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义笑道：“怎么样？我说的可对？还是说，秦贤弟还有更精妙的言论？”
见镇住了秦小宝，马俊义不免有些得意。
当他从姚羽那里得到推荐之时，对这个小少年就好奇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也会看出抚川的辉煌未来，竟然抢先一步，在他还只是初步想法的时候，这少年竟已经开始实施了。
天才都是高傲的，对于普通人那都是俯视、藐视的眼光；可对于同类人，却像是魔法元素的阳元素和阴元素一样，惺惺相惜。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会面。他就想看看，这个比他还妖孽的天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见面的第一眼，秦小宝的沉稳和淡然，那种不应该出现在十六岁少年身上的老成，第一瞬间就赢得了马俊义的好感。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缓缓的喝茶，就给人一种信服的宁静。
在之后的交谈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话不多却极为简练，给马俊义非常舒服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竟把自己的思想和盘托出。
秦小宝笑了笑，道：“那么第三点呢。既然你也看出了抚川的潜力，为什么不自己单干，而选择受雇于我？这可不是一个商业天才能接受的吧？”
这句话可说是笑眯眯却直扎人心，叫马俊义心中一痛，脸有些僵了下来。
作为一名商业天才，他的骄傲自然是让他高高在上，一有机会就云游在海，叱咤四方，又怎么会甘居人下？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叹息一声，道：“时也命也。若是在三个月之前，我肯定会选择自己单干。可偏偏这段时间家里出了些事情，百万家产全部花完了，还欠下两百多万。我是有心无力啊。”
秦小宝点了点头，道：“几百万而已，相信以马先生之才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何不等一段时间？”
马俊义奇怪的看着他，道：“秦贤弟，这话就外行了。须知很多商机稍纵即逝；抚川的潜力我能看出，你能看出，这北昌有眼光的人数不胜数。稍有风吹草动，立马传遍全城。既然你已经提出了这个理念，只要你稍一犹豫，抚川的联合商场立马就会成为别人的项目。你信不信？”
秦小宝瞪眼道：“没那么快吧？”
马俊义笑道：“你以为这天下真有不泄的秘密？那佣兵大厅除了雇工、佣兵业务，最大的业务其实是贩卖消息。你信不信，现在你的想法至少已经出现在十个大佬的桌上？”
“啊？还能这样？”
秦小宝傻眼了。
他想过那姚羽可能会剽窃，却没想到人家做得更加彻底，分明是转眼就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这老家伙，太过分了吧？这可是我的商业机密！”秦小宝大怒。
马俊义笑了，觉得现在的秦小宝才像个十六岁少年，而不是六十岁的老江湖。
“怎么样？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秦贤弟？”马俊义笑道。“只要有我的加盟，绝对可以先人一步，短时间内就把这联合商场开起来，定下抚川的盘子。别人再想进场，那就得看我们的眼色了。”
秦小宝深吸一口气，压下对姚羽的愤怒，沉思起来。良久，他摇头说道：“感谢马先生看得起我。不过，我还是不能雇请马先生。”
“啊？”
“为什么？”
事情的反转，叫马俊义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自己这么好的条件，甚至都没有提什么佣金、待遇，人家就直接拒绝了？
在他想来，他这个北昌有名的商业天才已经算是屈就了，真的去了抚川，还不知北昌商界怎么嘲笑他呢。
可现在倒好，人家还嫌弃他了。
这叫他有些无法接受，脸色阴了下来。
这是作为一名商业天才的骄傲。若是这家伙不说出个道理来，还真跟他拧上了！
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天才，秦小宝心中笑了：果然天才都有一个通病，跟那些傲娇的少女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秦小宝真诚说道：“说真的，马先生，对于您的商业天赋，我是非常佩服的。我也相信，百货商场在您的带领下，一定可以成为抚川乃至江州最大的百货市场。但是……”
他顿了顿，抿了口茶，在马俊义灼灼的目光中，正言说道：“我需要的是一名尽忠职守的管事，而不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商业巨子。我几百万的投资，能交给一名随时都有可能单飞的竞争对手吗？”
“马先生，我很佩服你的眼光和魄力，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沉稳的佣兵，而不是激进的冒险者。懂吗？”
说完，秦小宝把茶杯放在桌上，透过茶雾盯着马俊义，就看他接下来怎么应对了。
如果接下来马俊义继续找理由说服他，那谈话就可以结束了。
如果接下来马俊义选择谈话结束，那谈话就可以继续了。
这是人性的考验，品性的考验。前面的一切都可以没有，但品性不好，再高的天赋也是美味的毒酒，谁沾谁灭亡。
好在，马俊义没有让他失望。
马俊义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像是泄了气一样，颓然坐在软椅中。
“我明白了，很感谢秦先生的坦诚，今天您给我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这世界，并不是只要优秀就足够了，还需要沉淀。感谢秦先生。”
他站起来，真诚的鞠躬，拿起帽子、围巾就准备离去。
“马先生，”
秦小宝却叫住了他。“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马俊义想不想听？”
马俊义停下手来，站在那里等着，心中还是对这个机会极为不舍，也明白商机稍纵即逝。错过了秦小宝这个项目，他大概也离心中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秦小宝笑道：“我这个项目大概投资是五百万。我可以借一百万给马先生，算作咱们共同出资，我占八成股，你占二成股。日常的经营管理我都不管，全部由你作主。这样就是您自己的买卖，既做掌柜又做东家。马先生觉得怎么样？”
马俊义一愣，竟缓缓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