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御林军的甲胄统一使用札甲样式,札甲由表面涂漆的皮片编缀而成,身甲甲片为大块长方形,袖甲甲片较小,从下到上层层反压,以便臂部活动。
林霜华得令后起身驾马,余光扫过小玉,珍珠白带飘裙的样式是露出脖颈的,林霜华年不足三十,见那雪白揉夷,心中多少触动。
御林军乃皇室禁军,除大统领外,设有左、右统领,他们林家出身军伍,已然享盛百多年,他也是都城年轻一辈中领头的人物,任职御林军左统领,足可以以此积累资历,以待日后军功。
林霜华手中长枪一指,引着一队人马在前开路。
小玉清冷又不失端庄的走上马车,引得在场不少人暗中叫好。
清平郡王多年来主持国事,又紧握兵权,虽然不以铁血著称,但一直以精干面目示人,小玉若是弱了气势,失了体统,不免受人诟病。
一到凤栖都城,凌聪就不发一言,眉头紧锁,似乎有着浓重的心事。
岳峰瞥了一眼,个中内情他虽然所知有限,但大致也猜了出来,之所以没有动作,还是因为他觉得凌聪还有用。
他看得出凌聪对小玉是有感情的,紧要关头,未必不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这方世界多年前也是以部落、氏族聚集在一起,后来诸国逐步建立,又经过无数战争,现今才有四国瓜分了中原地区。
楚国皇室传自熊氏,如今国主一脉占得芈姓,其余皇家血脉占得赵姓。
只不过十几年来清平郡王赵瑾瑜把持国事,国主一脉势弱,朝堂上下已然有各种非议,甚至有让国主禅位,王叔继位的呼声。
岳峰骑在马上,打量着这一座安逸又富足的城池。
行商走贩络绎不绝,客栈、酒楼比比皆是,普通百姓少有面黄肌瘦的,可以说这是一座丰饶之城。
岳峰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这样安逸的气氛还能保持多久呢?”
因为清平郡王少在朝都的原因,王府规格中规中矩,并无逾越之处。
他们从正门进入,一持着羽扇的灰袍清逸中年面带笑意的迎出。
岳峰细细打量了几眼,心中暗道:“好明亮的眼睛。”
他顿时觉得,这位石原先生必然是个满腹经纶且计谋深远的谋士。
小玉微微一福,在正厅主位落座。
未及发言之时,这位石原先生就起身道:“郡主,王爷前日就已下令,郡主一到,就可以通知都城各家适龄子弟,办上一诗会,促进各家后辈往来。”
这人眼睛明亮,闪烁之下,带着智慧的气息。
“王爷说今年本国与梁国边境摩擦不断,国中少有喜庆之事,所以有言在先,诗会一事宜早不宜迟,前日臣收到密信,得知郡主行程,所以斗胆通知都城各家,凡六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男女都可以参加诗会。”
“明日午时正式开始,还请郡主早些歇息,养足精神。”
赵玉儿的手紧紧握着椅子垫,攥的紧紧的。
她咬了咬牙,瞥了侧面的凌聪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石原。
石原身为王府幕僚长,心中自有沟壑,少女的注视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的立场注定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王府的大局,为了清平郡王的目的,在他看来,既然身为王女,出生就锦衣玉食,享尽富贵,牺牲一下无可厚非,乃是应做之事。
更何况郡主之尊,夫婿的身份也绝不会太低,根本不算委屈。
赵玉儿冷冷道:“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按照计划去办,我要休息了,你们退下。”
石原目带笑意,躬身行了一礼。
岳峰被凌聪引到了客房,早有侍女准备好了汤浴,虽然他不需要这些,但享受一下,又有何妨呢?
岳峰眼中带着邪意,搂住了投怀而来的两女。
“送上门来,哪有不吃的道理?”
明月高悬,微风卷着青烟,少许的蛐蛐声,清平王府的夜晚,与野外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岳峰披着青衣,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了一樽银盏,两个小杯。
簌簌的走步声传来,岳峰没有回头。
赵玉儿掀开兜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悠悠缥缈的叹息道:“岳大哥倒是好兴致,反倒是玉儿辗转难眠。”
岳峰轻笑道:“回来这里,你拥有奴仆千人,尊贵的身份,天下间一切该有的享受你都能得到,怎会还有难事?”
小玉笑了几声,初识声音还很低,但逐渐变得癫狂肆意,放声大笑。
甚至笑出了眼泪。
“是啊,该有的我都有了,但我还缺少很多东西。”
少女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是愤怒的恨意,又夹杂着些许恐惧。
“你知道吗,我那父王就是个恶魔,那些百姓尊崇他,觉得他保护了楚国,那些朝臣敬畏他,因为他那压过国主的无上权力。”
“可是,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变态。”
赵玉儿瞳孔微缩,目光飘忽,直直的看着眼前,像是回想过去心中的阴影。
“他表面翩翩君子,极有风度,但暗地里却有着变态的癖好。”
“我曾偷偷看到府中家丁为他偷取紫河车,曾偷偷看到他亵渎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他吃掉那些人身体的部位,他迷信长生之法,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
少女面露讽刺,忽的笑道:“记得四年前官府曾报备数个偏僻村子染上瘟疫,但我却知道,那是他寻到古时丹方,带兵屠村以那些村民血肉炼丹。”
赵玉儿摘下了往日的面具,笑中带泪,恨声道:“你说,我能不怕吗?”
“谁知道这个禽兽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能安稳联姻,我也就顺了这个命运,但我怕,我怕以后......”
岳峰笑了笑,回到都城的王府,这少女心中压抑终于爆发了。
大多数的人心中能藏的事情,承受的压力都是有限的。
赵玉儿长在王府,心智早熟,但毕竟还只是个妙龄少女,权利来源于他人,本身又没有镇压一切或者护持自己的力量,能隐忍到如此地步,已然难能可贵。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能帮到你的忙?”
面对岳峰玩味的话语,少女无奈的笑了笑。