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启独自坐回床上,看着仍旧站在门口的时花铃,慢悠悠地道:“这位姑娘,我一开始也说过,我不会让出床的哦。”
时花铃并不生气,露出温和的笑容:“没关系,我睡地上就好。”
她在地上用一张被子铺了个褥子,将枕头和被子放了上去。
若是王明知道屋内的情况,恐怕会立刻夺门而入,将时花铃给抢回来吧。
看着乖巧坐在地上褥子的时花铃,段启点点头。
“很好,那就睡觉吧。”
他不再理会时花铃,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看着躺在床上真的准备睡觉的段启,时花铃眼中闪过惊讶和复杂的色彩。
她还以为段启会对自己非常有兴趣,能够聊上好一会,哪想他竟然直接就要睡觉。
经过一番斗争,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那个……段启先生,能和我聊会天吗?”
段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有什么好聊的?”
“那个……前几天在百角街,我们见过面对吗?”
段启睁开眼睛,看着时花铃期待的表情,挑挑眉:“没错,我们见过面。所以,有什么好说的呢?”
注视着他平静的眼睛,时花铃的心中翻江倒海。
明明有太多好说,太多好问的吧!
段启翻过身去:“既然没什么说的那我睡了,今天春游还怪累人的。”
“我……偷了东西,作为一名知名偶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正的我吗?”
段启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凝视着她的表情。
那张柔和微笑的温暖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漠,眼中都闪着寒光。
段启挑挑眉:“嚯,终于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我确实对你实在没什么兴趣,既然不缺钱,那么偷东西就是心理问题。有问题去找心理医生,我可没什么好聊的。”
见段启并未被真实的自己吓到,反而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时花铃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愿意把初夜给你呢?”
段启身体一震,坐了起身。
他居高临下望着坐在地下的时花铃,缓缓地摸摸下巴。
“小姐,在我这里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时花铃的眼中装作毫无感情波动:“给你又如何。”
段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木板床。
“你的话实在不可信啊,你作为知名偶像,竟然连初夜还保留着?我可不是那些脑残粉丝会相信这种蠢话,你们这行的水有多深,不必我多说吧。”
“你放心,我自出道起就守身如玉,或者说,母亲把我保护的很好。我还是处子之身。”
凝视着她鹅毛般雪白的脸蛋,两人对视良久,段启悠悠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感到无聊而已,每天都奔波于演戏、拍广告,成天活在聚光灯下,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有意思。而你,很有意思,我欣赏你。”
段启微微仰头,这样的赞美实在有些过誉。不过从这话里他也大概了解了时花铃的心思。
“也就是说,你只是想破罐破摔?拿我当开瓶器?”
“随你怎么说。”
时花铃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十分紧张,她想要知道段启的真实想法,所以才用如此大胆的话题作为铺垫。
段启又沉思了一会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个人嗯嗯个不停。
最后他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那啥,你不会把我当成好人了吧?”
“啊?”一直如冰山般的时花铃有些惊讶,没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那啥,刚才的话是你为了考验我人品说的。你以为我会坚定拒绝,然后你大受感动,咱们成了知心朋友,你找到了倾诉对象,愉快的把浑身压力和痛苦全部倒在我身上,获得了满足和放松……就像这样的剧情。你不会以为我是个老好人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段启已经下了床,走到她的面前。
时花铃仰视着段启,有些失神。
他用手轻轻按着女孩的肩膀,将她一点点按下去,让她平躺在褥子上。
一头柔顺的乌黑秀发散在枕头上,宛如花朵开放。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这张白皙容颜无可挑剔的美丽。
鼻尖飘逸着是极为美味的芳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段启轻声道:“既然你要送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脸缓缓下垂,朝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吻去。
漆黑的房子中,两人的呼吸交杂。
随着他的身体俯下,时花铃的身躯微微颤抖。
在两人的嘴唇即将接触之时,她的眼睛闭上,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流淌到下面的枕头上。
她的脑海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错了,原来他也是这样,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区别……
看见她的泪水,段启却并未停下,继续朝她吻去。
说到底,他早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了。即使从这个女孩身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中,发现了这个她内心的复杂和痛苦,但却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想法。
他没有拯救女孩的义务,既然她愿意沉沦,就随她高兴好了。
段启吻上了她,接触到了那片柔软而温暖的红唇。
时花铃闭上了眼,泪水不断从光洁的脸颊划过。
她的内心充斥着满溢的绝望。
没想到,连最期待的段启也是如此。
她终于深刻的明白了,所有的人类都是丑恶,都是极致的污浊。
她累了,已经不想再纠结地痛苦下去……
下一刻,两人的嘴分开。
段启的眼睛默然注视着时花铃,嘴中流下鲜血。
时花铃用手将他轻轻推开,段启的肚子上多了一把匕首,衣服被血液打湿,浸地通红。
“……你被这个村子诅咒了吗?”
段启的声音平静,身体却在发抖,匕首上似乎抹了神经毒素,他无法发力。
时花铃的目光悲伤,眼泪止不住地流。
“诅咒?可能我确实受到诅咒了吧。”
时花铃抽出段启肚子处的匕首,在段启震撼的表情中,将匕首朝自己白皙的脖颈探去。
她要自杀!
对于这样的时花铃,连见多识广的段启都吓住了:“你……到底怎么了?”
时花铃的笑容十分凄美。
“如一开始所说,只是感到无聊了,仅此而已。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这么无趣,无论是母亲,还是你,还是我,还是所有人,大家都很无聊。对于这样的世界,我已经没什么怀念的了。”
说完最后这句话,在段启震惊的目光下,她用匕首割破了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
女孩倒了下来,眼中失去了色彩。而段启腹部伤口处也大量流逝着血液,视野渐渐黑暗下来……
他陷入了完全黑暗。
……
……
段启猛然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毫无疑问,他回溯了。
此时的位置还是那间房屋,鼻尖仍旧萦绕着女孩的芬芳。
他的手正将时花铃的肩膀一点点按下去,时花铃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
他突然哈哈大笑,一下站了起来。
面对茫然的时花铃,他咳嗽一声。
“你以为我会就此对你下手吗?不,我不会。我段启为人堂堂正正,做事磊落光明,决不会趁人之危!你……起来吧。”
言罢,段启一下站了起来,大剌剌地坐回床上。
脸上看似大义凛然,心中却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好好的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说杀人就杀人。心里问题看上去很大啊。
此时的女孩似乎已经入了魔,怔怔地望向段启。
“你,不想继续了吗?”
听清楚了吗同学们,这是一道送命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