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沈听就起来继续修炼。
吃过云凤送来的早餐不久,便听一阵马蹄声,飞快地朝着朝阳楼奔来。
数刻之后,一个急促的足音,蹬蹬往楼上跑来。
沈听打个哈欠,往卧榻上一靠:“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沈听懒洋洋地说道。
一个青衣大汉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冲着沈听行礼道:“沈师弟,少宗主有请。”
沈听看也不看他一眼,懒洋洋道:“什么少宗主?没看到我正犯困呢!”
“战龙宗里,还有哪个少宗主呢?”
“我不知道战龙宗有多少个少宗主。”
青衣大汉眉头一皱,但还是忍气道:“沈师弟一直在下三院呆着,不知道战龙宗,就一个方年少宗主吗?”
“哦,现在知道了。既然是少宗主来请,也罢,就给他一点面子吧!”沈听又是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跟了出去。
到了楼下,只见那里停着两匹马。
“少宗主在歌久楼相候。”青衣大汉做个请的动作。
沈听点点头,当先上了马。
双骑同时往外头疾驰而去。出了下三院后,沿着一些弯弯曲曲的街巷,来到一座雄伟的三层酒楼前。
只见楼前大门写着“歌久楼”。阵阵丝竹与嬉乐之声,从楼上飘落下来。
“麻蛋,今天换花样了。”沈听心底暗忖着,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怎么是这种地方……”
那青衣大汉回头看了沈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这里可是龙尾镇最好的酒楼,少宗主都把三楼包下来,专门宴请你了。”
“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去摇光城呢!”沈听不满意地嘀咕着。
青衣大汉眉头一皱,似乎就要发作了,但还是忍气道:“你就将就一下吧,别让少宗主等得不耐烦了。”
“好吧,看在少宗主份上……其实我不是个喜欢将就的人。”
穿过雕梁画栋,莺歌燕舞的一二楼,三楼安静许多。
在龙诞香的香气里,沈听看到一人坐在一张名木桌前,正微笑看着他:“来了!”
这人的模样,乍看与方龄有几分相似,颇为秀气。不过那眼神里,却透着方龄所没有的阴鹫之光,即便微笑起来,沈听仍能感觉到他眼里的寒意。
“这就是少宗主吗?见过少宗主!”沈听上前,只是随便行了下礼。
方年不禁愣了愣,他贵为少宗主,谁见了不行大礼,这小子未免太没礼数了?
青衣大汉再也忍不住了,厉喝道:“放肆!见到少宗主,还不好好行礼?”
“我行礼了呀,你眼瞎吗?”沈听斜也了一眼说道。
那青衣大汉刚要发作,却被方年一声断喝:“闭嘴,这里轮得到你多嘴?下去!”
青衣大汉愣了下,还是悻悻地转身走了。
“来来来!”方年热情地拉着沈听入席,“虚礼只是为庸俗之辈而设的,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言,有实力就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
“哈,少宗主就是少宗主,此论倒是别具一格。”沈听笑了笑道。
说着,沈听大马金刀在方年对面坐下,大大咧咧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少宗主找我何事,直接说吧?”
方年愣了下,随即古怪地看着沈听,片刻才道:“你看起来,真不像是我战龙宗门下的。”
“哦?”沈听笑了笑,“什么样的人,才像战龙宗门下的?”
“至少,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战龙宗弟子,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方年目光炯炯,上下审视着沈听,“我很好奇,你的底气哪里来的?”
沈听微微一笑:“我的底气在于,我是你大爷!”
方年神色剧变,霍地起身,右手按在座椅后面的剑上,怒视着沈听:“小子,你说什么?”
“少宗主息怒,我这一句你大爷,可不是骂你。”
沈听摆摆手,等方年神色稍微缓和,才道:“少宗主想必听过一句民间俚语,叫做有钱的是爷,给钱的是大爷吧?”
方年眉头一皱:“这种粗俗之话,我怎么会听到?”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瞎编的。”沈听心中暗道着,口中却笑道:“没听过也没关系,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给人钱的就是大爷。而我进入战龙宗,可是给宗门纳了六百银子,我说是宗门的大爷,没错吧?”
“你——”方年怒气又蹿起,但转念一想却又坐了下来,“想不到你还伶牙俐齿,就算你有道理吧。”
“哈哈,理解万岁。”沈听笑了笑道。
方年冷冷道:“不过,你老实交代,你跟北府是什么关系?”
“北府?”沈听愣了下,突然想起那个马元来,不由笑了,“本来没关系,后来回家一趟,才知道我爷爷跟他们签过一个对赌契约,如果这次年末考核没有通过,我得去他们那边永世为奴。”
“哦?你倒是很诚实嘛!”方年脸色一寒,“那他们现在交给你什么任务呢?”
“什么任务?”沈听一愣,耳边突然捕捉到一声贼笑:“罗哥,这些药只要吃下去,他们就会狂性大发,相互残杀,不死不休!”
“很好,我们就在楼下等着,到时候谁还活着就上去补刀,务必叫他们两个今天都死在这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是带沈听来的那个青衣大汉的声音。
麻蛋,居然还有杀局?!
看到沈听突然沉默不语,方年不由冷笑一声:“什么任务,那就要问你了。”
“我不知道少宗主在说什么,少宗主何不直说呢?”沈听回过神来,不耐烦地道。
方年身子前倾,逼视着沈听:“北府想取代战龙宗的野心,在龙尾镇可不是什么秘密。北饮刀那老家伙,如果安插几个人进我们战龙宗作为内应,不是很正常吗?”
居然有这种事?
沈听不由愣了下,他对此事一点儿概念也没有。
毕竟,前任沈听生性胆小,又长期都生活在战龙宗最底层,怎么能感应得到外部的暗流汹涌?
“这么说来,少宗主怀疑我是北府的奸细了?”片刻,沈听才问道。
方年没有回答,身子骤然往后一靠:“没错,在咱天权大陆里,武道为尊,谁有实力,谁就能制霸一镇乃至一城。但北府单凭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就想挑战立足龙尾镇数十年的战龙宗,未免太可笑了。”
“是可笑,更可笑的是,少宗主怎么会怀疑我是北府的奸细?难道因为我爷爷签的那一纸契约?”
“那种对赌契约,不过是北府聚拢人手的办法而已,每年,下三院至少有三分一的人,都跟它签订过那种赌约。”
方年直视着沈听:“我所怀疑的,是你的修为,为什么突然升得那么快?难道不是北府,在暗中调教你?”
沈听刚要回答,耳边突然又传来那个贼笑声:“好了,罗哥,让人把饭菜端上去吧!”
“没问题,不过丁哥,这事儿要是成了,北爷答应我的那个事……”
“放心吧,只要北爷拿下龙尾镇,答应你的那点事又怎么会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