罪,微臣绝无其他想法。”
长孙无垢看到自己的哥哥的样子,也立马想到了什么,脸色也瞬间变的煞白,同样跪伏在地,道:“陛下,臣妾与大哥绝无窥见社稷之心,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两家人亲上加亲而已,请陛下明见!”
李世民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两个忽然间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稍微想了想二人的话,便明白过来了,不禁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啊,快起来,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将二人都给扶了起来。
“我之所以说丽质不能嫁给冲儿,不是因为无忌是国舅,你是皇后。而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妹,他们是近亲,不能结婚的。”李世民解释道。
但是,长孙无垢二人却是脸色毫无变化,依旧一脸的凝重。
李世民苦笑道:“我刚才说的话可能过于着急,没有说清楚,不是丽质谁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给冲儿,而是我所有的孩子都不能够与你我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成亲。”
“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微臣不会再提出这等非分之想。”长孙无忌躬身道。
李世民看到长孙无忌的行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忌,你别多想,我真的不是针对你,我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可以自己去调查调查,看看类似丽质和冲儿这种表兄妹,或者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之间成亲的,生的孩子,有多少是正常的,又有多少是不正常的。等你调查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同意丽质和冲儿的婚事了!”
“喏,微臣遵命。那微臣先告退了。”
长孙无忌走后,长孙无垢面带忧虑之色的看着李世民说道:“二郎,我,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好了,我知道,我都说了,反对丽质和冲儿的婚事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妹,是近亲。你知道吗,近亲结婚,生育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是畸形儿,或者从出生就会有某种天生的缺陷、疾病!”李世民解释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自己去找人问问,看看以前那些近亲结婚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很多都是不健康的孩子。”
长孙无垢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对于李世民的话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自古以来,表兄妹成婚的人数不胜数,似乎没有听说过会出现李世民说的这种情况。
而另一边,长孙无忌在离开东宫之后,站立在东宫之外,凝视着东宫的大门,眼神闪烁不定。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