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去哪里了?”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听哥说走就走,只说要你在这里等他。”
“他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
“就带了把刀,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
“嗯?那家伙不会是……”
……
方龄在胜岁楼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最初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椅子对她来说,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她宁可在厅堂里踱来踱去,也不愿意再坐上去。
云凤局促地站在一旁,她从没有见过向来温和的小姐,脸色绷得如此紧,此刻大气也不敢喘,只盼着“听哥”赶快来救场。
这样的祈盼,已经空响大半个时辰了。
“他肯定是去那边了,不行,我得去找她!”方龄猛地银牙一咬,大步往外走去。
云凤愣了下,急忙跟了过来:“小姐,你别走啊!”
“什么?”方龄愣了下。
云凤着急地比划着:“听哥临走的时候郑重交代了,一定要让你在这里等他的。”
“我不能傻等着,我得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方龄不耐烦说着,大步往外走。但云凤却是再次赶来,直挡在她面前:“小姐,你别走啊。”
“你,你好大的胆子!”方龄一再被拦住,再也忍不住了,秀眉蹙起了。
云凤更加慌了,摆着手:“小姐,我不是故意冒犯你,但听哥说了,要你在这里等他……”
“哼,你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要阻拦我?”
“不是,不是……但听哥的意思……”云凤更加不安了,急得手足无措。
却在这时候,远远传来一声朗笑:“哈哈,小姐莫急,我回来了。”
方龄和云凤都是大喜,急忙往外走去。
人影一闪,沈听已经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他扫了屋里一眼,笑道:“我饿死了,云凤你帮我弄点吃的。”
“是是是!”云凤大喜过望,匆匆离去。
沈听摸了摸肚子,走到方龄面前,笑了笑:“肚子有点饿,等我吃点东西再去龙尾港吧。”
方龄点点头,却又上下打量着沈听:“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了……”
沈听刚要说话,方龄突然惊呼一声,掰开他按在肚子上的手,只见那里衣襟正往外渗着血。
“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被刀锋擦过而已,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并不严重。我去换件衣服再说。”
沈听拔步要走,却被方龄一把拉住:“站住,先把伤口包扎好再说。”
等伤口包扎好了,方龄也弄清楚了伤口怎么来的。
她秀眉蹙得更紧了,猛地起身,直视着沈听:“谁让你去北府的?”
“我突然想去的。”沈听毫不在意地笑道。
“为什么突然想去?”
“这是我跟他结下的梁子,迟早总是要解决的。倒不如在走之前解决掉,免得这段时间他找不到我。”
沈听说得云淡风轻,方龄看着他的眼里却闪着狐疑:“是不是昨晚我爹,或者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沈听错愕地问道。
方龄沉吟了下:“是不是他们要你去对付北饮刀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沈听笑道:“再说了,这是我的事,哪里要别人吩咐?”
方龄长长地舒了口气,喃喃道:“你这是……幸亏只是受些皮外之伤而已。”
“现在好了,我可以安心去摇光城了。”沈听笑道。
方龄想了想:“北饮刀呢?他真的……”
“他的左手手筋已经被我废了,从今以后,再也用不了天行刀法了。”
沈听认真看着方龄:“他的北冽狂刀又不足为惧,今后的北府,已经威胁不到战龙宗了。请小姐尽管放心。”
“那就好!这事儿真多亏了你。”
方龄喃喃说着,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照你说的,天行刀法比北冽狂刀还难对付,那你怎么破得了它呢?”
沈听哈哈一笑:“这只能说我运气好了……”
说话间,云凤提着个篮子匆匆走来:“听哥,小姐,吃早饭咯!”
早饭过后,方龄突然不想让沈听再去押船了,只要他先把伤养好再说。
沈听哪里肯,他早在龙尾镇呆腻了,迫不及待想跟着船出去走走,看看外头的大城物华。
方龄终究拗不过他,两人还是一起打马直奔龙尾港。
整装待发的嘲风号,此时正高耸在港口边上,船上的油漆映着日头,闪闪发亮,使得整条船似乎在发光。
这是魏家和战龙宗恢复合作以来的第一次出航,双方都非常重视,不但魏喜和方龄联袂来送行,而且还在码头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穿过载歌载舞的人群,走上张灯结彩的甲板,沈听看着浩淼的江面,只觉心怀为开,尤其是江风吹过,更是有种难言的舒畅感。
“沈兄,我来给你介绍下。”魏喜带着三条大汉,热情地过来。
“这是嘲风号的船老大,魏飞。商船上的一切事都听他的!”魏喜指着一个高瘦的汉子介绍道。
又指着一条黑黝黝的壮汉道:“他是魏东,船上的舵手长,管行船的具体事务。”
最后指着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到:“这是保货长,负责保管船上货物的。”
麻子脸陪笑道:“听哥你好,我叫魏焕!”
“这个声音,是他!”沈听心头一动,他认得这个阴恻恻的声音,就是沈听第一次登上嘲风号后,那个在暗中说要把此事传报给北府的人。
原来他就是船上的保货长!那他的同伙应该也还在船上……
沈听心头雪亮,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抱拳笑道:“沈某第一次押船,还请三位多多指教!”
“哈哈!沈兄不必太紧张。除非遇到劫匪才需要你出手,否则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管跟着船看风景就行了。”魏喜笑道。
沈听也笑了笑,点点头。
方龄则是招了招手,两个大汉大步过来,冲着沈听躬身行礼:“听哥!”
“这是何冲和岳鹏,他们都是押船多年,对沿途水道的情况极为熟悉,这次会陪你走完全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们。”方龄说道。
沈听点了点头,眼角一瞥间,发现那魏焕正冷冷盯着他,眼里的凶光毕露。
“这家伙是北老头的走狗,肯定会在路上给我找麻烦,我得小心点。”沈听心中暗道。
沉吟之际,一阵悠长的角声传来。
“吉时已到,船要开了,方小姐,我们该下去了。”魏喜大声道。
方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沈听面前,深深看着他:“路上风波险恶,自己多加小心!一定要安然回来,知道吗?”
“小姐,放心吧!十天后见!”沈听笑道。
一转眼,他的心头又暗暗一凛。那个魏焕,又在角落里,用恶狠狠的目光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